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下去。”sans挥了挥手，视线重新转向了漫天的飘雪之中，仿佛其中便是他所追求的答案和目的。

    苍龙只是微微颔首，随后便卷进浓云，消失在雪幕之中，只留下属于巨龙的流光在空中盘旋，飞扬。

    这巨柱之巅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风声与雪声只是一种衬托，让这片空间更加萧瑟与凄凉，一份忽视与随意所带来的，便是一份分离与永别，代价大到，就连被称为【死亡】的魔神都无法挽回半分。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这些家伙了……”sans嘴中低吟，他是一位魔神，本该不近人情，独自守着自己的孤高才对……不，这也不过是另一个借口，他更喜欢懒在旁边什么都不做，以前他喜欢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来说服自己去做个懒骨头。

    但现在这个借口很显然不太合适了。

    【死亡】这个名号，本就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是其他魔神都要以“大哥”相称的存在，更何况sans现在并不仅仅是【死亡】，他还是【囹圄】，就实力而言，或许他已经可以凭一己之力推翻整个世界了。

    但是讽刺的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杉炮离开，最后让自己痛苦不已的下场。

    “或许我该撇清和aliza她们的关系……至少这样做，我不用再面对那种生离死别。”

    一个人类在一个怪物的一生中不过昙花一现，寿命差异带来的是从一开始便注定的分别，这对一些重情感的家伙来讲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只能默默等待着注定结局的到来。

    本来sans认为，自己不过一具骷髅，脑袋空空装不下什么情感……至少到杉炮死去之前，他还是这么认为的——一场旅程改变了他太多太多，他的笑容本该是一副面具，用来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幌子。

    但看着绫，aliza，阿云……还有两个龙骨炮一起在路上打打闹闹，推推搡搡，把玩一下自己的尾巴……他突然就发现，自己会笑了。

    “heh……真是讽刺。”sans幽绿色的瞳孔如同大海溅起水波，平静之下便是波涛汹涌，他不擅长把自己的情感表现出来，他更乐意在别人问起的时候，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屁垫在那家伙注意不到的时候戏弄他，用烂透了的屁垫笑话转移话题。

    “我明明只是一个魔神意识……”在sans认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他总需要抽出时间来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他亲手背叛了世界意志写在他灵魂中的“使命”，如今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那个方向，“就像一个空虚的sans一样。”

    “我成了他，用他的方式思考，说他会说得话，做他会做的事……我到现在，甚至都没有和他好好说过一次话，我想向他求得一件事的答案……”

    如今的sans并不知道杉炮的真实身份，唯一明白真相的只剩下绫，aliza她们，还有几个并不关心这件事，而她们不会将这件事告诉sans的。

    “well……我为什么会被留下……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记忆给我……”

    风雪愈发大了，正如他的心境一般——或许天气真的被他的心情影响了也说不定，狂风刮起飞雪，将面前的一切全部遮掩，他所期待的极光遥遥无期，这场暴雪似乎不打算停下。

    “轰——隆隆——”

    巨柱发出机械的碰撞声，身下巨大的“sans”睁开了它的双眼，强大的魔力波动顺着巨柱攀升而上，最后化作一道极光从双眼射出，直直击中教堂后的一块区域。

    “那里……”顺着魔法的感知力探测，sans在那块地区感受到熟悉的魔神气息，这时他才想起刚刚到冷点的时候，钟至和他说过的一件事。

    ——“那是属于【死亡】的封印，老师您留下的六魂还尚且留在此处。”

    “heh，怎么把这茬忘记了，看起来我“空空如也”的骨脑真的记不得什么东西了？well，趁着还有时间，去看看吧。”sans自己给自己说了个双关，就像一种自娱自乐，他总是很擅长这种奇怪的事情。

    杉星从sans尾巴下方避开风雪的夹缝飞出，随即变成可以承载sans的大小，稳稳地悬浮在空中，两颗金色的星星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足以刺破风雪，给这片冰封的大地带来些许温暖。

    “hey，bruh，下次要干什么可记得告诉我，别像你那个兄弟一样突然消失，好吗？”sans从杉星的背后走到了它的侧面，用属于骷髅的，毫无温度的手掌抚摸着它坚硬的身躯，而杉星只是默默停在原处，两只绿色的眸子不知看向何方。

    没有回应——

    “well……看起来你也需要静静……走吧，我们去那边那个地方看看……让我看看属于我的封印究竟是什么东西。”

    sans站上杉炮的身体，随后逆着风雪前进，随着【死亡】的波动开启，周围的风雪也被赋予绝对的死亡，在接触到他之前便化为虚无，消弭无踪。

    感受到了……sans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封印之中传来的呼唤——这不是魔神，他可以肯定这一点，那是六股强大的力量在和一团混沌搏杀的声音，那六股力量在呼唤他的帮助。

    “看起来……书里说的东西并不准确呢。”sans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现在依旧记得在伊波特城和滨海看到的那本非常著名的书——名叫《魔神史》，那里面记载着各个魔神的信息，而【死亡】的下落本该就在此处，在这个封印之下。

    但是这明显是荒谬不堪的，因为【死亡】就是sans自己，而他可没像其他魔神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甚至没有时间概念的封印里。

    “heh，六魂被安置在这里必然是有理由的……看起来今天要发现一些大秘密了。”sans唤出杉星，随后派它去把钟至叫来，而自己准备将意识潜入封印之中看看情况。

    或许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封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