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时，水面恢复了平静。

    完成交合的妖兽终于回归了理智，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也是吓呆了。

    只见少年白玉般的肌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印记，全都是被他疼爱出来的痕迹。

    双眸紧闭，额心一点竟生出了一颗红痣，妖艳欲滴。长而卷的睫毛就像一排打湿的黑羽，蔫头耷脑地下垂着，平白添上了几分唯美的破碎感。

    唇角更是被咬出了血。

    然而对于已经修成金身的莫钦而言，体表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金身，破了。

    煜凤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下了多严重的罪责。

    然而此时此刻的情形却不由得他多想，煜凤只能用外袍裹住莫钦的身子，将他抱出了溶洞。

    一路上，他都在想，等莫钦醒来，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求得他的原谅。

    而莫钦，还会原谅他吗？

    等他们离开梼杌的洞府一定距离后，煜凤替莫钦穿好了衣裳。

    这时，外面的人终于迟迟赶来。煜凤替他们指明了方向，并且说梼杌正在发情期，让他们小心应对。

    昆仑神宫的映月经过时，却发现了一点异常。

    菩提佛子额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一点朱砂痣？还那么红，在黑暗里几乎都能看清那妖冶的颜色。

    可是煜凤已经挡住了对方。只说莫钦是在方才跌下来时受了伤，需要自己照顾，却不许任何人代劳。

    其他人也就没多想。

    待莫钦醒来时，睁开眼便看到了一张焦急而又愧疚的俊脸抵在自己跟前。

    看到煜凤的那一刻，脑海里瞬间回忆起了在梼杌洞府里发生的事情。

    莫钦起身摸了摸腹部，果然，金身破了。

    “莫莫，我错了。”一扭头，就看见青年那张无比俊俏的容颜，露出了小狗一般讨饶的神情，我见犹怜。

    可是莫钦的心却像一潭死水般沉了下去。

    他的金身被破，犯了色戒，自己...还能修佛吗？

    脸色面沉如水，透着数不尽的冰寒与复杂。

    “钦钦，我会对你负责的。”煜凤的语气坚定了起来。

    莫钦抬起眸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我都是男子，没有负责一说。更何况是在一时被迷乱了心智的情形下才做出的错事，不需要跟我道歉。”

    “我要回西天。”

    莫钦的语气不容置喙。

    煜凤的眸子陡然黯淡下来。

    此刻的莫钦却不知道，对方的执念能深到何种地步。

    莫钦返回西天禅境后，佛陀只是看了一眼他眉心多出的红痣，就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叹了口气道：“缘丝缘缕，竟已经缠绕得如此之深。”

    莫钦没听明白，他只想知道一个问题：“我还能修得佛法吗？”

    佛陀淡淡地凝望了他一眼：“修得修不得，全看你的心意。”

    “只是你金身已破，只得从头炼起了。”

    一个月后，西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魔界少主煜凤闯入了禅境，扬言要砸了佛陀的清修之地，除非招他做一个俗家弟子。

    佛陀同意了。

    他来的那日，眉眼如虹，弯弯地眯起来，像极了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冲着莫钦说道：“师兄，往后就望你多多照拂了。”

    莫钦不是不知道他的意图，却当做不知。

    心想用禅意克制煜凤的执念也好，说不定真能让他学会克己复礼的清修之道。

    西天修行两百载，两人同吃同住，俨然是一对要好的师兄弟。

    煜凤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往往会在莫钦没留意的时候，望着他眉心鲜红的红痣发呆。

    直到后来，魔皇也来了西天，把不愿走的煜凤打至半死，拎去凡世镜里历劫。

    原来是煜凤早该去历劫了，可他却一直死犟着不走。

    若是再不历劫，就快被天雷劈死了。

    莫钦看在眼里，却依旧是无动于衷。

    佛祖问他：“你可愿随他一同历劫？”

    莫钦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愿。”

    他是菩提叶化身，天生无心亦无情。将无望的希望寄托于他身上，必然只有死路可走。

    希望此番历劫过后，那人能放下执念，重新做回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界少主。

    佛祖叹息一声，却道：“凡世镜是三千世界的投影。和外界光阴流速相当。若是历劫一次，没有千年是回不来的。那只魔凰也是因此一直不愿去。”

    莫钦没有答话。他知道，煜凤不想离开他，甚至害怕离开他片刻他就会立刻忘了自己。

    可是，若要斩断尘缘，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然而就在一天后，魔皇亲自找上了莫钦。

    请求他一同去凡世镜中帮助自己的儿子渡过此劫。

    “他为了能早日历劫归来，竟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无数碎片。对于历劫而言，这是极大的禁忌，很有可能就此回不来。你是他最在意的人。算本座请求你，去帮帮他吧。”

    莫钦不言，没有立刻接话。

    那一夜，禅境中下了一夜的小雨。雨打菩提，竟显出几分寂寥之感。

    第二日，莫钦同意了魔皇的请求，前往凡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