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竹满脸疑惑，妈妈用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新名词。

    “你想想看，猫窝了屎之后，要做啥子事呢？”

    莫悠竹想象了一下猫咪拉了屎之后的场景，“它当然是刨土埋屎啊！”

    “那你看看你挖的土，像不像呢？”

    “啊！”

    莫悠竹发现妈妈说得有道理，她为了追求速度，好像忘记了挖土的质量了。

    一不小心用一些挖起来的新土盖上了还没有挖过的旧土，有些地方就没有被挖到。

    妈妈挖得均匀细致，而自己挖得特别粗燥。

    原来，妈妈说话也是很有艺术感的呀！

    “好了，你坐在草坡坡上休息，我来挖。”吴娟红指了一下旁边的陡坡。

    其实这会儿，她也流了一身汗，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难道就不累吗？

    她其实也累，只是她已经把累当成了一种习惯而已。

    看着她时，莫悠竹心里有了更强烈的紧迫感。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改变生存状况，让妈妈别再那么辛苦了。

    .....

    这天，莫悠竹强扭着吴娟红一块儿去了宁川县城，还说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

    “悠悠，我编竹篓就能供你上学，没必要冒险做生意。”

    吴娟红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劳动妇女，一听说要做生意，她就害怕。

    总觉得做生意要亏钱，没有编竹篓稳定。

    “妈，我不想你因为供我上学而太劳累，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吗？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

    “可是，万一亏了，你上学的钱就没有了啊！”

    “不会的，我们只做小生意不会亏，相信我。”

    吴娟红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

    做父母的，永远都拗不过自己的孩子。

    “妈，今晚咱们就不回去了吧！咱们找一个房子租起来，明天就开始打算咋做生意的事了。”

    莫悠竹又提议道。

    “啊！租房子！”吴娟红被女儿的奇思妙想整得一愣一愣的，“那，岩口村的房子呢？”

    莫悠竹笑眯眯地道，“那里的房子当然也是我们的啊！我们只偶尔回去一次就好。

    我改天去买几把大锁，把门锁起来。”

    “好吧！”吴娟红点了头，“如果做生意亏了，我回去编竹篓也来得及。”

    反正，她一向对女儿的要求没有什么抵抗力，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生意还没有开始做呢！别说亏这个字好不好呀！”

    “好！我不说了。”吴娟红赶紧闭嘴，对着空气吐了几下，把晦气吐出去。

    后来，母女俩花了一整天时间在县城找房子，那时候没有房产中介，只能一路走一路问。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才有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婆说，有一位独居老奶奶想把房子租出去。

    那个时候房源不限，愿意出租的房子很少。

    然后带着母女俩走进了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古式翘角楼门前。

    大门修得很气派，一看就像有钱人家的房子。

    阿婆悄悄咪咪对莫悠竹说，“那老太婆性格有点古怪，你们说话做事可得小心点，前面好几个租客都被她撵走了。”

    “嗯！谢谢提醒。”两人感激地点着头。

    “康姐，有人要租房子。”然后阿婆一边拍门一边喊。

    大概过了几分钟就有人打开了大门，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婆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她的样貌时，莫悠竹还被吓了一跳。

    她的脸沟壑满布，长了一个鹰钩鼻，眼睛凹陷得很厉害，瞳仁似乎还带着一道凶光。

    嘴唇极薄，抿成一条细细的线。

    看起来比莫老太还要凶恶几分，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

    吴娟红更是捏紧了莫悠竹的手指，她被莫老太欺负怕了，担心来了这里之后又被这个老太婆欺负。

    莫悠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一切有我，别怕！

    康老太上下打量着母女俩，那目光就好像在面试新员工，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冷声冷气地道，“进来吧！”

    院门一打开，就有一种进入了古代勋贵之家的感觉，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一看就年代久远。

    树下摆了一圈椅子，夏天正好可以坐在下边乘凉。

    建筑看起来虽然旧了些，但却能看得出曾经的显贵感。

    等母女俩进了院子之后，康老太就条理清晰地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高声吵闹，第二，不许带男人回家过夜，第三不许不讲卫生，第四，不许拖欠房租。

    再指着左边的五六间房子，“这里的屋子你们都可以住，那边的厨房厕所，你们也可以用。”

    本来莫悠竹以为，这老太婆也许只允许她们住一间，却没想到可以住五六间。

    心里怪惊喜的。

    院子中央有一道不太和谐的墙，中间有一道不太和谐的门。

    另一边是什么，完全看不见。

    康老太补充了一句，“那墙是我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时，才找人砌的隔断。

    我住在那边。”

    “哦！”莫悠竹点了一下头，更加满意这房子了。

    不用与房东混在一起，再好不过了。

    “放心，康奶奶，我们一定会遵守的。”莫悠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了纸和笔，生怕她反悔似的。

    “咱们还是签一份租房合同吧！您的要求我都白纸黑字写在上面。”

    这个年代，租房能想到签租房合同的人少之又少。

    莫悠竹也是担心，她们母女住得好好的，这位老人突然不爽了，要赶她们出去。

    康老太愣了一下，才点了一下头。

    有文字约束确实不错。

    “你写吧！”

    然后，莫悠竹就坐在了院里的长条凳上，就着石桌开始写了。

    康老太凑近了看她的字迹。

    很娟秀，很工整，不错。

    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字如其人，写字工整的人，说话做事也会更方正。

    等合同写好了之后，莫悠竹递给她，“康奶奶，您看还有啥要补充的？”

    康老太接过之后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拿过莫悠竹手里的笔，在房租费的空格位置写下了一个月十元的字样。

    介绍人阿婆很是不解，“康姐，你租给其他租客，不是二十吗？”

    康老太白了她一眼，“我想租多少就租多少，你管得着吗？”

    阿婆不敢吱声了，她刚才与莫悠竹说好了，她介绍成功了能得到一个月的房租钱。

    现在由二十块变成十块了，她能不多问吗？

    “你放心，介绍费，我还是给你二十。”莫悠竹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阿婆听了明明已经心花怒放，但表面却很不在意的样子，“我，我不是那意思，嘿嘿！”

    康奶奶又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