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翡翠怔了怔，“……”

    心想，主人忽然变得这么煽情，该不会是打算把它吃了？

    它缩了缩脖子，讨好道：“主人，不管我变得有多丑，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我会很听话的，也会很乖……”

    “嗯。”兰芷点头，觉得今日份的培养感情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兰神花还在持续不断的给君微河和白翡翠输送力量……

    兰神花哪儿来的这么多能量？

    还要输送多久？

    兰芷皱眉思索，殊不知君微河也格外心惊，他惊叹于兰神花的神奇，同时也感动于兰芷竟然这么信任他，愿意把兰神花分享给他，君微河在内心暗自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兰神花在私自行动，跟兰芷没关系。

    ……

    ……

    此刻，圣霏苦已经损失了五具分身！

    这五具分身，就是流出那十滴眼泪的分身。

    兰神花以眼泪为媒介，隔空源源不断地吸取她们身上的力量，直到把这五具分身都吸成了空壳，仍旧没有停下，因为君微河的心脏血液也是媒介，而且这媒介涵盖的范围就更广了，连圣霏苦的本体也被牵连其中，因此，兰神花感觉自己越来越撑，圣霏苦发现自己越来越虚弱，君微河与白翡翠发现自己越来越强……

    “别吸了！本神若是死亡，人世间会有十几万名信徒失控！”

    圣霏苦忍无可忍，咆哮出声。

    然而，兰神花才不会管那么多，继续吸吸吸。

    圣霏苦找不出到底是哪个无耻小贼在窃取自己的力量，只能阴沉着脸，开始对自己的信徒们下手。

    神灵与信徒本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只不过神灵始终占据主导地位，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信徒，来充实自己。

    圣霏苦汲取了十万信徒，来自兰神花的那股恐怖吸力才终于消散。

    “呼……”

    圣霏苦松了口气。

    她的所有分身都已经消失，只留下元气大伤的本体。

    当然，她也可以继续对自己的信徒下手，但那样的话，她就必须重新耗费精力发展新的信徒。

    圣霏苦现在很疲惫，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很累，她迫切地想要睡一觉。

    不过，在睡觉之前，她一定要顺着因果关联，找到窃取她力量的“贼”！

    圣霏苦狠了狠心，抽取了一万名信徒的血液与生命力，用来推衍天机。

    可出乎意料的是，天机蒙蔽，哪怕是以上万名生命为祭品，依旧没能撬动天机分毫。

    “总不可能是天机本身在窃取我的力量。”圣霏苦胡乱猜测道，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天道无情，不可能直接针对某个人，除非圣霏苦“功德圆满”，即将证道飞升成为真正的“神灵”。这时，上天可能会降下浩荡雷劫来阻止她，但这种雷劫，也是有限制的。

    雷劫分为一劫、三劫、六劫、九劫，最高的就是九劫神雷，如果一个人天赋过高，很可能会引来九劫神雷，如果撑不过去，不仅身体在劫云之下化作灰烬，魂灵也会被打散，除非携带护佑魂灵的法宝，侥幸活下来。

    而只要扛过去雷劫，劫云就会散去，从此修为大涨，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圣霏苦怀疑是别的“神灵”在对付她。

    因为每一个“神灵”，都执掌着不同的权柄。

    “神灵”并没有善恶之分，只不过需求不一样，被人类划分了“善神”与“恶神”，其实，每一位“神灵”的本质都是自私的。

    就比如圣霏苦的权柄是【苦】，可以理解为内心上的痛苦、难受，也可以理解为身体上的疼痛、残缺，吃饭时品尝到的苦涩口感，以及生活上的苦难。只要信徒们感到痛苦，就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圣霏苦力量，让她变强。

    而有的“神灵”，拥有的是【幸福】、【快乐】、【生命】等种种对人类有益的权柄，成为这些“神灵”的信徒，对普通百姓们来说是一件比较幸福的事情，因为如果遇到魔修作恶，灵生师们很难及时伸出援手拯救他们，可是神灵却可以，只要百姓们呼唤神灵的名字、说出祈祷词，“神灵”就会心有所感，从而向信徒们投下目光，拯救信徒，这时，信徒产生的感激等情绪，就会反馈给“神灵”，达到互利互惠的效果。

    人们将这种对人类有益的称为“善神”，可善神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位格，根本不是出于对天下生灵的怜悯。

    所有“神灵”的本质都是自私的，跟修炼者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追求大道，永生不死。

    ……

    ……

    马车内。

    白翡翠已经幻化成了一名容貌清秀、碧眼澄澈的小少年。

    他的脑袋上已经长出了头发，眉毛的颜色也比刚才深了一些，杏眼圆润明亮，眸色是清爽的浅绿色，再加上外表年龄十二三岁，显得烂漫无辜，就好像在家娇养的小少爷，肌肤光滑，长发披肩。

    然而，那双标志性的绿色瞳孔，昭示着他的身份——

    人形凶兽。

    兰芷等人都会易容法术，可是人形凶兽的瞳孔不可能用法术遮蔽，不过这难不倒兰芷，直接用一个布条缠在了白翡翠的脸上，遮挡住那双绿瞳。

    “主人？”白翡翠歪了歪脑袋，很顺从地让她蒙眼睛，没有反抗，君微河则是火速从储物空间取出一身普通百姓的衣物，飞快地给白翡翠穿上，同时还不忘赶紧把女儿的眼睛给蒙上。

    白翡翠就仿佛一只没有生命的人偶娃娃，任由夫妻二人摆布。

    清儿：？？

    她的眼睛被蒙上，视线忽然暗了下来，娘亲还把她放回了床上，黑暗与孤独席卷，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被焚烧的记忆涌上心头，巨大的惶恐让她张开嘴就要哭出来，结果她嘴巴一张开，就有一根手指头伸了进来。

    清儿呆了一下，习惯性地含住吮吸，然后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她愤怒地想咬人，但是牙还没长出来，就在这时，她脸上的遮蔽物被拿走，随即看到一张眉眼五官略显青涩的少年脸庞，对方的眼睛被蒙着，肌肤白的好似会发光，嘴唇鲜红柔软，唇角轻轻翘起，笑容很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莫名地，清儿感觉自己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她怔怔地盯着少年。

    小少年轻轻一笑，问道：“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凶兽幻化人形之后，会朝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向“进化”，比如竹瞳变得冷漠无情，且贪睡喜静，视人类如无物，不愿意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而白翡翠似乎是朝着亲和人的方向“进化”，尽管他的眼睛被蒙着，可是凶兽的感知力较强，他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把清儿抱在了怀里，动作轻缓温柔。

    人形凶兽跟凶兽已经算作是两个不同的生物品种，但君微河还是感到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女儿就会被白翡翠啊呜一口吃进肚子里。

    而且，清儿缺乏安全感，很少愿意让别人抱着她，只喜欢黏着兰芷，不然就会哭，兰芷已经做好接手抱女儿的准备了，谁知清儿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白翡翠，不仅没哭，还伸出手，去摸白翡翠的嘴唇。

    夫妻俩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

    “咿呀……”清儿笑了起来，感觉白翡翠嘴唇的触感跟她想象中一样，很柔软。

    由于白翡翠是被兰神花催化出了人形，导致他身上也带了一点兰神花的气息，被兰神花感染，褪去了凶性，两个孩子都不排斥他，而且，他身上还兼具了“神灵圣霏苦”的一点特性，只不过他和圣霏苦完全不同，圣霏苦是为了让人痛苦，而白翡翠，却能够吸收一个人的痛苦情绪，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比如清儿本来想起被烧死的痛苦回忆，但是跟白翡翠接触之后，这种情绪上的痛苦被吸收，能够让清儿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只不过这种情况治标不治本，就好像一个人遇到悲伤的事情，当下很悲伤，这种悲伤只是暂时的，不可能每天都悲伤下去，第二天遇到开心事会感到喜悦，而白翡翠只能吸收当下的情绪，却不能够让人直接忘掉那些悲伤的回忆，等到清儿以后回想起曾经的记忆，还是会痛苦。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两个孩子本来就不闹腾，有了白翡翠帮忙带孩子，路途更加轻松了，而且，兰芷通过契约感应，发现白翡翠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绝非敷衍伪装，他对两个孩子的亲近程度，甚至超过了拥有主仆契约的兰芷，这让兰芷感觉很奇妙，她终于明白竹瞳之前为什么告诉她一定要趁着白翡翠还没有化形的时候赶紧培养主仆之间的感情了，因为凶兽跟普通的兽族是不一样的，普通的兽族就算幻化出人形，也会永远忠诚于主人，就算今后有了心爱之人，只要主人有令，他们都会对心爱之人下手，哪怕自己内心无比痛苦，也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可是凶兽就不一样了，兰芷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跟白翡翠之间的契约受到天地间的篡改，准确的说，是天地庇护了这只人形凶兽，哪怕是兰芷，也无法强迫白翡翠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接下来的旅途比较顺利，路上偶尔碰到风景优美的地方，兰芷等人还会停下来休整一两日，毕竟人都是会累的，就算修炼者身体强壮，可内心还是会感到疲惫，因此需要适度的休息，放松心情，体会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一路上吃吃喝喝，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玄皇国。

    皇城之中，充斥着无数强大的修炼者气息。

    君微河本以为自己进阶到成元境大圆满的修为，已经足够庇护妻子和孩子，直到站在玄皇城的大门外，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光是边陲的一座小城，便给他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这种地方，不会有魔修吧……”兰芷喃喃自语。

    “肯定有，哪怕是再雄伟壮丽的城池之中，也会有魔修蛰伏，这里的正道修炼者很强，意味隐藏在里面的魔修也很强，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君微河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道轻笑声，“这位小友不必害怕，玄皇国主张修炼浩然正气，任何心存邪恶歹念的修炼者，在浩然正气之下都无所遁形……”

    不过，这声音的主人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他道：“我们这里基本没有魔修……”

    君微河觉得好笑，“修炼浩然正气，难道还会偷听别人讲话吗？”

    “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听到属下们汇报，说城外停着一辆可疑的马车，马车明明很奢华，却伪装成简约破旧的样子，于是在下便用神识查探，刚好听到你们的对话，既然你们的身份没有问题，在下的神识便撤出了。”

    那道声音消失之后，几人在马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兰折玉说：“我们车里藏着这么大一只人形凶兽，他竟然说我们的马车里没有问题？”

    兰芷说道：“翡翠的眼睛被蒙着，看身材就是个小孩子，怀里还抱着清儿，可能那道神识没有仔细看，没发现翡翠的绿瞳……更何况翡翠已经化作了人形，跟凶兽已经成了两个不同的物种，不算是危险分子。”

    兰折玉问道：“这辆马车怎么办？收起来？还是带着马车进城。”

    兰芷说：“别收了，反正马车已经被人看出来问题，如果收起来马车，会让人知道我们有储物灵器，虽然在玄皇国，储物灵器并不珍贵，但有马车，赶路更方便一些。”

    “好。”

    进城门的时候，马车和人需要分别接受检查，修炼者需要走过禁魔门，并且通过鉴心镜的筛查，确保不是魔修，才能走入城门。

    而马车需要从另一条通道穿过，确保车内没有危险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