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些的。”

    姜凝儿吸着鼻子问她：“姜霆姐可会觉得我愚钝，明明你和二哥，那么多人都提醒过我，天家男子无情，让我不要陷进去。”

    姜霆摇头：“你若愚钝，世上便无聪明人了。感情上的事情，向来难用理智去判断。”

    “只是，凝儿妹妹可是后悔了？”

    姜凝儿脑袋搭在姜霆的肩上，沉思了片刻：“我难受，伤心，可似乎这几日却独独没有觉得后悔。”

    “为何？”

    “因为从来不是他真的留住了我，而是我自己甘愿留在晋王府的，所以这其实就是我的选择。”

    “或许就结果来说，我的选择是失败的，可是这一年的光景对我来说，快乐是真的，开心是真的，幸福也是真的。”

    “当时在茶楼我能给祁姝漫下毒，其实也有机会给他下毒。”

    “可是我发现，我对他的爱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居然舍不得他死。”

    正如姜霆所说，因为师兄和二哥对她太关切了，加之回京城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所以她不敢，也不好在两个哥哥面前展示自己现在这般脆弱的样子。

    她不想让两个兄长担心，似乎也是自尊心作祟，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姜凝儿哪怕经历了这些，也不怀疑秦君夜对自己是用过真情的。

    而且她当时虽吃味，可后来冷静下来就知道，秦君夜不会是真的喜欢祁姝漫。

    她明明也知一个人，跟一整个江山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可知晓他最后的选择，她仍旧会止不住的难过。

    “那你怨他么？”

    姜凝儿苦笑：“听到他让千洺杀我时，我那个时候简直心里像死了一样难过。”

    “可是趟了两日，我其实也想明白了许多。”

    “其实从一开始我决定喜欢他时，就已经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说到底，我能怨什么呢？”

    “我还这么年轻，与其哀怨，还不如往前看。”

    姜霆说道：“凝儿妹妹不仅年轻你还聪明漂亮，晋王此举，是他的损失。”

    “没错！”姜凝儿听到这话，用脸颊在姜霆怀里蹭了蹭，似乎是要把眼泪鼻涕都蹭干净咯。

    “老娘不就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么，姑奶奶我这些年行走江湖什么阵仗没见过？”

    “我这一年好吃好喝好玩，而且说到底也是我先睡的他！怎么算我都不吃亏！”

    姜霆瞧着她哭红的鼻子，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她自己从未有感受过男女之情，也从未为了哪个男人哭过，没办法完全共情她。

    可她却知晓，看到姜凝儿这样，她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但好在，有些情绪发泄出来就会好多了，姜凝儿哭了好大一场过后，就又开始犯困。

    姜霆替她擦拭干净换上新衣服，便送她上床歇息了。

    等她退出房间时，便看到洛天城抱手等候的身影。

    姜霆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说道：“站门口多久了？”

    洛天城一脸讳莫如深：“怕她有事喊我不在，所以一直就没走。”

    “没走？那就是应该都听到咯？”

    洛天城点了点头：“姜霆，谢谢你了。”

    “若不是你，我确实还以为妹妹是心情已经大好了。没想到，竟是因为伤的太深了，在强撑而已。”

    这还是洛天城第一次与她说谢，姜霆勾了勾唇：“我也喊她一声妹妹，所以不必谢我。喏，这个给你。”

    洛天城看到她放在自己掌心的红色珠子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刚才我给她更衣时，发现她的衣领里掉出来一个香囊。我还奇怪香囊为何不是挂在腰间而是塞在衣领里，怕里面有重要东西摔碎了便打开看了看。”

    “看着像是名贵的东西，居然还通体发着热。”

    “我觉得有些奇怪，怕弄丢了，所以交给你这个二哥保管吧。”

    洛天城从未见过凤血丹，却是知道姜凝儿一直在寻此物的。

    所以他其实也发动了异朽阁的力量替她寻过，知晓天下两颗凤血丹一颗在天楚国玉玺上，一个就是在北齐国君的手上。

    古籍上对于凤血丹的描写，就跟他手上这一颗一样。

    可明明这两日他担心她身体还问过她寻到此丹没有，妹妹明明说是没有的啊，那这凤血丹怎么突然出现在她衣领里的？

    洛天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把姜霆连忙拉至一旁低声问她：“问你一个私密的事情，我妹妹的胸口，可有什么痕迹？”

    姜霆闻言双目一拧，连忙瞪着洛天城：“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变态！”

    “是千洺说，秦君夜打了她胸口一掌，我是担心她是不是有淤伤，但不好跟我们明讲。”

    姜霆这才神色缓和了些：“没有，我检查过她身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而且那日大夫不是也说过，她现在这样主要是舟车劳顿加伤了胎气，并未提及她有受伤啊。”

    “这就奇怪了…”

    姜霆不解：“自己妹妹没受伤不是该高兴么？怎么还奇怪了？”

    洛天城之所以会说奇怪，是因为他为了感谢千洺对他妹妹的保护，特去拜谢过。

    那时千洺正在给自己上药，所以他看到了千洺不止是被打碎了骨头，肩上的淤青更是惨不忍睹。

    按道理他知晓姜凝儿的功夫，同时他也亲身领略过秦君夜的内力有多强劲。

    现在秦君夜身体里的毒应该是已经解除了，那么姜凝儿跟可以随时使用内力的秦君夜对招，应该完全不可能是对手才对。

    可她接连几招却毫发未伤，只是被拍倒了地而已，莫非…秦君夜还是念点旧情，故而让着她了？

    但既然都手下留情让着她了，为何又对千洺说叫千洺动手杀她？

    明明他自己对招时，就能直接要了姜凝儿的命，何须大费周章还非要叫别人动手？

    “洛公子，你在想什么？”

    姜霆或许更懂女人，可是洛天城是男人，自然更懂男人。

    他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他刚转身要走，又连忙折了回来：“那个姜霆！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