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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凶手后我靠验尸洗白
第254章: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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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正是快开春的时候。

    只是街上还是刮着北风,远处连绵的房瓦上覆了一层太阳的金光,街头贩夫走足推车而过,车轮压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串车辙印。

    孟宁起了个大早,赶去了铺子里,她店的生意最近还不错,所以她也每天都早出晚归。

    家里面一直催着她成婚,她偶尔也听到过几次他们说要把她嫁给谁谁谁的话,但听了一耳朵她就想办法扯开话题,或是直接跑了。

    上一次她父亲打定主义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那是她最恐惧的时候。

    她强烈反抗,闹得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疯子。

    孟宁第一次发觉,原来时代也会吃人。

    妙龄少女不想嫁给老太子本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落在那些人眼里,便成了她有罪——她不想嫁人是不想为家族奉献,不想嫁人是拖累全族的女孩子,不想嫁人就是罔顾父兄的前程。

    孟宁心想,去他妈的前程,老娘嫁给老男人,换你们在朝堂上步步高升?神经病才干这事。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手头并不是全无本钱,好歹还有一家收入不菲的店,因为这家店,她还有一点谈判的本钱。

    她倒也不是说就打定主意在古代当不婚族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其实她也没有想明白下一步的路该往哪里走。

    她心里头正盘算着下个月要进哪些货,忽然一辆车架缓缓停在了店前。

    她抬眼望去,上头正写着一个昱字。

    昱王府?

    她心里头打着鼓,果然下一刻便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

    只见这人上身穿着米白琵琶袖山茶花纹样上袄,腰间是粉月季色腰带,下身穿的是同色妆花凤仙裙,穿的虽不是多张扬的款式,但细瞧便能发现她耳上还挂着点翠闪玉耳环,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冰种手镯,方能显出其富贵来。

    孟宁顿了顿,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她心下不免有些疑惑,她和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妃娘娘接触并不多,但见她是独自前来,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不知道她是来作什么的。

    姜慈微微颔首,说:“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同你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宁自然点头说道:“那劳烦娘娘先进店了。”

    店内二楼有一个小房间,平常是小二们用来休息的,里面也比较简陋,孟宁把人引进去之后方才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的补了一句,“抱歉娘娘,此处……之前没收拾,要么请娘娘劳驾……”

    她话音方落,姜慈便一撩衣摆坐下了。

    孟宁惴惴地也坐下了。

    姜慈开门见山,“陈泽远,你认识吗?”

    提到陈泽远,孟宁脸上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她停顿了片刻,小声说道:“我听说他出事儿了。”

    她脸上的忐忑是显而易见的,讷讷道:“但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娘娘是来说这事儿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宁比她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姜慈缓了缓,说:“我曾听到过消息,陈泽远生前……与你有些不一般的来往。”

    孟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马涨红起来,“这是污人清白!”

    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声量也不自觉大了起来,“我和他的确是认识,但是那也不过就是一起吃过饭,还有在诗会雅集上说过话,我们平常走得近的,谁不知道他和徐家那姑娘是一对儿的,我跟他们这插上一脚做什么?”

    眼前的姑娘目光澄澈,脸上的无辜表情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他奥斯卡真应该给她才对。

    姜慈心想并不觉得意外,只觉得果然

    “那你和陈泽远的关系,亲近到了哪一步?我指的并非是吃饭雅集,而是他同你透露过多少他自己的事?”

    孟宁想了想,说道:“我们两个要说多熟悉,那也真没有,我跟他是在一次诗会上认识的,我作的……作的诗,在诗会上惊艳四座,他来找我讨教了几句,我也就同他聊了一下,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没说太多,倒是后来有一次,好像就是不久之前,他似乎不太开心,和几个公子哥在一块喝闷酒,我恰好也在那个酒楼吃饭,碰见了,便聊了几句。”

    “前不久不太开心,大约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那个徐小姐的婚事敲定之后没两天的时候,反正当时他真的挺郁闷的,不过我们也都懂他为什么郁闷,反正也都没人敢直接说啦。”孟宁极其努力、极其真诚的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因此说的事无巨细,“哦对我和他有一次单独游湖,那也是诗社时候的事了,我们当时六个人,一共就三艘船,分着分着我就跟他同乘一船了,但当时那个船还挺大的,我跟他隔得很远的!不会是……不会是他出了事,然后因为我跟他单独坐船,就认定我和他有什么吧?!”

    姜慈:“……好了好了我信你的。”

    孟宁刚差点没炸毛,听到姜慈这话才安静下来,但很快她又顿了一下,意识到了不对——姜慈,信她?

    拜这里的大部分人所赐,孟宁现在一提到男女之事就有点惊弓之鸟。

    她神色忽然一僵,随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慈。

    姜慈垂眼,然后破罐子破摔的点了点头。

    不开玩笑,孟宁一句粗口就在喉咙边上了,愣是被她梗着脖子咽了下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眼眶倒是先红了。

    姜慈被她吓了一跳,眸光中都带上了一点无措,“你冷静点。”

    孟宁现在的感觉就是:想哭。

    她是真想哭啊!

    这天杀的古代啊!

    于是孟宁结结实实哭了片刻,方才哽咽道:“所以上次宫宴那会,你是不是被背地里笑我呢?”

    姜慈一言难尽的望了她一眼。

    孟宁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刚醒过来,自以为是的厉害,觉得自己几句话就能哄得宜安郡主高兴,我自己开局不利,也没什么靠山,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去找靠山,结果没想到宜安真就是个疯批,对她有用的时候就当个小猫小狗逗弄两天,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她一摊手,“我现在就是被踢开的那个。”

    姜慈点点头:“看出来了。”

    孟宁:“……”

    她目光有些怅然的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喃喃自语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特别慌张,又碰上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剧本,每天睁开眼睛都怕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所以娘娘不管你信不信,宜安郡主不管对昱王殿下还是对你所做的事情,这其中或许有我出谋划策的成分,但我……也有自己的无奈。”

    正如姜慈所想,孟宁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第一次看见姜慈就隐约感觉出了她也是穿越的,现在更是飞快且巧妙的用语言掩饰了自己曾经助纣为虐的事实。

    其实对姜慈而言,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也的确是无关紧要,首先是两人的地位悬殊,姜慈不是无名之辈,孟宁哪怕是未来做出了一番成绩,也损害不到姜慈头上;更何况聪明人本能的利己和明哲保身,她能从宜安郡主一倒台就立马抽身,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无脑恶毒的草包。

    姜慈淡淡道:“宜安郡主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今天来这里并非兴师问罪的,只是想问陈泽远的事。”

    孟宁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我大约能猜到娘娘想问的是什么。虽然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抢别人夫君这种事儿我不会做,我承认一开始我参加那个诗会的目的不纯,的确也是抱着那方面的想法去的,但是真的和他们接触了之后方才发现,但凡家世背景过得去的男子,正妻都是家中选定,我就算是真的和他们中的谁有了什么,那也只能进府做妾,除非我是疯了。”

    “更何况那些人刨去世家大族的背景,为人无趣,来来回回只会研究那几首酸诗,要么就是往平康坊跑,我就更是懒得努力了。”

    说起来还真是。

    “不过他喝闷酒那次,我听了一耳朵,他一直在嘀嘀咕咕,说他对不起什么婉儿,说自己要带她走,剩下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那关于徐婉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孟宁想了想,说:“我没见过她,也没听陈泽远提过她,但我和陈泽远的一个朋友,梁家三郎关系尚可,听他们说到过几次,他们的徐婉的评价并不好。”

    “怎么?”

    “他们说徐婉虽然是个世家女子,但有时行事有些畏缩,而且说她有点难相处,有时候让陈泽远挺疲倦的。”孟宁说的委婉了,其实他们的原话是说徐婉矫情兮兮的。

    “好我知道了。”

    孟宁说:“他和徐婉毕竟没有定亲,而且两个人只是口头上来往比较多,并非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妻,所以他们不会经常提到她。”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陈泽远这个人怎么样?”姜慈说。

    孟宁这回没有犹豫了,但她也想不出过多的形容词,只说:“他是个好人。”

    就像陈泽远自己说的,他文不成武不就,性格温温柔柔没有棱角,从人的角度上看他无疑是个好人,但人也往往是多面的,一个温和了一辈子的人可能也有豁出去的时候,但那概率小的可怜。

    姜慈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孟宁连忙叫住了她:“娘娘,我冒昧问一句,陈泽远的死有什么蹊跷吗?”

    姜慈淡淡道:“没有,只是一问,今天的对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孟宁说了个嗯,她慌里慌张的跟着姜慈站了起来,又扯了扯嘴角说道:“娘娘……平日里可有什么爱用的胭脂?我这儿的脂粉都是时兴的,您若是喜欢,我多送您一些。”

    姜慈笑了笑,“不必了。”

    于是孟宁也跟着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双方留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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