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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行
第三章 矿洞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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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属于山川地,地势东高西低,各种山脉交错纵横,村落城市大多建在低洼平坦的河谷地带,镇子和镇子之间都隔着险峰,这一路上,光是悬崖栈道他们就通过了不下十几个,中间有几个人因为运气不好在经过栈道时掉下了山崖丢了性命。还有几次路过山林,遇上了野兽,就连那些士兵也折了好几个。

    一开始,孙齐还想过办法逃走,但是很不幸每次都被抓回来,不仅受到了禁食的处罚,皮肉之苦也少不了,好好的一个胖子,愣是瘦了一大圈。要不是桑邑偷偷攒下些吃的留给他,这胖子怕是要饿死在路上,胖子每次吃着自己留给他的食物还一边擦着眼泪,哭诉着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更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听了这些话,桑邑觉得有些肉麻,威胁他要是再这么哭下次就不给他留吃的了,听到这话胖子也识趣的擦干了眼泪。

    知道自己逃不掉后,胖子后来也没再折腾。

    桑邑这些日子也摸清了这队伍里的状况,领头的统领姓霍,身边跟着的是他的亲信,叫陈二,也就是那个抢了自己簪子的人。听孙齐说,这些人说是抓人去采石修天宫,实际上是借着采石的名义暗中替大都皇帝寻找宝贝。

    孙齐说他家也是锻造世家,祖上也和黎家有些渊源,因此有不少关于黎追的故事流传了下来,其中最详细的就是关于一则古卷的,而这古卷上记录的都是些锻造器皿的方法,其中一个记载的的就是神器六角古铜盒。说起这六角古铜盒,孙齐就来了劲儿,直接从这锻造术讲起了,说是上古时期有一种锻造术和现在的并不相同,上古时期的锻造实际分四个阶段,锻器、锻物、锻人、锻魂。锻魂是最高等级。而锻人和锻魂则是用活人的身和魂做锻造,手段极其残忍,基本上每一种对人来讲是一种酷刑,有阴邪一些的甚至把刚出生的婴儿当做祭品融在铜浆里做器皿。虽然做法不地道,但人做出的器皿每一个都具有不同的神奇效果,有些可以治疗疾病,有些能够饲养灵兽,还有一些甚至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而黎追所做的古铜器,大多也都用了特别的方式,有些是锻人成器,有些是锻魂成器,但每一个出自黎追的古铜器,都可以让持有它的人实现一个愿望,或许是财富,或许是名誉,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尤其是这件六角古铜盒,自古以来更是受到各地国主的青睐,历史上为了争夺它,起了不少的流血争端,死了很多人,民不聊生,后来有人就说这盒子不详,只要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死亡。时间久了,这盒子就成了不详的代名词,虽有人避而远之,但也有人甘之如饴。

    桑邑也是第一次听这么详细的上古传说,所以听的十分认真,孙齐说的锻造术让他十分感兴趣,器本是死物,却在人的手中变成了神一般的存在,虽然他也知道上好的铜器,确实能因造出一种灵动的气息,但也与那传言里的实现愿望、延年益寿搭不上边。

    在桑邑的概念里,锻魂就是锻造师用自己的灵魂去磨炼锻造的手艺,制造出的铜器就像是有了灵魂一样完美无瑕,而锻人就是修身养性,所为制物如做人,如果人修行不够,又怎么能做出最完美的器皿呢!

    孙齐听了桑邑的理解,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扬言说,桑邑大概是全九州对上古锻造术理解最独特的人,毕竟从上古到现在为止,人们对锻造的理解都是只言片语,在上古洪荒的年代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随便什么国主贵族就能残杀十几万奴隶,杀几个人祭器也不足为奇,不止是上古,就连现在也依然是官贵民贱的状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抓来做什么苦力。就桑邑的理解,可谓是古往今来的一股清流。

    这一路上,桑邑和这胖子聊了许多关于铸铜的事情,孙齐说他一开始还对桑邑有些抵触,这一路上的相处,却发现两人还有些投缘,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故事全都告诉了桑邑。而这一晃眼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路程,直到领头的陈二放出话来,他们才知道这些天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为止大概在一处山崖附近,周围围着三四座险峰,山峰高耸入云,他们所在的山上也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群山在眼前若有若无,好似仙境。桑邑之前跟镇上的风水先生学过一些皮毛,眼前他们所处的这地方正是山气水泽最好的位置,山木灵气也足,最适合修建神祠或者庙宇,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见几只灵兽也不一定。

    就在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被人工开凿的洞穴,里面隐约还有人陆陆续续往出搬着石块,有人推着车把石块从里面抬出来运往山下。

    孙齐用胳膊肘捅了捅桑邑,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前面的洞穴,小声说道:“这地方绝对有宝贝。”

    桑邑笑了笑,这胖子到现在都忘不了他寻宝的初衷。

    就这么他们这些个新来的苦力被安置在一处简易的茅草屋里,入夜后山上冷风肆起,大家都聚在一起点了火,煮了些食物。十几个人围着火炉聊起闲话,内容大概就是一些生活琐事,桑邑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有些憋闷,于是走出了草屋散散心。

    可刚出来,就看到另一边军官们的营帐,灯火明亮,里面酒气也正浓,搁着老远还能听到陈二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什么铜器。

    出于好奇,桑邑又靠近了几步,帐篷上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桑邑看到里面坐着十几个军官,陈二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手里拿着从自己手里抢来的那支铜簪,见到铜簪时桑邑心中也是有些愤然。

    “嘿,我说你去哪了,没想到在这里听墙角?”就在这时桑邑感觉后背被人一拍,回头一看竟然是孙齐。

    孙齐也蹲下来透过缝隙看着里面,这一看也看到了陈二手里拿着的铜簪,虽然光线很昏暗,但隐约能从簪子上看到一些光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簪子的周身流动,孙齐一拍大腿惊呼道:“好家伙,这铜簪可是好东西,那铜可是上古古铜!比金子还值钱!这愣头陈从哪里弄来的,不会真是从这矿洞里挖出来的吧!”

    “你小声点!那簪子原来是我的。”桑邑瞅了一眼孙齐说道。

    “嚯,你居然还藏着这种好东西,不是,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好好放着咋还跑到那愣头陈手里了?”孙齐疑惑到。

    “之前在茶馆拿出来看被他们给抢去了。”

    “你说你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好好收着乱往出拿什么,我看着全九州就属你傻了。你知道那铜有多金贵吗?”孙齐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我只知道那簪子的工艺十分精湛,出自黎元青之手。”桑邑回答。

    “那材质不是普通的铜,而是上古古铜,据说上古古铜是从灵气最好的山脉里生长出来的,自带灵气,用古铜锻造的器物自诞成就有着不同的能力,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延年益寿的功效吗?”孙齐是越说越上瘾,就差从地上蹦跶起来了。

    “有没有这神奇的功效我不知道,我只想把我的簪子拿回来。”桑邑撇了撇嘴,心里盘算着计划。

    “只可惜,这上古古铜从一千年前就消失了,不然不知道有多少锻造师挤破脑袋想弄一块呢,也不知道这黎元青从哪里弄的。这么便宜了陈二这啥也不懂的孙子,孙爷我不服。”孙齐自顾自的说着。

    “说吧,怎么偷,孙爷我帮你。”孙齐拍了怕胸脯说道。

    桑邑看着孙齐一挑眉,似乎已经有了计划,随后站起身准备回草屋。而孙齐也跟在他身后追问着计划。

    第二天一早,桑邑他们就被带到了矿洞,分配给他和孙齐的任务也是搬石,桑邑在家的时候重活也没做过多少,来到这里的一上午似乎是把一辈子的力气都给用完了,才搬了两三块就已经搬不动了,手掌也被磨的起了几个水泡,还免不了挨了几鞭子,身上火辣辣的疼。

    中间休息的时候,桑邑就盯着陈二腰间的布袋,他记得那块布,就是之前自己包簪子的布,果然这陈二是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孙齐趁着间隙去打探了一下敌情,回来就说想趁着这陈二撒尿的时候给他一石头打晕他,然后把簪子拿回来,但被桑邑直接否定,一来他们搬石头的时候一直都有人看着根本没机会离开,二来这周围都是兵,一旦他们有异动保准被发现,所以根本行不通。

    就这么一连好些天,他们一直观察着陈二,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就在第五天晌午的时候,矿洞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采石人满脸是血的从矿洞里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塌方了,里面的人被压死了,还有几个掉进了塌下来的洞里没了音讯。

    陈二一行人听后连忙带了一帮人下了洞,出来的时候还抬出了几个已经死了的士兵,看陈二的脸色很是苍白,也不知道矿洞里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还没等桑邑他们休息够,他们这些采石工就被集体叫到了矿洞里,说是要让他们下地洞里探路。

    一听说探路,采石工们都炸开了锅,明明矿洞里都已经死了人,就说明里面肯定有危险,这么危险的地方凭什么让他们去送命,有几个人不满的冲着陈二讨说法,但谁知道那家伙竟是把闹事的人给一刀砍死了,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这些采石工也纷纷认了命,排着队准备下洞。

    桑邑和孙齐也在队伍里,进了矿洞里面黑漆漆的,之前点着的油灯也被里面落下来的灰给扑灭了,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越往里走土腥味里还夹杂了些血腥的味道。

    就在这时领头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看来是到了目的地。

    桑邑看到就在自己前面的地面上有一个一丈左右的坑洞,里面很深弯下腰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领头的人点了火把,这才稍微看清了一点点,只见洞口有雾气缭绕,丢一颗石子进去半天不见响动。

    队伍里很快有人说这里面怕是个死洞,进去了会窒息的。但身后是那些个士兵,个个拿着刀剑,不下去也会被砍死。领头人咬了咬牙,将一根绳子绑在洞口的石块上,顺着绳子就下到了坑洞里,不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了回应,里面似乎可以呼吸。

    于是其他人也纷纷绑上绳子,顺着绳子下到了坑洞里面,桑邑和孙齐也跟着爬了进去,顺着绳子向下走的时候桑邑摸到了洞里的石壁,那些石头摸起来并不粗糙,相反还有些光滑,就像是被人为打磨过一样,这样的采石洞里怎么可能有人为打磨的痕迹,难道说真让孙齐说中了,这山里真埋藏着宝贝?

    桑邑摇了摇头,把自己脑袋里的猜测给抛了出去,继续向下爬去,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桑邑感觉自己的脚下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心想着大概是已经到了地面,随即放开了绳子,可谁知道刚一撒手脚下就不受控制的一滑,整个人后仰着向里面坠了下去。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桑邑有些惊魂未定,心脏咚咚直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踩着的位置是一块石壁上凸出来的石块,并不是到了洞底,石块很光滑踩在上面根本站不稳。桑邑隐约看到,拉住他的人是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那群人中的一个,桑邑记得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是受苦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洞里太暗还是自己眼花,他的脸上就好像蒙着一层水雾气,连拉着他的那只手都感觉是湿哒哒的。

    “桑邑你没事吧?”就在这时孙齐也爬到了他的旁边,看来是看到桑邑刚才差点掉下去有些担心。

    “我没事。”桑邑摇了摇头,抓紧了绳子继续向下爬去。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们几个人才终于来到了洞底,领头的人举着火把查看了四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看到周围的石壁上还有好些个点灯的石座,每个石座上还雕刻着异兽的图案,有的似在跳跃,有的似在酣睡,还有的呲着牙似乎在怒吼,每一个都栩栩如生,就是认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领头人点着了石座上面的灯芯,他们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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