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清透的泪眼迷蒙，长长的乌发铺了满枕，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睡衣衣领，也不回答他的话，陆清时看着她衣不蔽体的模样，胸腔里的血就无法平息，他的吻从她的红唇落在她纤细白皙的天鹅颈，迫使她微微仰起了脑袋，而后他吻上了她的锁骨……

    今天的两人格外有些动情，一直到凌晨两点，陆清时才结束了这段意犹未尽的缠绵情事。

    他重新抱她去洗了澡，吹干头发才看见她眼角未干的泪水。

    “怎么了？”他伸手抚上她俏生生的小脸，暖黄的灯影下，她脸上的泪痕才渐渐在他的视野里清晰。

    陆清时抽了一旁的纸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语气温和却带了几分自责，“是不是刚才弄疼你了？”

    她太美，主动的样子让他难免上头，方才他沉溺在她给的温柔里，担心自己没能好好怜惜她。

    但很快他发现，她并不是因为他在哭泣。

    姜浅被他抱着，情绪也就慢慢平复了下来，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之翎。”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染了几分落寞，“陆清时，我好想她……”

    陆清时自然听得明白她想的是哪一个之翎，听见她又低低的说了声，“今天我给之翎喂饭的时候，她突然会自己吃饭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没有父母会不会让她变得过早的成熟懂事，如果当时我没有丢下她，也许……”

    姜浅红着眼睛，难过的说不出话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病，陆清时也一直都知道，他沉默着将她抱紧，掌心覆在她的后脑。

    卧室里很安静，雨丝拍打着玻璃窗，滑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水痕。

    良久的静默后，他吻她的额头，轻声叹息，“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浅将身子更紧更亲密的缩在他怀里，温热的小脸埋在他脖颈里，流着泪无声的摇头。

    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要说对不起，也是她对不起之翎。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她哽咽着嗓音，小手抱住他的肩膀，“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睡一觉就好了。”

    陆清时没有说话。

    在这个世上她不管要什么，他都可以尽力去满足她，但唯有这件事，这么多年他何尝不知她心里对之翎的歉疚，可他爱莫能助。

    作为父亲，纵然上辈子他同之翎仅有几面之缘，可他同样是歉疚的，在她成长的年岁里，他一直缺席。

    许是他的怀抱太有安全感，姜浅睡着睡着就睡着了，也就不知道有人时不时给她盖被子，又低叹着亲吻她的脸颊。

    陆清时六点不到就起来了，晨起锻炼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但今天他锻炼完回来，却看见书房的门是开着的。

    陆之翎在里头写作业。

    平时这个点永远都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儿勤劳的早起写作业，这是陆清时始料未及的。

    “爸爸。”

    陆之翎看见他走进来，乖乖的喊了一声。

    陆清时点点头，看见她手里写的，正是小学一年级的算术，这些算术本是姜浅年前买的，可当时仅上幼儿园中班的小家伙不爱做，一做就哭，就搁在了那里，陆清时本想慢慢循序渐进的诱导，结果今天就见她自己翻了出来，做了大半页的题目，全部正确。

    “为何这么早起来写作业？”

    父亲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陆之翎回答，“睡不着了，不想浪费早上的时间，就想起来学习。”

    其实她更想，多享受一会儿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她待在书房里，爸爸回来的时候就能一下子看到她。

    她有预感，这场梦她很快会醒，她就快要回去了。

    “早起读书是好事，良好的习惯如果保持，持之以恒会让你有不少的收获，”陆清时道，也看见她眼底淡淡的乌青，“不过前提是你要睡的好，你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睡眠和学习一样重要。”

    陆之翎昨天晚上确实没有睡好，因为她离爸爸妈妈这样近，她根本舍不得睡。

    “知道了，爸爸，以后我会注意的，”她抬起眼，望着父亲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里是浓烈的不舍，“爸爸，妈咪起来了吗？”

    她面前摊放着写到一半的作业本，本子上的字也比平日里狗爬一样的字迹要清秀不少，陆清时目光从那字迹上扫过，清隽的眉目顿了几秒。

    然后他看着她稚嫩的眉眼，“妈咪快起了，如果你想再见一见她，可以直接进去。”

    陆之翎整个人僵住。

    父女两人隔着一米来宽的书桌，于清晨浅金色的阳光下静静的凝视着彼此。

    陆之翎呆呆的望着父亲。

    陆清时一开始并没有说话，须臾的静默后，他朝她伸出手，语气温和中藏了一丝眷念，“过来，让爸爸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