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小饭馆里的三个顾客和老板叶飞，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主播绘声绘色的描述，还有恐怖的背景音乐，听众感觉身临其境一般。

    “梁哲再抬头去看那姑娘的脸，一声惨叫响起。”

    “那姑娘的脸变了！蜡黄的皮肤皱痕交错！一道道翻着皮肉的伤痕向下滴着殷红的鲜血！她的眼睛向外凸出着！嘴巴向外流着黄脓！而两片嘴唇，分明就是两块变了形的烂肉！”

    “梁哲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教室，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校园……”

    故事里的女主，显然是个无脸女鬼。

    观众越发好奇，女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后，一位从国外回来的老教授到古城美术学院讲学，他谈起了这样一件往事。”

    “几十年前，人体模特还不被社会接受，有一对勇敢的孪生姐妹，自告奋勇，到古城美术学院当人体模特。”

    “这对姐妹为了艺术献身的精神，赢得了全院师生的尊敬和钦佩。”

    “在当时的年代，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引起世俗的鄙夷。为了保护孪生姐妹，学院规定任何学生都不准画她们的脸！”

    “有一位学生出于好奇，偷偷画了她们的脸。”

    “画像流传出去，引起无数指责和流言，最终使这对孪生姐妹无法忍受世俗的压力而双双的，毁容自杀了。”

    “她们自杀的地方就是古城美术学院！这以后，学院就不准画学生公开画人体素描，也不准学生擅自进入403教室。”

    “这位老教授说，为这对孪生姐妹画过人体素描的地点，就是教学楼顶楼的403画室。”

    “说到这里，老教授举起了他的右臂，那右臂的袖管儿空空的，老教授说，在十年前，因为一次意外的事故他失去了右手，从那儿之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只能做一些绘画的鉴赏工作。”

    “老教授说，那也许是一个惩罚吧，因为当年在画板上画下这对孪生姐妹的脸的学生，就是他自己！”

    故事到这里，小饭馆里的顾客和老板，都陷入了沉思。

    显然，这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假使老教授信守诺言，不去画女孩的脸，是不是两个女孩就不会遭人非议，走上绝路？

    老板叶飞讪笑了两声：“也就无聊的时候听一听。”

    其中一个顾客：“这故事还行，中规中矩，能有及格分。”

    另一个顾客：“主播讲得不错，就是故事的结尾，没有亮点……”

    话刚说完，只听收音机里，顾南阴郁低沉的声音传来。

    “梁哲从古城美术学院毕业了，多年的勤奋使他成了一名成功的青年画家。”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梁哲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天晚上在睡觉前，他都要走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平静的说一句：请，不要画我的脸……”

    嘶……

    这回，听众们彻底被主播的故事征服了！

    没想到，故事的末尾藏了一个反转！

    而且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梁哲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当年见到女鬼的脸，被吓疯了，留下了后遗症，总是不自觉地复述女鬼的话，也就是当初他背叛的承诺。

    还是说，梁哲实际上成了女鬼的替死鬼，被女鬼附身，真正的梁哲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成功画家，只是女鬼扮演的？

    顾客：“诶，这倒有点意思！”

    老板叶飞：“没错，我还没听过这种类型的故事，是不是没讲完啊？”

    顾客：“已经讲完了，只不过是开放式结局，我看的一些外国影片，有的就用这种手法。”

    叶飞：“我还是第一次听呢！”

    与此同时，在收音机前的观众，很多都不理解，什么是开放式结局。

    他们只是感觉，这个故事好像没有讲完。

    最后在镜子前说话的，到底是谁？

    梁哲还是无脸女鬼？

    当顾南讲述完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张自力看到导播的手势，热线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张自力索性也来了一段即兴发挥。

    “今天顾南为我们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们导播室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窗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呼呼灌冷风……”

    顾南接过话头，“大概是怨气造成的吧，不过我不担心，违背承诺的不是我，我只是听别人讲的……”

    张自力：“你认识的是哪一个？”

    顾南：“故事的讲述者，你们猜猜是谁？”

    顾南的话很巧妙。

    前世他的确跟故事的创作者张震老师打过交道，也亲耳听他说过这个故事，说是亲身经历，也不为过。

    热线电话接通了。

    果然，十通电话里，有九通都是在问这个故事的结局！

    在网络时代，信息空前发达，这样的故事读者根本提不起兴趣，会觉得不够刺激，过于老套。

    但这可是娱乐匮乏的九十年代！

    大部分听众，还没有听过这种形式的鬼故事呢！

    听众感觉非常新鲜！

    顾南临时发挥的故事讲完，工作人员也及时把稿件重新打印了一份，给他递了过来。

    接下来的主持，就非常顺利了。

    等节目播完，张自力和过来查看的吕丽，一个劲儿表扬他。

    吕丽：“阿南，你真是太厉害了，临场发挥这么好，我生怕你应付不过来！”

    张自力：“是啊，阿南非常镇静，表现得很老道！倒退十年前，我第一次主持的时候，达不到他一半的水平！”

    顾南笑笑：“丽姐，张老师，过奖了。”

    吕丽说完这些，转头看着刚修好的灯，对其他工作人员说：“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故障，下次一定要注意！”

    顾南问：“丽姐，我能看看监控吗？”

    张自力反应过来，“没错，应该查监控，我怀疑是有人动手脚，想用歪门邪道，把顾南吓走。”

    吕丽：“跟我来。”

    三人到了监控室。

    没想到，监控上一片空白，看来，已经被人把录像抹去了。

    顾南示意，吕丽把其他人支走，只留下他们三个。

    在监控室里待了一段时间，顾南才走出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

    隔天下午，顾南来到了办公室。

    很多同事都在议论昨天的事情。

    “听说昨晚四号录音棚里闹鬼了！”

    “就是《深夜鬼故事》播出的时间。”

    “总感觉有什么脏东西……”

    “嘘，小声点，别被盯上了。”

    顾南走进门，冲着姜辰宇看了一眼。

    姜辰宇明显是心虚，故意别过头，假装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顾南猜测，就是这家伙动的手脚。

    毕竟，跟顾南这个外聘主持人有利益冲突的，就只有姜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