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手中还捏着拼了一半的床,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放心哥哥,云宝一定把赚黑心钱败坏我们风水玄学名声的人给揪出来的。”
小奶团子认认真真。
正因为自己脖子上的手印害怕极了的张烬梵:……
他倒也不是太着急揪出赚黑心钱的。
咱就是说,能不能先把他脖子上这手印的问题给解决了。
昨天要不是那小鬼留手,他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
黎家入夜。
张烬梵躺在黎家的客房里盯着天花板。
云宝给他看过,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表示那小鬼已经很不耐烦,最近可能要再动手。
让他晚上也不需要做什么,正常睡觉就行,等有问题的时候,她会过来的。
简而言之,想要解决问题,得先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等符希回去之后,也仔细梳理了一下被符希说最近可能要倒大霉的几个人。
第一是一家上市集团的老总,年纪大了,说是背后一直冒黑气,可能是生病了,现在已经检查出癌症中期,虽然只是癌症中期,但因为对方年纪大了,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所以情况一直不怎么样。
但最近听说有些进展。
第二是富家太太,也是闻雨风小姐妹圈子里的人,听说也正在想办法躲避这些灾祸。
再就是一对夫妻,这一对夫妻跟张烬梵有些关系,其中一个是导演,一个是女星,张烬梵这次的戏就跟这个导演沾边。
而值得一提的是,对方的小女儿在前段时间因为意外去世了,两人最近相当难过,这次对方导演的作品备受关注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原因。
这么看来,不管怎么说,这对夫妻俩都是嫌疑最大的,只不过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导演并没有理由要害他。
毕竟他是剧中的男主角,而且因为对方的名气也不是很高,找他来多少也有想让他带流量的意思,这种时候让他出事,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这一点让张烬梵实在是想不明白。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张烬梵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实在是睡不着。
毕竟昨天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就算他心大,也没心大到那种地步,说睡就能睡过去。
也不知道睁着眼瞪着天花板看了多久。
就在张烬梵心中觉得那小鬼说不定不会来了的时候,一双腥红的眼眸忽的从天花板上下落。
那小鬼由透明转为虚幻又变得好似有了实体。
她一张脸上看不太出可爱来,只觉得伤疤遍布,让人格外可怖,声音虽然稚嫩却沙哑极了,笑声更是尖锐,吵得人头晕目眩。
张烬梵本就是紧张的盯着天花板,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头顶,仔细感觉着这小鬼有没有到,却冷不丁在头顶看到,整个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身子翻转,想要从床上下来。
妹妹!!
妹妹!!!
救命啦!鬼来了!!
那小鬼目标倒也很明确,要不然就是盯着他头发,要不然就是盯着他的脖子。
只是这次才刚伸手,那小鬼被烫的猛地往回一缩。
房间门被安安静静的推开。
云宝抱着自己的小拂尘,看了里面有些蒙圈的小鬼一眼。
然后当着这小鬼的面转身,给门上贴了一张符纸。
“好了,抓到你了。”
她软糯的小奶音响起来,看着这小鬼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和凶煞,倒也没有着急,一双猫瞳直勾勾的看过去。
小鬼:?
当面堵门?
这小朋友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似乎生前也不知道很多恶毒的手段,猛地向云宝扑过去。
张烬梵刚想提醒云宝小心,就见小奶团抬手,小拂尘就这么轻轻一挥,落在对方的脑袋上。
对方呆住,顿了半天,又看清楚在月光下云宝那锃光瓦亮的小脑袋。
没有头发!
没有头发可以揪。
像是丧失了一种主要的进攻手段,对方呆滞了片刻忽的张嘴哇哇大哭。
那小手指了指云宝的脑袋,又指了指不让她掐脖子的张烬梵。
“坏——坏——”
你为什么是个光头,你这不是在欺负鬼吗?!
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凶戾,而且年纪很小,即便是做鬼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没那么明白。
“你想要找人报仇?”
云宝忽的开口。
那哭的稀里哗啦的小鬼没停下哭声,但听了这话看向了云宝。
“但被人弄得没办法报仇,他是让你没办法报仇罪魁祸首之一?”
云宝指了指那边的张烬梵。
正哭的抽抽噎噎,明明是她先揪别人头发掐别人脖子,此刻却像是受害者一样,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力点头。
沙哑的声音不断的控诉,青黑色肌肤的小手指向张烬梵,哭诉的喊着。
“坏——坏——”
那小手还一颤一颤的,小模样看着真是难过极了。
被指认的张烬梵:……
谁踏马坏坏啊?
真就是得拉下领子来让你看一看,不让你揪头发就是坏坏,你给我掐的脖子算什么??
小朋友玩过家家吗?!
本次事件中受伤最重的张烬梵反而成了人家口中最大的恶霸。
明明刚刚他还被这小鬼吓得打颤。
但转瞬这间屋子就成了小鬼的哭诉现场。
张烬梵个子很高,长得高高瘦瘦,站在那边其实压迫感很强,之前几次的影视作品也曾经扮演过一些比较强势的角色,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很符合,他并不属那种白面小生一般的顶流。
所以在这个房间内,比起小奶团子还有那个小鬼来说,他的确看起来更像是那个恶人。
张烬梵: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奶团子往前走了一步。
她怀中还抱着自己的小拂尘,这小鬼刚刚被云宝手中的小拂尘打过一次,看见那柄小拂尘靠近,眼底还有点惧怕,往后退了一点,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宝。
“你能认出人来吗?能认出来我就可以带你去找让你真正不能做想做的事情的罪魁祸首。”
小鬼听见这话迟疑了片刻,但好似这个要求很有诱惑力,她点了点头。
云宝满意了,伸手招呼张烬梵。
“哥哥。”
本以为要有什么重要配合的张烬梵连忙走过来。
就听见小团子开口问着。
“哥哥手机上有之前那几个嫌疑人的照片吗?”
张烬梵:?
房间内因为有鬼来袭,依旧阴森恐怖,气压很低,穿着单薄睡衣站在这里也感觉冷飕飕的。
清冷月光划下,带着与风夜无关的风情在卧室地面摇曳。
眼前的小团子冷静沉稳,手中抱着一柄闪闪发光的小拂尘,小脑袋瓜锃亮,在她身前的小鬼皮肤青黑,泪眼汪汪。
怎么看怎么都不科学的场景。
要用这么科学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
张烬梵一时之间有些不理解。
只能懵懵的应声转身去翻找手机。
***
而距离黎家有一段距离的一处休闲娱乐场所。
屋内灯红酒绿,暧昧的歌声和舞蹈伴随着光芒迷惑人心智。
跟小团子标准作息不一样,属于这里成人的夜生活才刚刚进行了一半。
坐在吧台的青年人看着有些老成,年纪不大就开始留了一缕小山羊胡,面管也是成熟沧桑挂的,发丝还没有白,却被他染得丝丝缕缕的泛着白,被扎成一个小揪揪竖在脑后,这一身装扮有些不伦不类。
“不是吧?江哥,你还真接了个大单?说请客就请客,厉害哦,自己学的那点东西还能唬住人啊。”
周围几个人也坐在吧台,凑在他身边恭维着。
应江装作漫不经心的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玛格丽特,没忍住带出一点笑管来。
“还行吧,一般一般,这一单也就赚了这个数——”
他伸手比划了两个指头。
“呦,二十万?”
几个人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应江差点滑倒,撑起身子瞪了瞪自己不大的眼睛。
“才二十万能请得动咱吗?这得二百万。”
“哎呦呵,这真能给二百万啊?”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几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哥怎么忽悠的啊?你这行啊你,躺着都赚钱。”
“去去去,什么叫躺着都赚钱?我可告诉你们,这是我自己努力学习来的成果,要说不说还是我家老祖宗有能耐,能忽悠住人,那书我可是要传下去的,你们可别来凑热闹,嘿,没用,有能耐自己找书学着去忽悠别人去。”
“咱可真没那个本事,主要是也看不懂啊,不过哥,你这么忽悠完,对方要是反应过来了说你诈骗怎么办?”
“说我诈骗怎么办?我又没用真名,交流的都很隐蔽,还让他们拿现金来支付,我分开给存到了好几个银行,也没全存进去,他们到时候就算是回过味来,上哪里找我。”
“高,实在是高。”
显然这一群小混混并不觉得骗人不对,甚至觉得你骗的多,躲得好这也是本事。
“但我很奇怪,能透漏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这是谁做了什么亏心事啊?怎么二百万都敢出,就为了买个安心啊。”
“我客户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反正人家很赚钱,也不用你们操心,知道娱乐圈导演不?人家那是大导演,八成心里有愧,不想让亲人来找,我也就神神道道跟他们说了几句,加上我书上看到的那所谓的解决办法,这不,钱就来了。”
应江一边吹嘘着一边又点了几杯酒。
“敞开了喝,兄弟们,今晚上咱就是要尽兴,我请客。”
“得嘞,谢谢哥!”
——
等到了夜色的后半场。
夜生活逐渐褪色,不少人打着哈欠带着浑身的酒气走在路上。
应江喝的有些多,被几个兄弟撑着往家里走。
“你们觉没觉得今天晚上有点太冷了?”
“我也觉得,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这小风嗖嗖的,都四月份了才开始倒春寒吗?是不是有点晚了?”
忽的说话的人只觉得眼角一下子闪过什么东西。
他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是个黑影,可能是猫?
他心中思索着,也没多想。
随口对旁边人说着。
“这边野猫挺多的啊,我刚刚看见窜过去一个。”
“啊,这边还能有野猫啊,你别是看见了大耗子吧。”
旁边人听见这话开口调笑。
也就刚刚说完这话,风更冷,连带着吹拂起树叶,发生那种呜呜的声响。
起风了。
风还不小。
几个人被冻的不自觉轻轻抖了抖肩膀,打了个冷颤。
应江其实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现在也给冻得清醒了几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
他半睁开眼睛,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开口。
周围都是街道,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经过。
风声如同幽怨的鬼泣,在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尤其是刚刚在夜店的时候,应江说那些人还特别相信这些东西,为了得到个所谓的解决办法,二百万说花就花。
而且有些事情从应江的嘴里讲出来还分外诡异,让这几个人顿了顿,心中已经有微妙的不适了。
却还硬撑着。
“没事,哥,就是降温了而已,倒春寒,又起风——”
这话才刚刚说完。
旁边传来些声响。
一个黑影猛地窜到了他们跟前。
属于小动物尖锐炸毛的一声惨叫。
“妈耶!”
这下本就心里发毛的几个人已经着不住了,下意识扔下应江转身就跑。
钱归钱,命归命,要是确定没事,等会儿他们再回来看一趟江哥就好了,但应江毕竟给人家看这种事情,还收了两百万,这事情怎么想怎么都不正常,只让人觉得对方像是在掩盖什么真相一样,他们刚刚还想着应江会不会招惹上那东西。
毕竟再谨慎也有失足的时候。
夜色和风声将这紧张气氛给推到了巅峰。
冷不丁被扔在了原地,应江一下子清醒,身子猛地后退几步,下意识也想要跟着跑,只不过他今天晚上喝的多,身子摇摇晃晃,很想跑却没有那个力气,抬起脚来字踉跄的往后又退了几步。
眼瞅着那群小子跑远,他嘴上咒骂了一句。
“踏马的一群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就不该请这一顿。”
说完如临大敌的看向窜到他们脚下然后又窜出去的东西。
那东西已经缩在了角落处,露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上面是橘黄相间的条纹,应该是一只橘猫。
还不等应江松一口气,他就注意到了那截尾巴的不对劲。
原本蓬松顺滑的尾巴此刻微微炸开毛,瑟瑟发抖的样子。
应江的家就住在前面。
旁人不知道这只橘猫,不认识这只橘猫,但应江认识,之前没少看见家附近的小女生拿着火腿肠来喂猫。
在他的印象里,这只大橘子虽然是流浪猫,但因为每天都有人惦记着,伙食很好,还有着自己的猫窝,生活的应该很是滋润,所以一天天的比那退休的老大爷都要悠闲自在,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架势,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顺着刚刚大橘子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条小道。
等会儿他要回家就要穿过这条漆黑的小道,到他单元的门口。
而此刻,平时并不怕黑的人因为大橘子这反常的反应身子微微僵住,紧紧的盯住眼前的小道。
这条小道上有东西,有能吓到大橘猫的东西。
他喝了酒之后迟钝的思维开始运转。
不管是人还是鬼,这个点躲在这种漆黑小巷里能把这片区域一霸的大橘猫吓成这般样子的能有什么良善之辈?
就算他年轻力壮,也耐不住喝了酒战斗力减弱,对方玩意是个抢劫犯,那他就完了。
要赶快离开这里。
他心中这么想着。
但脚下没力,费力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旁边是大橘猫咪呜咪呜的惨叫,好似在警告他不要过来。
“坏——坏——”
而这个时候稚嫩沙哑的童声响起。
慢慢吞吞的声音缥缈,在风中被吹散。
虽然很低,但并不妨碍应江一瞬间头皮发麻,后背生寒,腿直接就软了。
眼看着就要软倒在地,他连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漆黑的小巷里出现了一双腥红的眼眸。
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而那眼眸的位置又慢慢移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正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来。
应江脑子已经是懵的,在真正遇见这种情况的瞬间,巨大的惊惧和害怕下,他发不出声音。
直到那小鬼暴露在月光下。
空气中弥漫出一种难闻的血腥味道。
她那张满是伤痕的青黑色小脸紧紧盯着他。
“坏——坏——你,能看见我——你能——你——坏——”
这小鬼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但并不妨碍理解其中的意思。
能看见她的是她口中的坏人。
是藏得太好,让她一直没找到的坏人。
小鬼愤愤不满,看向他那一头茂盛的头发,虽然扎了一个小揪揪,但显然很长,很好揪,跟那个吓人的,不一样。
好似终于站到了上风,她裂开唇,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如果裂开到眼睛处的诡异笑管能称之为微笑的话。
“鬼——鬼啊!!”
终于找回语言能力的应江已经狼狈的滑到在地,手脚并用的想要爬离这个地方。
“救命!!救命啊!!!”
他开口喊叫着,但声音落在风里,飘出去很远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背后是墙,旁边的小道那只大橘猫正藏身在那,察觉到他要靠近惊恐的咪呜尖叫,时时刻刻想要给他来上几爪子。
跑又跑不掉,还喝了酒,那带着诡异微笑的小鬼正一步一步靠近。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一分多钟更加折磨人的了。
他喊得嗓子都哑了。
那小鬼终于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满意的眯了眯眼眸,好似在享受对方的尖叫。
这才对。
坏蛋就应该害怕她才对!
而不是像那个人一样,不仅不害怕她,还没有头发!!甚至还拿东西打她!
她咻咻咻的笑着,看着胡乱扭动着想要躲开的应江,颇为恶劣。
“不,不许动——”
等到指尖揪住他的头发,小鬼用力的一拽。
对方嗷的叫了一声。
小鬼又一拽。
对方又嗷的一声。
小鬼有点拽上瘾了。
揪着自己手里的头发,看着就吓得瑟瑟发抖各种好话说尽,就差要把那二百万烧给小鬼了。
教训完了人,按道理来说下一步应该就是掐他的脖子。
但是她会把人掐晕的。
想着云宝跟她说的话,因为听了云宝的话顺利找到了害自己不能‘回家’的罪魁祸首,现在小鬼还是很高兴的。
“您,您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注意到她除了揪他的头发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好似并不打算害他的命。
应江终于睁开眼睛,呲牙咧嘴的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沧浪小区——”
她慢吞吞的说着今天学会的新词。
“风水玄学师——她,她会知道,告诉你——”
坏东西!
小鬼说的磕磕绊绊,又给自己说生气了,此刻又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揪对方的头发。
等到稍微解了气,小鬼才松了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最后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大橘猫率先察觉到周围温度转暖,尾巴毛还炸着,小心翼翼的从旁边探出个大圆脑袋来,试探着左右看了一圈。
应江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落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是真的——
真的有鬼——
她刚刚说什么?
沧浪小区?
那是有名的富人区吧?
应江狼狈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转头跟大橘猫对上视线。
大橘猫浑身一抖,警惕的喵呜了一声,紧紧的盯着他。
“咱们这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喘息还有些剧烈。
说一些小动物也能看见奇怪的东西,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他的酒已经彻底被吓醒了,此刻不敢再过那条小道回家,咽了一口口水,灰溜溜的打算找个网吧过一夜。
虽然嘈杂一些,但趴在桌子上也不是不能睡,而且要是声音大一些,能让这个时候的他更有安全感。
等到明天一早,他就去沧浪小区门口守着,只希望那小鬼能够满意别再找上门来了。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这一次真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头皮胀麻,好像被生拉硬扯的都留血了,他呲牙咧嘴的将自己绑住头发的发绳拿下来。
看着地上那一撮一撮的头发。
好家伙,这是什么秃头缔造者?
让人害怕。
这么想着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刚刚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青黑色皮肤的小鬼,还有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的像是很久以前的,有的像是新的伤痕一样。
忽的他脑子里面划过什么东西,但那种念头只是一晃而过,最后他也没想到从那个小鬼身上感受的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昨天晚上忙的太晚。
等小鬼指认之后,还拿着铜钱借助这对方的面相给小鬼测了一卦看了下跟它有因果的家伙的方位。
自己种了什么因,就要承担什么样的果,就算现在勉强侥幸逃过了一劫,等到了后面可就不是前面这种只是少点头发被掐掐脖子这么好解决的了。
这小鬼已经马上要变成小厉鬼,找到了一个张烬梵,这才多久她就已经快要没有忍耐力而动手了,这小鬼现在能轻易的对跟她有因果的人动手,能让对方看见她,说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因果正在不断加强,总有一天能直接感应到,找上门去。
又耐心的教了对方好几句话,表示告诉这个坏蛋之后就能解决问题,让她‘回家’,本哭闹不止,觉得没有头发的云宝简直没有弱点小鬼终于老实了,顺着她说的方向去了。
于是等到小奶团子真正安安稳稳睡着已经很晚了。
赖了一个多小时的床,小团子才是被自家爸爸给抱起来。
她还懒懒散散的不太乐意起,幼崽对于睡觉的强烈欲望让小奶团有了点起床气。
她一张软乎乎的小脸睡的粉嫩嫩红扑扑,努力的蹭进自己爸爸的怀中,不让外人看见她的脸,小爪爪揪住黎商霖的衣服。
这一小只实在是太软了,黎商霖一下子心都化了。
叫她起床的声音还没响起。
这小团子就已经开口奶声奶气。
“爸爸,云宝想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太奶了,太乖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是傲娇老父亲抵抗不了的可爱。
她还弱弱的举起自己的小手,一根小手指蜷着,看得出来好似已经努力的想要比划出个一会儿来。
黎商霖最后屈服了,今天没打算强制让小团子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毕竟昨天有额外的工作,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吧。
最后黎商霖将小团子放回了床上,给她盖好了小被子。
等云宝真正睡醒,已经马上能吃中午饭了。
张烬梵也刚刚起来没多久。
主要在前一段时间他就总觉得自己颈脖疼痛,晚上睡觉也睡不好,每天早上起来都像是跟谁打了一架一样,浑身难受,睡了反而比没睡更累,而前一天晚上,他又经历了那么一出,后半夜是昏迷过去的,更加昏沉。
这一夜张烬梵久违的呼吸到了‘自由’的气息,怎么睡也睡不够。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
张烬梵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手机恢复着早上他没来得及回复的内管。
其中还有来自符希的询问,包括闻雨风的询问。
一边是询问他今天是不是要回来,另一边就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去黎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就算真有什么事情,符希不也可以吗?
张烬梵满眼无奈,干脆没回,将手机扣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到昨天确定下来的最后的嫌疑人。
被那小鬼指认出来的家长——他下部剧的导演宗清李和其妻子秦青。
其实从见到这个四五岁样子的小鬼,他心中就有所猜测了,最近他人死的四五岁去世了的孩子,也就是宗清李家的,而且之前宗清李跟他接触的时候还打听过关于风水玄学的一些事情。
他当时已经试镜完,基本确定要出演这个角色,只不过旁边有资本蠢蠢欲动打算加入,并且捧他们的流量小生。
张烬梵当时倒带着对方去看了符希,符希的确也说了,他可能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坏事要发生,而且已经很近了。
他还记得当时宗清李听了之后的反应,有点意外却又没有那么意外,只是说之后要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之类的。
他当时也没有疑心。
现在想一想也觉得很不科学。
夫妻俩在外界的关系向来融洽甜蜜,他们两个的小孩虽然因为保护隐私而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但言行举止也能看出他们对孩子的喜爱。
想着云宝下的结论。
他喝了一口粥,看着对面正在咬包子的小奶团子。
“云宝说事情跟宗导演那边有很大关系,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我偶然撞见过宗导演夫妻俩相处,感情真的相当好。”
所以这种事情真的很想象不到。
小奶团子抬头,看过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的开口反问,小奶音沉稳,给人一种安稳可靠的感觉。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总喜欢拽头发,觉得头发和脖子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吗?”
可能是因为最顺手?
或者对方去世的时候年纪太小还不懂,也没想着真正的要人命?
张烬梵思索着,最后疑惑的看向云宝。
“因为她自己感觉被抓头发被掐脖子是最疼的。”
窗外阳光灿烂,太阳高照,一如既往普照大地,光芒盈落驱散地表浸透的冬日严寒。
就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本来穿着也应该开始逐渐轻薄减少温暖起来,但张烬梵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忽的遍体生寒。
他哑然的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云宝又咬了一口包子,也软软的叹了一口气。
那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而已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有她身上的伤痕……
“这不应该啊,宗导一直表现的很爱自己的女儿啊,包括宗导的妻子秦青,他们的小女儿宗晓晓是出了车祸意外身亡的,身上当时出了车祸的伤口也没有其他的伤口。”
如果那小鬼是宗导的女儿的话,怎么可能呢?
完全说不通啊。
“那是因为揪头发和掐脖子是让人很难受,但主要注意手法控制力度,就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办法。”
云宝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包,捧着盛了甜豆浆的杯杯咕噜咕噜喝了小半杯下去,唇角染上些许的豆浆液,像是一圈白胡子,又被讲究的小团子揪了纸巾细细擦拭掉。
“虽然已经成了鬼怪,但从对方的面相还是能够看出很多事情来,对方的父母缘很弱,而且命宫和父母宫犯冲,这是一种特别罕见的面相,古代的时候,这种面相被称作天煞孤星。”
云宝手中还捧着温热的豆浆杯,此刻倒也很有耐心一点一点跟对方解释着。
“只不过她就很奇怪了,虽说命宫跟父母宫犯冲,但跟天煞孤星的面相是反着的,你眼睛看到的意外,也许并不是一场意外。”
小奶团子说完,举着杯杯将其中的豆浆一饮而尽。
又擦了擦小嘴,才看向他。
张烬梵此刻还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背后生寒,细思恐极。
“哥哥,你吃好了吗?我们要出去找人了。”
***
在网吧待了一夜,趴在桌上睡的实在也不怎么样的应江等到天大亮之后才敢从网吧出来,打了个车早早的就到了沧浪小区门口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