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入肚，撑肠拄腹。

    吃到了惦记了许久的美味，莫念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叫下人备好水，简单的沐浴了一番后，便一头倒在绵软的床榻上。

    疲惫了一天的莫念，很早便进入了梦乡。

    夜色渐深，半弯明月悄悄爬上夜空。

    月光如流水般透过雕花轩窗点点泄出，斑驳入户，轻抚上床榻上酣睡的正香的少年。

    这夜还很长，有人睡得酣畅淋漓，有人却辗转难眠。

    端坐在桌案前的莫忘，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一颗心因莫念而纠结着乱作一团。

    这阵子，他明显能感觉到兄长在刻意的躲着他。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不敢主动凑到兄长跟前去求得原谅，他怕这样会让兄长更加抵触讨厌他。

    但，他从不后悔那日的决定。

    莫忘回味般的轻舔着有些发干的唇瓣，脑子里回想的全都是那日马车内兄长的beautiful。

    软糯而又香甜。

    唇齿相缠的滋味，仿佛仍留在嘴边。

    莫忘原先冷峻雅正的面孔此刻莫名染上几分色气，好似动了情的清冷上仙跌入凡尘，甘愿化作欲望的囚徒。

    原本静静的书房，逐渐充斥满yy和dc的喘息声。

    摊开在桌案的书卷，被主人的力道弄得满是皱褶，无声的宣告着主人内心翻起了多么大的惊涛骇浪。

    白日里那不敢告人的，被世人所不容的念头，在此刻的方寸之地间，终于得到了宣泄。

    等一切归于平静，已是半炷香后。

    回过神来的莫忘，感觉到身下那不可忽视的异样，双手掩住的面容下满是潮红。

    他可能…是真的……

    栽在兄长身上了。

    莫忘这下是再没了看书的心思，简单沐浴处理了一番后，披上外袍，离开书房，打算到户外静静。

    明明是想着去凉亭散散心，双腿却不受控制般向着莫念所在的宅院走去。

    心有所想的莫忘，对旁的事物并未多加留意，自然未察觉到将军府上方，有一道黑影借着夜色，正悄然掠过。

    “小……小公子？天色都这么晚了您怎么到这来了？可是来寻大公子的？”

    守在莫念门外的杏眼婢女见到来人颇为惊诧，这都三更天了，小公子竟还未歇息。

    但大公子可是一早就睡下了，这会儿怕是睡的正香。他可不想这时候进去通报，扰了自家公子的好梦。

    “…嗯。”

    莫忘出神的盯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好似能透过其看到屋内那令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酣睡正香的模样。

    “…那可要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你且好生看着。”莫忘撇了一眼满脸都写着不情愿的婢女，出声嘱咐道，“也不必告予兄长我曾来过。”

    莫忘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外，听着屋内那一声声清浅而又均匀的呼吸。

    一颗起伏忐忑了多日的心，在此刻仿佛找到了庇护倾赖之地，终于得到了安定。

    无妨，来日方长。

    就这般能待在兄长身旁也好。

    他想，他还有的是时间，能让兄长慢慢接受他的心意。

    唇边扬起的，是连莫忘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情笑意。

    杏眼婢女不明所以的望着二少爷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二少爷今日可真是奇怪啊。

    门外各怀心思的两人，浑然不知，与他们仅一墙之隔的卧房内，一道黑影赫然出现在了莫念的床榻前。

    直到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道黑影才再次“动”了起来。

    “你倒是招人喜欢。”

    昏暗中，有谁的声音轻斥出声，颇有些拈酸吃醋的意味。

    浑身包裹在夜行衣下的蒙面男子，小心翼翼的朝床榻上拱起的一团，轻手轻脚的靠近，唯恐惊扰了榻上之人的美梦。

    好香……

    离得愈近，莫念身上那一抹似有若无的清香，便闻得愈发得真切。

    不似他风月楼内，姑娘们身上厚重浓郁的脂粉气；也不似料峭寒冬里，肆虐冰冷的冷冽气。

    倒有些像母妃还在世时，精心打理的那几株茶花。清淡而又留香，让他感到无比舒畅惬意。

    蒙面男子就这样半弯下劲瘦的腰身，借着月色，目光肆无忌惮的沿着少年的面庞缓缓游弋，宛若在打量一件心爱的珍宝。

    床榻上安睡的少年此刻眉眼温顺，乖巧的蜷做一团，卸下了白日里锐利的锋芒。如烟的乌发铺散开来，宛若绽放的水墨之花，微微嘟起的双唇隐隐可见内里小舌的红润，让窥探到此番美景之人移不开眼睛。

    好乖……

    想亲……

    蒙面男子不禁呼吸一窒，看直了眼，像是中了蛊般俯下身去，向那两瓣好看的粉嫩凑近。

    “唔嗯…”

    睡梦中的少年好似察觉到危险即将到来，踢了踢盖在身上的软裯，有些不安的哼唧出声。

    仅半拳之隔，却被打断。

    蒙面男子无奈的轻叹一声，认命般直起身子，动作轻而柔的拉过被少年踢开的软裯，为其盖上，掖好被角。

    盖上，踢开；

    盖上，踢开…

    如此往复，给予他一次又一次甜蜜的折磨。

    看着即便被他点了睡穴仍不安分的少年，蒙面男子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捉过那双不断作乱的软足，惩罚似的在足心处弹了几下，这才令其主人安分下来。

    而这夜所发生的一切，对睡得天昏地暗的莫念而言，又怎会知晓。

    、，。、，。、，。

    日上三竿。

    榻上之人这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莫念总感觉身子有些不对劲，明明睡了这么久却还是很累，唇畔上隐隐传来的刺痛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

    初春之际，便已有蚊虫了吗？

    早早便候在门外的婢女听到动静声，心头涌起一阵激动，忙整了整衣衫，确认无不妥之处后才推门而入。

    “公子您醒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

    肌肤微丰、合中身材的杏眼婢女半跪在地，低眉顺目的伺候着榻上之人。

    没人知晓，身为奴婢的她，每日最期待的便是这清晨。

    “今日天凉，公子穿这件可好？”

    莫念看了眼杏儿手中的水蓝色长衫，随意的点了点头，“都听杏儿姐姐的。”

    初醒的少年眨巴着迷蒙的双眼，望向婢女的目光带着信任与依赖，整个人都乖巧的不像话。

    杏儿努力克制着自己乱瞟的目光，不再往莫念身上乱看，但脑海中却止不住的浮现刚刚无意中窥见的那抹白皙。

    窄腰，劲臀…

    若是被人轻轻一掐，怕是会受不住断掉的吧？

    一双带有薄茧的手，也随着主人内心卑劣的想法，慢慢向下方划去，在身前人腰线处流连忘返。

    她的公子，

    好软……

    “还未好吗杏儿姐姐？”

    被饿的肚子咕咕作响的莫念，忍不住小声催促起身后的婢女。

    真的好饿啊…

    杏儿姐姐今日怎么这么慢？

    他的早膳还在等着他呢！若是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被少年的问寻唤回神来的杏儿通红着脸，被自己胆大的幻想吓了一跳。

    这可是她打小就陪伴着长大的公子啊，她怎么能用这么肮脏的想法去玷污他？！

    “公子莫急，这就好了。”

    手，不着痕迹的从少年绵软的腰部移开。

    拿起梳子，认真梳理起少年乌黑茂密的头发。

    梳着梳着，杏儿不禁想起她曾生活过的小边村里，流传的那些老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一股酸涩之感，突然间涌上了心头。

    公子日后也会这般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吧？

    也不知会便宜哪家的千金小姐！

    倒时公子不会绾发之事，便不再是独属于她一人的秘密了。

    她应该为公子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鼻子会这么酸啊……

    低微的身份，是她与公子之间难以跨越的沟壑。

    头一次的，杏儿升起了对权利的渴望。

    在少年看不到的角落，杏儿偷偷吸了吸鼻子，使劲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视线这才再次清晰了起来。

    手里的动作也不耽误，熟练的将其乌发高高绾起，束好并戴上发髻。

    “公子，已好。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不待莫念回应，杏儿便忙慌不迭的急步奔出门外。

    她这副样子，一定很丑很丑，绝不能叫公子看见！

    而望着如兔子般飞速窜出，只剩下模糊背影的婢女，莫念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杏儿姐姐，这是……

    饿急眼了吗？

    、，。、，。、，。

    在前去膳厅的路上，莫念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熟悉的味道……

    一定有他最爱的皮蛋瘦肉粥跟酱肘子！

    莫念忍不住走得更快了些，恨不得立马飞到膳厅跟前。

    半路上，却与他不大想见到之人狭道相逢。

    “兄长，晨安。”

    在少年必经之路等了许久的莫忘，终于等到来人，忙压下心头的狂喜，面上却分毫不显，得体又自然的向莫念问着好。

    就好像，之前那件事，在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一样。

    本想装作看不见的莫念，终是未能成功躲过，见此只好停下脚步，“好巧啊，哈哈哈。”

    “阿忘正打算着去吃些早膳，兄长想必也是刚起，可要一起？”

    看着莫忘言语间尽是自然，莫念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

    亲亲，而已……

    小时候爹爹不是也常常这样亲他的吗？

    更何况莫忘还是他的义弟，女主日后的舔狗。

    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这么一想，这些天困扰他许久之事好像得到了解惑。

    “那便一起吧。”

    说话间，莫念冲莫忘扬起一抹浅笑，好似结了冰的湖面褪去了那层寒凉，露出了内里的点点波澜。

    莫忘见状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连忙跟上莫念前行的步伐，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紧紧贴在少年身侧，与之并肩而行。

    这一刻，他无比的庆幸，莫念性子的单纯。

    他的兄长，还真是…好骗啊。

    好骗到，他想要更多。

    、，。、，。、，。

    直至早膳结束，也未见莫老将军的身影。

    “爹爹呢？”

    难得见爹爹没有早起用膳，莫念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轻轻戳了戳身旁人壮硕有力的手臂。

    粉白的指尖与古铜色的肌肤相接，对比鲜明。

    莫忘艰难的移开目光，强忍住想抓过那双白嫩，放入手中把玩的冲动，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的说道，“将……爹爹一早便被宫里来的人传唤召去了，说是圣上有要事商议。”

    从未唤过莫老将军一声爹爹的莫忘，今日忽而改口，倒是有几分耐人寻味。

    而一心扑在自家爹爹身上的莫念，对这并未在意。就算莫念有所留意，以他那直着长的脑子也听不出其中的弯弯道道。

    “呵！要事…吗？”

    剧情的力量，有时还真是异常可怕啊……

    莫念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脱力般半倚在木椅上，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眸，此刻却失去了光彩，显得格外空洞。

    “兄长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察觉到少年情绪的低迷，莫忘原本伸向少年发顶的手，却于半道忽得一顿，在空中滑下一道曲线，最终落于少年肩胛部轻轻拍了几下，以做安慰。

    “兄长安心，莫要太过忧虑。爹爹怎么说也是朝中重臣，圣上仍有需于爹爹。圣上这次私下召见想必是碰上了什么棘手之事，必不会冒然对爹爹出手。等爹爹归来，一切便会知晓。”

    “嗯，也是。”

    莫念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对莫忘这番宽慰听进去了多少。

    少年就这样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就往前厅的方向望上几眼，期间不管莫忘怎么费尽心思逗他开心，也提不起一丝兴致。

    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看到老将军安然出现在面前，少年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爹爹？”

    “为父在！”

    一老一小，目光于空中相会碰撞。

    老的，看出了小的眼神中的后怕与惦念；

    小的，看出了老的眼神中的无畏与坚定。

    是了！

    身为武将的他们，世代忠心。

    一生都会守护大燕的百姓，

    一生也只会追随圣明的君主。

    无论高低，不论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