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笑了。

    一边动作一边看到这一幕的姜凝儿手上些微滞了一下，她这一年来，还从未见秦君夜对什么女人笑过。

    除了她。

    但现在，秦君夜居然也对祁姝漫笑了。

    她觉得有些异样，同时也心中感觉怪怪的，可也怕是他有什么别的打算，故而不做声继续泡着茶。

    而祁姝漫却是心情大好，上前与秦君夜比肩而坐。

    “茶已经备好了，是长公主你喜欢的太平猴魁，这种茶就属这家茶楼的最好，长公主可以尝尝。”

    祁姝漫轻笑了起来：“我也不过是上次游船时说过一嘴罢了，你竟真的记住了，真是费心了。”

    “长公主既然喜欢，为你上心也是应该的。”

    姜凝儿给二人沏好了茶，便低头抱着茶盘退身到了一旁，至此秦君夜都未有多看她一眼，也并未察觉她的身份。

    “父皇定的我们的婚期是下月初六，不知长公主意下如何？”

    “既然是天启帝定的时间自然是好的，我没有异议。”

    “那就好，我还怕太过匆忙，叫长公主觉得怠慢了，之前送去的喜服长公主可还喜欢？”

    “真是没想到晋王居然是这样细心的人，我这边都是将婚事交给下人去办的，我自己惯常不喜欢亲自去处理这些琐事。”

    “此次联姻事关重大，本王自然是要事必躬亲。”

    听到这句话，祁姝漫放下茶杯后，微眯着眼打量起身旁的男人来。

    自从姜凝儿死后，秦君夜对她的态度便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虽说恭敬有礼，又十分的体贴这让她觉得很是受用，可祁姝漫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他是这么快就喜欢上自己了。

    她揣测，更多的还是看中她能给自己稳固太子位和江山。

    祁姝漫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晋王，所以对此意图并不介怀。

    可终究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被一个如此英俊神勇的男子贴心照顾一阵子后，她多少也有了些心猿意马。

    之前看到他宠爱姜凝儿时，她心中就是羡慕又嫉妒的。

    现在虽然他也对自己很好，甚至有些言听计从，可她见过秦君夜看姜凝儿时眼里的炙热，而他看向自己时，纵使是在笑，眼里也没有那种光。

    她也希望，这个男人能对自己燃起那种火热来。

    “之前晋王娶先晋王妃时，也是如此的么？”祁姝漫笑脸盈盈的说道。

    秦君夜眼色顿了顿，很快又说道：“自然没有，那个时候只是为了应付礼部，随意弄了弄罢了，我跟她连正经的拜堂都没有过。已经过去的人了，长公主又何必提她？”

    “哦？”祁姝漫撑着下巴看他，“那也就是说，能跟晋王殿下你拜堂的，只有我咯？”

    “是的。八抬大轿，三书六娉，共拜天地的只有你。”

    姜凝儿站在墙角，听着这些话拿茶盘的手微紧了紧。

    他们是没有在大婚之夜拜堂，可后来江南不是简单的补过一场么？

    她偷偷的看向秦君夜，希望他是不是也能看自己一眼。

    她相信以他们的默契，他只要看她一眼，定能认出她来的。

    就像当初她逃离皇宫易容成侍卫时一样，他也是一眼就能看透她。

    但此时的秦君夜让她有些陌生，因为他的眼里，似乎只有祁姝漫。

    就在她这样想时，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秦君夜居然将祁姝漫一把搂进了怀里。

    “晋王又不傻，想必他们大婚后不久就要有立储的消息传出来了，太子之位非晋王莫属了。”

    “那是！人长公主是何等高贵，要我是晋王，我也立马切割掉之前的情分，就算人没死，我也定把人丢的远远的，免得坏我好事。”

    “而且，我有个京城的亲戚说现在这二人都是出双入对的亲密的紧，那长公主风华绝代，晋王也是人中龙凤……”

    一时间，离京这一路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不受控的开始在她脑海中涌现了出来。

    之前她觉得，那些不过是谣言，就算真的天启帝赐婚，阿夜也只是被逼无奈先应付而已。

    可此情此景就在眼前，她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

    若只是应付，那他的应付，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她开始生气了。

    而祁姝漫面对他突然的亲密举动也很诧异，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可很快她也不含蓄，小鸟依人的依靠在他胸前。

    “晋王殿下最近真是越来越热情了。”

    “我有东西送给长公主，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喜欢。”

    秦君夜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来。

    “这是什么？”

    祁姝漫高兴地如热恋中的少女一般，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十分精致的金凤簪子。

    “天楚男子会送妻子发簪，是结发夫妻的意思，长公主可喜欢？”

    祁姝漫把玩了一下簪子又放了回去：“晋王殿下送的我都喜欢，只是男人送簪子在我们北齐的意思却不太一样，也有儿子给母亲送簪子，寓意长寿的意思。”

    “在北齐，男子送给女子戒指才是缔结良缘的意义，我看晋王手上的那枚就很喜欢，不如王爷把这枚送给我？”

    祁姝漫说着就想上手，但秦君夜却微微撤了撤避开了。

    “长公主若喜欢戒指，本王再叫人替你打造新的。”

    但祁姝漫却不依：“新的虽好，可是心意却不同。我第一次见王爷时你就带着这戒指，日夜从未摘下，想必是心爱之物。”

    “若是能将自己心爱的东西送给对方，不是才更表心意么？”

    秦君夜看了眼手上的那枚戒指，确实就是在江南他生辰时，姜凝儿送他的。

    那时她告诉他，无名指是联结心脏的要处，戒指戴在此处是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意思，也是夫妻的象征。

    自那之后，不管是何时，他都从未将其摘下过。

    “我此前看到先王妃手上也有一枚一样的，还是说，王爷你舍不得把这个给我？因为，还惦念着姜凝儿？”

    祁姝漫说话时，不断打量着秦君夜的表情，想试试看能否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但秦君夜迅速便回过神来：“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拿旧东西给你不合适罢了。”

    “可若你喜欢，送你便是。”于是，他便毫不犹豫的将戒指摘下，并给祁姝漫给戴上。

    祁姝漫见状欣喜若狂：“王爷，你对我可真好。”

    说着就激动的勾住他的脖子，便凑上去想亲他，就在二人即将碰到时。

    “哐当——”一声茶盘落地的惊响，才打断了二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