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琛恒艰难的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切入正题道：“今日请二位来的目的，二位心中应该也知道吧。”

    秦冬雪故作震惊道：“钱掌柜刚才已经说过了吗？”随后面带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见，请您再说一遍。”

    钱琛恒嘴角僵住，他似是从没有见过这种合作者，他钱家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虽然只是个中下流，但出了京城还是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清了一下嗓子，他才开口道：“今日邀请二位来，是为了合作之事。看到贵店生意兴隆，美食又是原创的，在大陆还没有普遍的传开，我今日来便是为了帮二位将卤肉打出名堂，卖出隆庆府。”

    秦冬雪手中捏着一块糕点，“喔”了一声。

    钱琛恒继续道：“你们也知道，我们钱家世代经商，只有鄙人的妹妹有幸，入宫选上了常在，虽然不是很受宠，但也算是我们钱家在京城站稳脚跟的一道屏障。我们钱氏商铺的名号确实是很响亮，我们可以说是大邺第一的商家。”

    “秦掌柜的卤肉，鄙人有幸品尝过一二，这种滋味就算是全大邺也找不到第二家。所以，”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继续道“我希望秦掌柜您能考虑与钱氏的合作，我们一定能给你满意的报价。”

    秦冬雪懒洋洋的捏着手里甜得发腻，让人没胃口的点心，道：“理由很充分嘛。不过，我要的很多，就怕你给不起。”

    钱琛恒一看有戏，赶忙道：“价钱随你开，钱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秦冬雪笑笑，看一眼张大河，后者正认认真真的给她拨葡萄皮，见她看过来，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秦冬雪手中转着那枚点心，慢慢把它放到张大河盘子里，张口道：“酒楼三成的收益。”

    钱琛恒一喜，还没等他开口，秦冬雪又道：“钱家的所有酒楼。”

    钱琛恒最后的风度用在了维持嘴上那抹僵硬的笑上，他像是脑袋转不过来弯一样，好半天才慢慢开口道：“秦掌柜，你这......”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是秦冬雪从他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秦冬雪道：“我可以保证每两个月到离我最近的钱家酒楼教授两道新菜。”

    看他空白的表情，秦冬雪补充道：“保证你们没吃过。”

    钱琛恒仍旧是大脑有些宕机，不知说什么好。

    秦冬雪道：“当然了，需要的香料什么的到时候都会告诉对应的酒楼，你们自己就可以弄来。至于辣椒和花椒，我现有的货可以低价按斤卖给钱氏，剩下的我可以收集种子借用钱家的土地种植。”

    钱琛恒这才好像是醒了过来，道：“秦掌柜最后的条件我们自然是可以答应。”

    这种明显对他们有利的条件傻子才会不答应。秦冬雪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钱琛恒又接着说：“但前一条，请恕在下愚钝，无法辨别真伪。”

    这就是明摆着要秦冬雪证明给他看了。

    秦冬雪笑笑，道：“这倒是小事，就借青云楼厨房一用。”她转而又绷起脸“但是我不希望我做的时候有人偷看。我家相公还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

    她点点张大河，调笑道：“是吧，相公。”

    虽然他的一身不世武艺被说成三脚猫功夫，但张大河还是很轻松的点点头，将手中最后一颗剥好皮的葡萄放到秦冬雪的盘子里，擦擦手，又捏起自己盘子里的点心吃下，才道：“在下是有些武艺在身上的，见笑了。”

    钱琛恒嘴角抽了抽。笑话！在碰上张大河之前，他还没见过赤缨在比武方面输给谁，这一碰上张大河，却被打得被当街骂也没法还手。这张大河怎么可能只有他们说的“三脚猫功夫”。还见笑，谁敢笑话他啊！

    秦冬雪看他不说话，将盘中最后一颗葡萄放到自己嘴中，最后说：“一年之内钱家的酒楼生意不出意外应该能翻一番。”

    随后起身，灿烂一笑道：“那今日申时二刻，青云楼天字一号见。告辞了。”

    赤缨一直守在门外，送二人出了茶楼，回到雅间，见自家主人一言不发，便试探着发声道：“主人？”

    钱琛恒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楼下的卤友汇和说笑着走远的二人，叹一口气，道：“这秦冬雪，倒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下午，青云楼二楼天字一号。

    青云楼早就已经清场了，后厨前前后后只有秦冬雪在忙活，张大河想要帮忙，秦冬雪只是把他推出去，道：“这里我自己做就可以，你去好好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给我偷师了。”

    青云楼众厨师早就已经回家了，只剩下了钱家的一群下人护卫之类的。

    申时一刻，钱琛恒带着局促不安的钱嘉遇出现在青云楼，看见守在厨房门口的张大河，钱琛恒开口道：“张兄，秦掌柜在忙？可需要人从旁协助？我青云楼有的是好厨师。”

    张大河淡淡的摇摇头，“她说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她创作。”

    应付完钱琛恒，他转头看向努力的想把自己藏起来的钱嘉遇，开口道：“钱公子。”

    被点到名的钱公子像是只收到惊吓的兔子一样，差点蹦起来。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有些丢人的反应，他尴尬的跟张大河打招呼：“大河哥，嫂子。”

    秦冬雪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没有停下，但是好像从厨房里传出了一声答应，又似乎是钱嘉遇听错了。

    问好过后，两人上楼先坐在了雅间中。

    没过多长时间，传菜小厮打开门，流水似的往桌上上了八道菜，每一道都精美无比，色香味俱全，都是光闻气味都能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程度。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秦冬雪和张大河也坐在了餐桌上。

    秦冬雪开始开口介绍每一道菜的名字、灵感来源和特色。到了最后，餐桌上的三人都是口水直涌。

    秦冬雪“你们现在可以尝尝看。”一经说出口，三人一齐拿起了筷子。

    钱嘉遇道：“你们是长辈，你们先请。”

    钱琛恒也道：“今日的一桌子饭菜都是秦掌柜一人做的，秦掌柜先请。”

    张大河本来是不想掺和这种相互推辞的场面的，在他被秦冬雪暗地里踩了一脚后，才道：“你们是东家，你们请。”

    秦冬雪皮笑肉不笑：“钱东家，您先请。”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最后，眼看菜都要凉了，钱嘉遇一咬牙，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纨绔少爷，不如......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纨绔少爷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三块红烧肉到三人的碗中，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