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审讯室中，一声声惨叫不断传来；有些昏暗的审讯室在这一声声的惨叫中，显的更有些瘆人。

    “我说！”陈影嘶声说道，身上伤痕遍布，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

    “停！”

    顾舒摆了摆手，正在行刑的两名军汉顿时停手，转身回到顾舒身后。

    “说吧。”

    “这...千目经是我偶然捡来的。”陈影喘了两口粗气，随后开口说道。

    “哦？”顾舒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他手举着烧红的烙铁，一步步的走到陈影面前，目光森寒的看着他，“一本能修炼到先天境的功法，你告诉我是捡来的，从哪捡的，我也去捡两本。”

    噗嗤！

    通红的烙铁顿时落在陈影的胸口，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陈影的四肢瞬间绷紧，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

    由于他修炼的千目经让他的神识强大无比，所以他的五感比平常人更加敏感，感觉到的疼痛也更加剧烈，但是强大的神识硬是让他无法昏迷过去，只能硬生生承受着。

    “很能抗嘛，不过没关系，除了这烙刑，还有很多花样，比如夹棍，剥皮，抽筋，敲骨，抽髓...”

    “我说，我说！！”

    陈影大喊道，额头上的冷汗滚滚流下，落在烙铁上激起一阵阵白雾。

    “希望我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顾舒冷哼一声，将烙铁放回炭火中，好整以暇的等着陈影开口。

    “千目经是城外珈蓝寺的方丈给我的，我本来是珈蓝寺下的一名佃农，后来方丈传给了我千目经，他只给了我一部分，并且告诉我，如果想要后续功法，就拿一定数量的眼睛前去交换...”陈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珈蓝寺...”

    顾舒目光闪烁，心中若有所思，虽然他才刚刚来到这里没几天，但是他也知道城外珈蓝寺的存在，据说珈蓝寺的香客特别多，尤其是达家贵人，就连紫阳县衙都有不少官员是珈蓝寺的香客。

    现在想来，那些信奉珈蓝寺的人大多都不是自愿的吧。

    ...

    “珈蓝寺？你确定？！”

    百户所，江帆专属的小院之中，听到顾舒汇报来的消息，眼睛瞬间睁大；嗜血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压的顾舒几乎喘不过气来。

    “千真万确！”

    顾舒沉声说道，从陈影嘴里审讯出来这条消息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将其他三名修炼了千目经的武者活捉，俱都承认自己修炼的功法来自珈蓝寺的方丈手中。

    “好一个珈蓝寺，居然胆敢传播魔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江帆寒声说道，随后他转头看向顾舒，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满意，“很好，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幕后黑手；按理说你的任务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带人将珈蓝寺中的和尚尽数扑灭。”

    “你放心，珈蓝寺中绝不存在宗师境高手。”似乎是害怕顾舒退缩，他又补充了一句，给顾舒吃了一颗定心丸。

    “敢不从命！”

    顾舒心头一喜，知道这是江帆投桃报李，将剿灭珈蓝寺的功劳让给了自己。

    “不用谢，你持我手令，去找县尉李胜，让他拨三百军士，随你一同前往珈蓝寺！”江帆摆了摆手，将一枚手令递了过来，跟当日邀请顾舒加入锦衣卫的令牌一样，锦衣卫有权要求当地的驻军一同协作，这也是锦衣卫的特权之一。

    “是！”

    顾舒将令牌揣入怀中，随后走出小院，望着城外珈蓝寺所在的方向，他的嘴角闪过一抹冷笑，轻轻拂过挂在腰间的青峰剑，希望珈蓝寺的和尚够多吧，青峰剑已经很久没饮血了。

    ...

    紫阳县城外，陵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陵山本是紫阳城外一无名小山，后来珈蓝寺迁移至此，历经几百年的风霜，前后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香火。

    山下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山上一座古寺耸然而立，袅袅青烟从中升起，仿若能上达天听；细细听去，隐约有钟声和诵经声从山上传来。

    半刻钟后，顾舒站在了珈蓝寺前，身边是来来往往的香客；这些香客俱都神色虔诚，与一脸淡漠的顾舒形成鲜明对比。

    矗立片刻后，顾舒直入寺门，在门口的沙弥手中用十文钱换来一炷香后，伴随着人流走进珈蓝寺，穿过山门，走过甬道，拜过天王殿，最终将香插在大雄宝殿门前的香炉之中，随后在沙弥的引导下走进大殿。

    殿中两边分别列着十八尊塑像，分别是美音、梵音、天鼓、叹妙、叹美、摩妙、雷音、狮子音、妙叹、梵响、人音、佛奴、颂德、广目、妙眼、彻停、彻视、遍视等十八珈蓝。

    珈蓝本意视“清净”，若永除三毒、常净六根，身心湛然，内外清净，是名修珈蓝。

    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佛祖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一枚木鱼，木鱼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上面的鱼鳞，而佛祖则是一手持鼓槌，一手捏法印，慈眉善目的看着走进大殿祈福的香客，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却能听到有节奏的木鱼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咚！咚！咚！

    清脆的木鱼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为大殿又增添了一份肃穆。

    不过在顾舒敏锐的灵觉观察下，却发现这木鱼声有着一丝不对劲，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丝摄人心魄的魔力，沐浴在木鱼声中，久而久之，很有可能被洗脑成虔诚的信徒。

    “不过这些信徒倒是个麻烦。”

    确定了珈蓝寺中蕴含着不对劲后，顾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缓缓往寺外走去；然而他刚刚走出大雄宝殿，就有一位沙弥应了上来，“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大师有何贵干。”顾舒看着眼前的小沙弥好奇的问道。

    “施主，方丈说您与我佛有缘，请您往大殿一叙。”小沙弥恭敬的说道，同时做出请的手势。

    “哦？好，我对方丈大师的佛法也有所耳闻，愿意讨教，请。”顾舒心中一动，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随后跟着小沙弥从大殿旁门再度走进了大雄宝殿。

    不过此刻进入的却不是正殿，而是偏殿，两边干干净净，只是偏殿的尽头镌刻着一副孔雀大明王的雕像。

    “顾施主。”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了上来，邀请顾舒坐下后，递上来一杯热茶。

    “不知安方丈找顾某有何贵干？”顾舒上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才不信刚刚沙弥的鬼话，什么与佛有缘，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不信鬼神。

    “不知顾施主可知佛祖三十二相？”安方丈并未回答，反而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略有耳闻。”顾舒点了点头，传说三十二相是佛陀历劫修行福报功德圆满的自然显现。

    “老衲五十有九，自八岁起参悟佛法，至今已经五十一年有余，幸得佛祖垂怜，于花甲之年获得三十二相之一的眼如绀青，自此目力惊人，更有种种玄奥；实不相瞒，方才施主一进大殿，老衲便看出你与我佛有缘。”

    顾舒这才看出来，眼前安方丈的双眼异于常人，眼如青空澄美；只对视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方丈不必多言，顾某绝不会皈依佛教！”顾舒断言拒绝，开玩笑，不说别的，要是皈依了佛教，自己的金手指不是废了吗！

    “施主看过我身后的这副孔雀明王图再说也不迟。”安方丈并未因顾舒的拒绝而恼怒，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顾舒闻言抬头看去，一尊孔雀映入眼帘，孔雀身形优美，体态优雅，身后的尾巴尽情绽开，尾羽上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活人的眼睛一般。

    活人的眼睛！

    一念及此，顾舒心中一寒，心神放空，仔细感受，耳边有轻轻的诵经声响起，鼻尖也有着淡淡的檀香味缭绕；这些并不难发现，只不过一进偏殿便被安方丈先声夺人，没注意到这些罢了。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呼喊声，心中顿时一定；随后转头看向眼前的安方丈，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语气也不由得冰冷了下来，“不知安方丈可曾听闻最近紫阳城中发生的食目案？已经有上百人被挖去了眼睛！”

    “阿弥陀佛，还有这等事情！老衲久居寺中，倒是不曾听闻；不过犯下此案的，想必一定是某种妖魔。”安方丈念了一声佛号后，面色慈悲的说道。

    “是啊，妖魔！”

    叹息一声后，顾舒猛然出手，他食指连弹，一缕缕先天真元箭射而出，直指安方丈四肢；同时青峰剑猛然出鞘，剑尖之上有真元吞吐，携带无匹威能，似乎镇压一切。

    “顾施主为何对老衲出手？！”安方丈又惊又怒，自己明明已经开始种下暗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出手。

    来不及多项，他十指轮弹，宛若波罗花般绽开，将顾舒的弹指惊雷化解，同时真元一鼓荡，身上的袈裟顿时飞起，与青峰剑碰撞。

    磅礴巨力从青峰剑上传来，险些让青峰剑脱手，而顾舒也跟着撞破墙壁，狠狠的摔在了大雄宝殿的正殿之上。

    此刻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木鱼声也消失不见；不过此前慈眉善目的佛祖正一脸凶恶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狞笑；旁边护法的十八尊塑像此刻也一改之前，宛若夜叉般丑陋。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心中闪过一句话：

    道尊啧啧饮血浆，老佛津津食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