的确，白泠将她从周城带回兽族，也是白泠在她被苍绫欺负之时护住她，是白泠告诉她——

    她不是低贱的种族，她是鲛人，她们是高贵的，有资格自傲的，是善良又有智慧的种族。

    她不小心用鲛珠里面的“那个法则”引出了天道，因为无意让白泠被天雷追杀，本就愧疚。她能舍身挡天雷，能将她引到祭坛，都是因为她想要帮白泠。

    尤其是那几天的梦中，她通过“那个法则”所看到的事情。

    白泠会死的，不论是在哪个时代，这是逃脱不了的命。

    她不会让她死。

    玉容音眸中划过一丝冷光。

    苍绫，重华……不论是谁，她都要除去。

    一向胆小娇弱的鲛人眼中划过一丝杀意，在次眨眼，看向白泠的眸子带着一丝温和。

    “看到祭坛中央的镜子了吗？”

    白泠看到了，那是一面半米高的镜子，镶嵌在铺满符文的石坛正中间。

    “你要救整座城的城民是吗？”玉容音不能直接说，只能以长羽的口吻试探着朝白泠确定她的任务是不是这个。

    白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玉容音。

    她为她挡过雷，她愿意信她不会害自己。

    玉容音见白泠信任自己，唇边笑意加深。

    阿泠是相信自己的。

    “时间快到了……”她喃喃道。

    滴答——滴答——

    水流声落下，日晷上的时刻落在了子时。

    玉容音看着白泠，眸光温柔，从十几米高的柱子上往后一倒。

    衣衫和轻纱朝上飞舞着与墨发交缠在一起，柔美的身姿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让人觉得心动，但是白泠却无暇欣赏。

    整个过程不过就几秒钟的时间。

    只听咚——的一声。

    她刚好落在了石坛中央的镜子之上，鲜血在她身下蔓延。

    而卡着点赶来的苍绫就看到这一幕。

    【任务：救出长羽——失败!】

    【长羽死亡，仪式提前。】

    【模式身份强行进入魔化中】

    【强行屠城阶段开始!】

    在镜上死亡的玉容音容颜微微一变，变成了一个貌美憔悴的中年女子形象。

    白泠知道，那是原本长羽的模样，玉容音用长羽的身份死亡后，就变回了长羽。

    那个憔悴貌美的女子才是原本那个被城民吸血挖肉的可怜神女。

    “啊——”苍绫感觉头快要炸开了，有什么东西挤入她的身体，强行控制着她，她心中的暴虐和杀意弥漫，一股仿佛不属于她的悲伤和恨意在心中诞生。

    死的是玉容音，不是我的母亲!她不是我的母亲!

    苍绫在心中大吼，她快要被长祀的情感占据了理智。

    死个人罢了，不论是玉容音还是长羽，她都没有什么感觉，可是那种悲伤和恨意却一直折磨着她。

    那是来自末代神女——长祀的恨意。

    神女一脉从众人敬仰变成如今的血牛灵药。她们本来怀着仁慈与爱意去护佑城民，却被城民囚禁在地下室无休止的取血挖肉。

    长祀当然恨。

    八岁的她尚未接任神女的职位，民众对她还带着善意和爱戴。

    可见自己母亲的那次，让她知道，她们爱的不过是自己的血肉罢了。

    在祭坛之时，长羽又亲自惨死在了她的面前。

    长祀的情感占据了苍绫的理智，她眸光赤红且冷漠，她的脸和身躯彻底变成了原本长祀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一脸冷漠，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皓齿明眸，不难看出长大后的惊艳风姿。

    她浮在那张镜子的正上方。

    镜子缓缓吸收干净了长羽的尸体和血液，投射一道强大的力量在长祀身上。

    城民们被动静惊起，纷纷赶往祭坛。

    “仪式开启了!”

    “下一代神女要出现了。”

    “刚好，我的女儿有血喝了，这样她就不会受诅咒的折磨了。”

    “据说神女的眼珠子熬汤可以保百病不倾，反正神女一脉都是怪胎，挖了还能再长，我等下要去试试!”

    “那另一只眼睛归我!”

    “长祀”看着白泠，唇边勾起嘲讽的笑容。

    “息雪，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用尽全力想要挽救的城民。”

    “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吸别人血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