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到了1981年。

    田苗已经从大一新生，熬到即将见习的老油条。

    他们这届，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大学生，整体实力较强，为了让这届学生尽快走上工作岗位，学校将五年的课程，生生压缩到三年。

    77届学子，这三年的水深火热，可想而知。

    大部分课业完成，除了些强制的校园实践，其余时间，田苗都躲在寝室里看书。

    “苗苗，你班班长让我通知你，去教室开会。”吕素芬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十分着急道。

    “知道了。”

    田苗应了一声，飞快穿上衣服。

    这么着急，只可能是分科的事。

    早就听说，医院外科人手不足，见习的事，估计会以外科为先。

    虽说是见习，还会轮转，但能去心仪的科室，谁也不想退而求其次。

    田苗往这边来时，就见班长程浩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见她过来，赶忙朝她招手，小声道：“就差你了，快找个地方坐。”

    田苗朝他点点头，直接在最后一排坐下。

    这三年，着实发生了不少事。

    林维栋不知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还是被裴阎王寒了心，评优那事没多久，就自愿辞去班长职务，一心扑在课业上。

    成绩单确实好看了不少，但相比田苗这个作弊的，还差了许多。

    他卸任后，没人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犯过一次错误的程浩，被赶鸭子上架，十分不情愿的接下了班长的重任。

    程浩的成绩虽在中游，奈何性格好，人又敞亮，这个班长让他干的有声有色，连裴阎王都说不出错来。

    田苗刚坐下，裴老师手握一沓材料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难得露出一个微笑，缓声道：“不用这么严肃，放轻松。之前校内流传分科的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今天喊大家过来，就是确认一下分科名单……”

    话音未落，底下一片哗然，虽说一直有小道消息，但突然被证实，还是免不了吃惊。

    裴远洋敲了敲讲台，示意大家安静。

    “见习时间为期一年，最后半年，准备毕业论文、答辩，正式走向工作岗位，具体我会通知大家。

    还有一点，我要强调，见习期间常规轮转，不是说你分到哪，就在这个科室留下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无论去了哪，都不要带着情绪，认真对待岗位。”

    见没人异议，他继续道：“大家不要窃窃私语，有任何异议，结束后来找我，接下来宣读名单：

    田苗，肝胆外科；

    李泽林，林维栋，神经外科；

    向阳、季峰，心外科……”

    除了最后几名，被分到了其他科室，剩下的大多数人，第一站都能去外科学习。

    会分到肝胆外科，田苗有心理准备，毕竟见习名单，学校要跟医院确认。

    如果不是林老师要她，不管她成绩多好，估计第一站也会被分进辅助科室。

    和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第一站不是外科，基本整个见习期，都很难回到外科。因此，被分到其他科室的几个同学，都有些沮丧。

    会议结束，田苗刚准备往回走，林维栋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这三年里，两个人交流不多，但每一次，林维栋都会以各种方式，诉说自己的好心。

    见他过来，田苗下意识绕道。没成想，他还有点不罢休的架势。

    快走两步，追上田苗，低声道：“看吧，你是班级第一，神外、心外两大外科之巅却不要你。别看你能去肝胆外，但你能留下吗？真到分配时，校方顶不住压力的。”

    林维栋像个苍蝇似的，在田苗耳边不断嗡嗡嗡，撵不走又打不死，着实恶心人。

    田苗站定，皮笑肉不笑道：“我能不能留下，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就算去了神外，又能怎么样？李泽林是神外老主任的亲孙子，素有天才之名。你猜，在你们之间，神外会选谁？”

    见他脸色发黑，田苗窝在心头那股恶气，总算散了些许。

    她快走两步，成功跟林维栋拉开距离。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季峰，赶忙凑过来，朝她伸出大拇指，啧啧道：“还得是你，杀人诛心。林维栋心眼那么小，估计要难受死了。”

    田苗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还是关心自己吧，真当心外是好混的。”

    季峰：“……”

    以他的成绩，在心外，基本算是地狱开局，一点不夸张。

    和协的外科在华国是数一数二的，其中神外、心外更是独领风骚，引得无数医学天才趋之若鹜。

    季峰在班里，勉强混在中上游，单论知识储备，可能都不如林维栋。

    “唉……都怪我爷爷，非得安排我去心外科，就我这水平，不得被人虐成渣渣。”

    田苗耸耸肩，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想去，还去不上呢！去了以后，多问多记，争取早日出师，走了哈。”

    听裴老师的意思，让他们尽快报到，最晚不过后天。田苗准备回寝收拾一下，直接搬行李回家。

    她家位于学校和医院中间，回家住的话，上下班能节约不少时间。

    见她回来，寝室内的几人，赶忙凑过来。

    “怎么样，是分科的事吗？”

    田苗点头：“是，通知我们尽快报到，估计你们也快了。”

    冯晓晴好奇道：“你被分到哪了？”

    田苗一脸坏笑：“肝胆外。”

    冯晓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去年年末，张学有那届便开始轮转，这会儿正好到了肝胆外科。

    她压低声音道：“那以后可以去找你玩了。”

    田苗斜睨着她，调笑道：“找我是捎带脚的吧！”

    “哎呀，胡说什么。”

    冯晓晴羞红了脸，赶忙捂住她的嘴。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冯晓晴突然叹气道：“唉……我还不知道去哪呢！咱们这届轮转和上届只差半年，听说内科不缺人，我们很有可能被分到其他医院。”

    这事田苗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犹豫道：“不能吧？”

    冯晓晴哀嚎：“怎么不能！76届、77届和78届，都是隔半年轮转，附属医院哪可能收这么多人，肯定以成绩好的优先。

    我的成绩，要是像你那么好，就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