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不久，姜鸣的手机开始震动。

    收到的祝福短信一条接着一条的。

    一半是通讯录里熟悉的名字，另一半短信则来自陌生号码，通常以“姜鸣同学”为开头。

    姜鸣看过之后，简单的回复了过去。

    之后，给张建斌和徐忆秋简单发了个祝福的短信。

    顺便给至今还没发过来消息的林雨晴也发了个祝福。

    粗略看一下，姜鸣收到的短信挺多的，大概有二十多条。

    不过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他没有回复。

    接着李凤英过来问姜鸣有没有写得比较好的短信，转发给她用一用。

    一边的姜爱国也附和。他们也有各自的亲戚朋友，平时可能不怎么走动，但是过年时候还是会象征性的联络一下。

    刚把编辑好的祝福语发给李凤英的时候，就看到褚瑄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鸣走到屋外接通。

    “哥。”

    “新年快乐！”

    褚瑄的声音中带着喜庆的味道。

    姜鸣嗯了一声：“除夕快乐。”

    褚瑄那边顿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哥，你正月的时候想要出来玩吗？”

    姜鸣挑了挑眉头：“你想要出去玩？”

    “嗯嗯！”褚瑄迫不及待的回答，声音中有点激动。

    “哦，那祝你玩得开心。”

    “我应该没有多少时间玩，就走走亲戚。”

    褚瑄：“……好吧。”

    褚瑄的电话刚挂掉，接着打进来的是许文乐。

    “阿鸣！新年快乐。”

    “我跟你说，昨天我爸妈知道我的成绩，差点高兴坏了，问了我半天，还说要去你家感谢你！”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才考了这么点分，我爸妈啊能那么高兴。”

    “你考那么多分，在家是不是被夸上天了？”

    许文乐没给姜鸣说话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就能叭叭的说一大堆。

    姜鸣光听着，就能感觉到许文乐的兴奋。

    “啧。”

    “知道自己只考了这么点分数就行。”

    姜鸣打趣的说着。

    许文乐嘿嘿的笑了：“我跟我自己比，又不跟你比；”

    “我爸妈还给了我两千块钱的压岁钱……激动死我了。”

    姜鸣也跟着笑了：“记得请客。”

    之后才接到林雨晴的电话：“姜鸣同学～除夕快乐。”

    “打了两三次都在通话中，电话都要被你打爆了……”

    前一句是林雨晴语气正常，后面小小的抱怨声则带了点成华中学大姐头的冷傲，这股反差让姜鸣笑出了声：“除夕快乐。”

    “……”

    大年三十这一天，永怀的村民家家户户年夜饭都吃得早。

    家家团圆，在外漂泊的人都会到了家乡。

    下午闲着没事，这种时候不可避免的要在小卖部旁边，俗称村民文化中心搞起点小麻将桌。

    就是娱乐的。

    不过，姜家李凤英是个爱组织的。

    直接在自家边上也摆起了一个牌桌。

    一边能晒晒太阳，一边娱乐。

    姜鸣则是在一旁看个热闹。

    上桌的人不多，也就姜爱国、王秀娥和几个邻居。

    而看客也不少。

    少年人里就有姜鸣、姜柔和李菲菲，还有附近其他邻居家的孩子。

    长辈人更多，围了一个小圈。

    牌局不大，不算赌博，纯粹是娱乐。

    不过今天姜爱国的牌运应该不怎么好，打了半个下午就没赢过。

    依照姜鸣对姜爱国的了解，但凡输牌，必定是容易脾气上头。

    谁凑近了他都是错的。

    但是今天……

    最少输了四五百块钱了，但是他面上还是和风和日丽的，不得不说，姜鸣看着是有点欣慰。

    无论什么原因，暴躁总归是不好的

    毕竟，发脾气伤身，还给别人带来负能量。

    “叮咚咚叮咚～”

    就在大家专注于牌桌的时候，姜鸣的手机响了。

    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姜鸣眉毛微挑。

    是林雨晴。

    上午才打过电话，而且这个点就算是要约着一起电话跨年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怎么不接电话？”

    李凤英见姜鸣发呆，狐疑道。

    姜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林……”

    姜鸣话还没说完，林雨晴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姜鸣，呜呜……”

    “我……”

    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抽噎声。

    姜鸣心头一跳，赶紧道：“林雨晴，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姜鸣……呜呜呜，我，我奶奶……”

    林雨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半天也没说清楚怎么了。

    姜鸣不得肃下脸，对着电话低吼一声：“林雨晴，别哭，闭嘴。”

    “好好说话！”

    被姜鸣这么一吼，林雨晴总算找回来点理智，电话那头呜呜的哭声顿住。

    “我奶奶忽然病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头晕，站都站不稳，现在气都喘不来了。”

    “姜鸣，我该怎么办啊。”

    “你先去把门窗打开，想办法让你奶奶保持呼吸顺畅。”姜鸣冷静的指挥着。

    然后又问。

    “你奶奶平时是不是有什么基础病？”

    隔着电话，姜鸣冷静的语气似乎有魔力一般，让林雨晴镇定了不少：“嗯，她有冠心病。”

    说完，她又边哭边喊：“姜鸣，我奶奶现在的脸白得吓人，我很害怕……”

    姜鸣这时候已经快速回到屋内：“不要去动你奶奶，去找找你她平时吃的药。”

    “她现在能说话吗？”

    林雨晴那边传出来急促的开门声，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她边带着哭腔道：“就是喘得说不上话，我才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次啊好，我只能给你打电话。”

    姜鸣不是医生，只懂最基本的急救知识。

    他想了想：“先喂你奶奶吃点药，然后等医生来。”

    “你叫救护车了没有？”

    想了想，他又说：“你赶紧去叫你邻居帮忙！”

    林雨晴哽咽道：“叫了急救中心说我们这个区没有救护车，要从市里派出来，可能要等一个小时以上。”

    “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没有人，我不敢离奶奶太远……”

    姜鸣想了想，道：“你家离卫生院多远？”

    林雨晴家也住在成华中学附近，那一片相当于郊区，

    附近总共有两家大一点的医院，一个是市第二医院，新办的，离成华中学四五公里，另一个是原本这个镇上的卫生院，因为近，居住在成华这一带的一般谁生病了首先会选择先去卫生院看看。

    “四五百米。”

    林雨晴飞快的回答着，只是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姜鸣接着问：“你试试看能不能扶着你奶奶站起来去卫生院？”

    “我不敢，之前我把她扶到沙发上，她喘得更厉害，脸白得吓人，躺着才好一点。”

    林雨晴说着又要哭了出来。

    姜鸣来忙道：“先别哭，冷静一点。”

    “你等我一下，我一分钟后再给你打过去。”

    “姜鸣？”

    听到林雨晴没有安全感的呼叫声，姜鸣索性没有挂电话，直接对李凤英道：“妈，我要去一趟民安。”

    李凤英：“啊？去这么远？去做什么？”

    “有个同学奶奶忽然生病了，她家长不在家，我去帮她一下。”

    李凤英很快反应过来：“行，你多带点钱去。”

    她刚才在厨房，没听到姜鸣打电话。

    姜鸣飞快的拿起摩托车钥匙，从书包里拿出耳机插上手机，然后戴上头盔：“不用，我有钱。”

    李凤英哦了一声，嘱咐道：“慢点骑，注意安全。”

    姜鸣嗯了一声，摩托车已经飞快的开了出去。

    听筒中传来了林雨晴的声音：“姜鸣，你要过来吗？”

    姜鸣对着耳机道：“嗯，我现在过去，最慢一个半小时到。”

    “你奶奶现在什么情况了？看好急救药的说明书和时间，没有好转你再给她喂药。”

    “啊？”

    摩托车开动后，有风灌进麦克风中，发出了巨大的噪音。

    林雨晴没听清姜鸣说的话，姜鸣不得吧加大声音：“看好急救药的说明书，没有好准每个段时间再给她喂药。”

    “救护车先来就上救护车，不用等我。”

    “不要害怕，有什么情况直接告诉我。”

    电话另一端，林雨晴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