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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江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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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虎爪,名曰梁渠,见则其国有大兵。——《山海经·中山经》

    帝元二十八年,鹤绍国举办了一场册封大典,封皇帝的小儿子聂戎为太子,聂戎刚满五岁,任命国相薛衡为师教其礼法。册封大典上,长公主阿南也被封为鹤绍御前奉召公主,此后尽力辅佐聂戎。

    册封大典结束后,众人议论纷纷,这鹤绍皇帝没有其他子嗣,只有皇子聂戎一个小儿子,在聂戎出生前,鹤绍国派遣主帅郑有为将军前往白云镇与当地守边将士会和,共同抵抗东照国的来犯,但当时局势险峻,白云镇主帅被敌国刺客暗杀于营中,军心散乱使得白云镇在郑有为抵达之前就成为了敌军的据地,为了夺回阵地,郑有为身先士卒,连夜水路围剿,却不慎反被包围,幸好长公主阿南得到后消息,立刻带领着一队将士杀出重围,劈开一条血路,不仅重新夺回白云镇,还俘虏敌国一员猛将。此战之后,长公主在朝中的声望肆起,更是得到鹤绍百姓的拥护。

    长公主大胜归朝之后,薛衡曾登门拜访,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自那之后长公主一连数日闭关,在之后竟是突然不再过问朝政,在那之后聂戎出生,薛衡的长子薛天泽被任命为刑部侍郎。说起这薛衡长子薛天泽,自幼聪慧,尤其擅长理学,成年后一直跟随父亲谋事,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实在皇弟聂戎出生之前,这薛天泽曾与公主阿南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宫中举办宴会,当时薛天泽献上一首诗篇深得长公主喜欢,后来两人又有书信来往,长公主欣赏其治国才华,赠他玉佩,此后能随时出入宫中各处,两人更是相谈甚欢,就连公主宫中的女眷都时常看到,公主捧着薛公子的书信一个人傻笑,那时已经有传言说,这长公主的驸马,迟早是薛天泽。

    只可惜,造化弄人,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公主突然就与那薛天泽断了联系,两人像是仇人一般,阿南只要见了薛天泽便冷眼相待,就连为数不多的攀谈,都似乎多了几分刻薄。倒是听说,这薛天泽其实喜欢的并不是长公主,而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接近长公主是别有用心。但也有人说,是长公主窥窃皇位,想拉拢薛相被薛天泽识破,两人为此大动干戈,从此形同陌路。可谁都不是当事人,一切事很难说的明白。

    册封大典上,薛天泽也去了,只是在整个典礼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皇后身边的长公主身上,直至长公主注意到他,才立刻撇过脸去与身边的其他朝臣攀谈。

    大典结束后,阿南随着母亲离开了正殿,在路过藏书阁的时候看到薛天泽就站在门口,他的腰间还带着她曾在岳麓所赠的玉佩,似乎有事要讲。

    送母后回到寝宫后,阿南来到了藏书阁里她时常看书的地方,果不其然,薛天泽就在那边等着她。

    “我明日要与户部上书之女成婚了,从此往后,便不会再来见你。”只见薛天泽率先开口。

    “把我你腰间的玉佩还给我。”阿南只是冷冷的说,“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你。”薛天泽紧握腰间的玉佩,眉头微皱,接着瞪着阿南像是极力在容忍着什么,“你就不能不要这样?这玉佩我不还。”

    “那日我之所以将它赠与你,是因为我将你当做这世上唯一知我之人,你既然选择离去,留着它又有何用?”

    “我……”

    就在这时,书架上传来哗啦啦的一阵巨响,接着一个浑身漆黑的活物从架子上一跃而下,跳上了旁边的案桌,接着又是一阵乱跳打翻了桌上的蜡烛,蜡烛直接倒在了薛天泽的衣角,火苗顺势而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将火苗扑灭,只是青色的长袍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薛天泽望着那活物顺书案直接跳到了阿南的肩头,此物遍体通黑,尤其是那黑色的大尾巴,离奇的长,刚好缠在阿南的腰间,像是一条狭长的腰带,那双蓝色如玛瑙一般的眼睛远远的看着他,似乎略带轻蔑。

    “它是我的猫,我跟你说过,那日与你分别后,我又去过你府上,本想将事情讲明白,可是我在门外等到天黑都不见你出来,倒是看到你家下人在驱赶一只幼猫,我看它可爱,就把它带回来了。”阿南看了看肩上的黑猫道。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与户部尚书之女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虽然之前相识,可那都是儿时琐事,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骗你。”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们都要成婚了,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阿南苦笑。

    “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薛天泽看着阿南肩上的猫,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也说不上来,但看到阿南对其偏爱有加,想说什么也咽了回去,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日后保重”便准备离开。

    “记得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薛天泽走后,那黑猫也从阿南的肩头跳了下来,到桌案上舔了舔爪子,突然口吐人言道:“我不是猫,我是梁渠,是大妖怪,很厉害的!想当年,我可是战无不胜,我去的那个国家有许多强者,最后还不是一一败下阵来。”

    “哦。很强吗?”阿南冷冷道,顺便从架子上拿起一本志怪集,自顾自的看起来,这本书是她从小爱不释手的读物,上面的文字是新月文,很少有人能看懂。

    “你不信我!蠢女人!要不是我来这里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能这样跟我说话?”黑猫咆哮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出去就能让那小子好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打他十个!”

    “嗯。”阿南回应着,又好像在敷衍。

    “你嗯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好!”说罢,黑猫跳下了桌案迈着大步走出了藏书阁,似乎要去做什么。阿南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然后接着翻起了书页,只见书页上写着一篇关于梁渠的记载。

    五日之后,东照国突然派来使义和,答应十年之内不在进犯。东照国一直对鹤绍虎视眈眈,曾数次来犯,虽然并未成功,但也使得鹤绍国损失惨重,此时若是在与其抗衡,并无胜算。

    见过使臣之后,鹤绍皇帝愁眉不展,就连一向盛气凌人的薛相也难得低下了头,恭送使臣。

    后来阿南才知道,此次义和的条件,是选一位皇宫贵族去东照做和谈,期限为十年。如今皇室除了宫妃,便只剩下阿南和弟弟聂戎,国难当头,聂戎从小体弱,自是受不了远途劳顿,阿南不顾母后反对,自愿请命前往东照。可世事难料,当时父皇竟是勃然大怒,将她禁足于宫内,并且让御前护卫看守,十日之内不得离开房门半步。

    长公主被禁足的几日,梁渠也终于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它的时候,它的脑袋上多了几根白色的毛,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是新长出来的。

    “这几日你做什么去了?”阿南问道。

    “去干大事,你看,我做到了,白云镇那边有几个军队败类,不仅不保护你们的百姓,还时常烧杀抢劫,我把他们都解决了,你看这饰物就是他们身上的。”只见梁渠将一块玉牌丢在阿南面前。

    阿南捡起玉牌,之间上面的图案是刑部暗使时常佩戴之物,上面刻着一只狐狸的纹样,暗使的人一般立过生死状,一般不会做这种事,除非是为了执行什么特别的任务。想到这里,阿南突然想到了那天白云镇将领被杀于大营的事情,至今未找到凶手,而这些人出现在那些地方,除了调查此事,莫非还有其他目的?当时郑有为突袭敌营的计划,按理说除了本营的人无人知晓,究竟是什么人泄了密?

    而且这些人是由刑部尚书负责的,其中一部分人是隶属刑部侍郎手下,这些饰物上的图案有的是山猫,有的是狐狸,每一种动物他们所服从的人也不同,而薛天泽手下的人佩戴的就是狐狸,阿南紧握手中的佩饰,心中一阵担忧,此事若是被皇帝知道,怕是牵连的不仅仅只是薛天泽和刑部而已。

    “坏猫子。以后不许做这种事了知道吗。”阿南呵斥道,如今的情况,若是此事被他国使臣知晓,国内动荡,可不是小事。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猫。我是梁渠。而且,我不坏!”说这话的时候梁渠一直舔着爪子,似乎它的爪子比之前变大了不少。

    三日之后,听宫中女官来报,皇帝最后将聂戎作为质子送往东照,而做此提议的竟是薛相。

    阿南听到这消息后,手中提着的茶壶落在了地上,滚烫的水洒在了手背上,烫出一片红痕。没想到薛相竟然会做这种选择,薛相本是将聂戎当做自己孩子来教导的,此时怎能说舍弃就舍弃呢。

    就在这时,宫女突然带来了一封信,说是从薛府递来,阿南接过信封,原来是薛天泽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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