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落独身坐在荒漠中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能看到莹润的纯白光芒正在修补破破烂烂的身体，加上她肉身恢复能力强悍，一时半刻就能恢复。

    在身体恢复的期间，她的思绪飘远。

    使用大自在心法刹那，她脑海里划过一些选择。

    最为熟悉的地方就是曾经生活了十年的云顶仙宫的水幕天华。

    那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能瞬间在脑海里勾勒出来。

    她是第一次使用大自在心法，越是熟悉的地方越好，水幕天华无疑是最好的传送选择。

    她能去吗？

    至少她眼下这副凄惨模样，她是不愿去的。

    熟悉的地方其次是逍遥天都，想到司空轩逸和十二峰主都在血魔冢内，逍遥天都现在是没什么人看守。

    百里慕奚也会猜到她去，没准她前脚刚去，他已经提前派人守株待兔，一旦爆发战斗，还会连累逍遥天都不知情的人受难。

    逍遥天都也是去不得。

    三千界之大，她能去的地方寥寥无几。

    于是，白落落来到扶桑界的边城。

    她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此处，大抵是没什么选择。

    一望无际的荒漠里，白落落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她神情淡漠，左手托着腮，看起来是在闭眼小憩。

    猛烈黄风吹得她紫色衣裙翻飞舞动，墨发飞扬，身形纤瘦娇柔的她独自巍然不动。

    仿佛一朵随时凋零的青莲，却又牢牢扎根，迎风尽情绽放。

    枫泽远远见到她时，就是这幅场景。

    他发现边城有空间波动，便出来查看是出了什么事。

    没曾想，他久寻不到的人竟毫无征兆回来。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再来扶桑界，这处贫瘠苦寒之地。

    待他走近些，枫泽看到她双眸流出的血泪，还有一条腿没了。

    剑，也断了。

    她倒是像个没事人，神情百般无赖拖着腮。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很不好。”

    冷淡低沉的嗓音还算悦耳，由于语气没有起伏，出奇的能让人感受到宁静。

    正难得歇息，思绪发散的白落落抬起头，她没想到边城有人能认得自己。

    她想到顶着的是南宫羽的模样。

    无奈笑了笑，南宫羽还真是善心遍布三千界。

    神魂受损还真是麻烦，她都没及时发现有人靠近。

    白落落勉强睁开血淋淋的双眸望过去，是位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

    他半面脸被面具遮挡，另外半张脸长得很俊美，只是神情极为冷淡，一双黑漆漆的双眸灰暗无光，宛若一潭死水毫无生气，无欲无求。

    这双眼睛——

    白落落勾唇道：“少年，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得我了？！”

    枫泽有点生气，他薄薄的唇抿了抿。

    “不是你一直口口声声让我做你的徒弟，都是假的吗？”

    他语气都有了起伏，显然很在意这件事。

    白落落其实见到他就想起，故意逗逗他。

    一是她明明换了容貌，他竟然能认出。

    二是这小子变得比以前更像丧失情绪和情感的傀儡人，说话都没点起伏。

    嘿，他还真认出换了容貌的自己。

    白落落招手道：“走近些，让我看看。”

    他离得那么远，弄得她会吃人般。

    枫泽步伐不紧不慢走到她身旁停下，垂着头，任凭她打量。

    看他有气无力的，像是没吃饱饭。

    白落落无力吐槽。

    见他病白脸庞和过分消瘦的身子，导致衣袍都看起来空荡荡。

    忽而想到从前，面容变得严肃。

    “你怎么还是这么瘦，还是像以前受人欺负，每天吃不饱饭嘛。”

    “我不是给你心法、剑诀和修炼资源，难道都被抢走了？”

    白落落知道边城混乱，很多无恶不作的魔修也在里面。

    她大手一挥，很有威严道：“你放心，为师既然来了，定然会给你撑腰。敢抢你的东西，我给你拿回来。”

    听着她絮絮叨叨，枫泽灰暗的眸子染上一抹暖色。

    自己都重伤，还在想着给他撑腰。

    “我还没答应拜你为师。”

    他语气平淡继续继续补了一句：“我现在是城主。”

    嗯？！

    神魂受伤严重，导致她目前用不了神识，探不了他的修为。

    白落落没记错，之前的城主是化神后期，他能取而代之，修为也不会很低。

    短短几年就有如此成就，天赋比她还高。

    “不错不错，出息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

    白落落心情愉悦，眉眼都是笑意，枫泽成才证明她眼光很好。

    “你说过，你在碧落界等着我去找你报仇。”

    枫泽用很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

    “……”

    你要不要把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低头一看，她的右腿重新长出来。

    白落落转动刚长出来的腿，站了起来。

    她踮起脚尖，伸手比划比划两人的身高。

    岔开话题笑道：“哈哈，你看看你原先比我矮一头，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人也张开了，变得俊朗好看，难怪我刚才都一时认不出。

    她说他好看！

    枫泽眸光点燃有光亮，苍白脸蛋“唰”一下红了。

    只是很快熄灭，眸光变得愈加灰暗黯然，前后一秒都没有。

    他不想岔开话题，固执继续道：“我去碧落界找过你，没有找到。”

    枫泽出窍期了！

    白落落真的惊讶了。

    只有达到出窍期才能突破扶桑界的限制，去往碧落界。

    “一言难尽，你看看我现在模样。”

    白落落一点也不觉得在他面前展露凄惨会怎样，反而借此糊弄，不想多说。

    谁知道他会短短几年修到出窍，谁又能知道她从扶桑界回去云顶仙宫后，不久就离开碧落界再没回去过。

    世事无常，没有绝对。

    那时的她会以为她此生都是云顶仙宫的弟子。

    “你怎么认出我的？”

    白落落问出很想知道的问题，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容貌大改，很多人都认不出。”

    枫泽眼神上下扫了扫她，不理解她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话。你不是一直长这样，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难道变回来了？

    白落落打了个响指，面前出现一面落地水镜。

    纤弱的身形，纯真小白花般楚楚动人的精致容貌，明明还是南宫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