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入夜的第一声门响，进店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红衣男。

    红衣男领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粉嫩可爱，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熊清清注意到，红衣男戴了手套，估计是怕自己的女儿被他感染。

    “你来啦，这是你的女儿？”

    在他面前，熊清清也不怕暴露什么。

    “嗯，她叫悠悠，悠悠，叫姐姐。”红衣男的声音沙哑了许多，吐字也不是很清楚。

    悠悠往红衣男的后面躲了躲，“妈妈，这个姐姐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好怪……我怕……”

    妈妈？

    熊清清愣了愣，红衣男解释道：“她一直叫我妈妈。”

    “怪不得他打扮成一个妇女的模样。”许令泽说。

    悠悠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摇了摇红衣男的胳膊，“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说不让我出门吗？”

    “悠悠乖，妈妈有事和姐姐说，我们待会儿再回去好吗？”

    红衣男说完，看向了熊清清，“小丫头，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希望你帮我，把悠悠带到三号馆去，他舅舅在那里工作，以后他可以帮忙照看悠悠，我这样……怕是照顾不了她太久了……”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

    悠悠听到这句话，一把抱住他的腿，开始哭闹了起来。

    熊清清摆了摆手，“不行，我不能在这里长待，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那你今天就去，现在，立刻。”红衣男表情严肃。

    “真的不可以，我……”

    红衣男突然掏出一把92式，对准了熊清清的头。

    “小丫头，对不起了，今晚我来帮你看店。”

    熊清清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很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

    看到这一幕许令泽也吓了一跳，差点就按下了决策键。

    “我刚刚已经道过歉了，三号馆离这里并不远，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红衣男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现在进不去三号馆。”

    “可是，我……”

    熊清清还想继续推脱，红衣男指着她的头，“如果顺利的话，你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回来，与其跟我在这废话，不如现在就出发。”

    “我……”

    熊清清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直接拒绝，而是推脱到明晚了。

    红衣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柜台上，“这是三号馆的地图。”

    熊清清看了一眼那张纸，心里十分抗拒，摇了摇头，刚想说几句好话，红衣男突然对着天花板打了一枪。

    “砰——”的一声后，天花板上掉落了一些尘土。

    熊清清惊魂未定，许令泽紧紧握着决策键，手上已经出了冷汗。

    作了一番心理斗争，熊清清点了点头，“如果我做不好，万一你女儿……”

    “我相信你。”

    红衣男说完，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摸了一下悠悠的头，“悠悠乖，你先去舅舅那里住两天，过几天妈妈就去接你。”

    “相信我……可是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我自从来到这儿，都没有出过便利店的门。”

    “叮铃——”

    又一声门铃响，一个大叔进了门，看到这个场景后立刻又退了出去。

    “我在这里等你到明天天亮，回来时我要看到悠悠舅舅亲手写的回应，你要拿什么东西，现在就赶快收拾吧。”

    红衣男说完，许令泽说道：“他不会杀你的，否则悠悠就永远都去不了舅舅那边，跟他讲条件，先拖住他。”

    红衣男苦笑着，眼眶红红的，“小丫头，真的对不起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好吧。”

    熊清清看了一眼悠悠，开始收拾了起来，拿了一些工具。

    许令泽叹了口气，看来熊清清是决定要帮忙了。

    “你不能穿着这件衣服去。”红衣男说。

    熊清清低头看了一眼，因为这件员工服多半可以阻隔病毒，所以她没有脱，而是和自己的外套换了个位置。

    “我们店里有规定，店员必须要穿着员工服才能为顾客服务，你……”

    红衣男指了指天花板，“没关系，上边不是还有一件吗？”

    悠悠哭的厉害，红衣男笑着安慰，“悠悠放心，爸……妈妈一定会去接你的，听话，好不好？”

    他将熊清清送到了门口，又把悠悠推到了她身边。

    悠悠牵住了他的手，对他挥了挥手，“爸爸，一定要来接我。”

    红衣男没有忍住，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自从孩子妈妈去世以后，她一直都叫自己妈妈，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叫“爸爸。”

    红衣男从熊清清那里要来了一把钥匙，又将手中的92式交给她，“这个你拿上，也许能帮得到你。”

    熊清清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家伙，“你就不怕我现在反悔？”

    红衣男又拿出了一把，“你觉得我会怕吗？反正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熊清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打开了地图。

    地图画的极其简单，要不是上面标注了字，她甚至会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涂鸦，不过这样也好，简单明了。

    “小丫头，路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除了悠悠，任何人跟你说话都不要回应，牵好她的手，她对外面比较熟悉。”红衣男嘱咐。

    “谢谢你哈……”

    熊清清牵起了悠悠的手，悠悠再次朝着红衣男挥手，“我会好好听舅舅的话。”

    红衣男笑了笑，“爸爸知道，悠悠是最乖的孩子。”

    -

    一少一小两个女生，就这样踏进了黑夜里。

    熊清清拿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

    路上偶尔会传来猫的叫声，凄厉又突兀，每每都能吓得她惊慌失措。

    “姐姐，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谁说我胆子小了？我只是怕有东西出来，伤着你。”

    熊清清有些尴尬，自从来到这个地方，神经一直很敏感。

    “姐姐，其实我爸爸后来拿出来的那把枪里，没有子弹。”

    “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爸爸在，所以我没说，姐姐，你把我送回去吧，我舍不得爸爸……”悠悠的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