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该做的就是全力追查那个论坛账号的来源，”樊漪开口，“这是追查刺杀者的重要切入口。”

    其他人隐约听出来，樊漪似乎并不愿意将b组织直接定义为刺杀者，而是隐约提醒提醒众人：这个论坛账号才是与之相关之人。

    在会议桌上的其他人看来，这难免有些包庇的嫌疑。

    “樊先生，恕我直言，从您上任以来，您就没有全力追查过b组织的线索。之前追查到一半您就突然放弃了。”

    “以及前任上司陆先生的死，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交代；之前在街头刺杀富泰先生的b组织，你也没有高调追捕。”

    “恕我冒昧，您是否有渎职之嫌？究竟是能力不够，还是故意在放水？”

    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樊漪盯住说话的那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底下一个部门的部长，名叫宗政明志。

    刚才一直在说话的也是他。

    什么时候，连一个部长也能有这样的高姿态？

    两人目光对接，空气中暗暗有火花噼里啪啦地炸着，场面一触即发。

    *

    曜澄挂下视频会议，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焦急。

    他避开众人，走到角落，疯狂地打歌微的电话。

    打了一通两通，又打了三通四通。

    但是没有一通被接听。

    姐姐现在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b组织已经被定义为这场刺杀行动的凶手？

    她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曜澄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以至于现在十分被动。

    他忽然想到了斯文。

    斯文哥也是b组织的一员。

    在这慌乱焦躁的时刻，斯文那张清冷的面瘫脸，在曜澄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莫名的像一颗定心丸一样，让曜澄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对，还有斯文哥，或许他会有办法的。

    曜澄拨通了斯文的电话，但斯文那边似乎很忙碌。

    电话里传出了风声和汽车引擎声。他似乎在开一辆车，而且是高速驾驶的那种。

    曜澄敏锐地竖起了自己的天线，同时联想出了许多种可能性。

    “哥，你现在在做什么？”

    第一句话，是曜澄的试探。

    斯文的声音听上去却依然是平静的：“在开车，有事吗？”

    斯文声音中的平静让曜澄微微松了口气。

    很少有人能够在杀完一个人之后，用如此淡然的聊天方式和其他人说话。

    曜澄的怀疑就打消了一些。

    他匆匆说了事儿。

    “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负责的慈善晚宴出了差错，有人被刺杀，但这个锅现在被扣在了b组织的头上。”

    接着，电话那边便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

    再然后是斯文的问句。

    “什么叫‘被扣在了b组织的头上’？”

    曜澄：“有人在黑市发了帖子，以b组织的名义代替我们认下了这桩罪行。”

    曜澄:“所以我们现在是被诬陷了。”

    b组织总共就只有三个人，他，歌微，还有斯文。

    现在歌微联系不上，他的全部希望就只寄托在斯文哥的身上。

    或许斯文能想到什么办法，帮b组织洗脱掉嫌疑……

    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斯文只淡淡告诉他。

    “或许我们真的有嫌疑。”

    曜澄：“？？？”

    曜澄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好半天才听到自己飘出来的声音。

    “你说什么？”

    *

    斯文的车就打横停在路边，轮胎因为急速刹车现在已经冒了烟。

    但斯文的头脑依旧还是冷静的。

    即便情绪上的焦躁并不比曜澄少，但他还是镇定地梳理着现有的线索。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个帖子不是我们三个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发的话。”

    “那毫无疑问，有人想要泼脏水在我们头上。”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容忍。”

    斯文的指尖扣击着方向盘，目光变得冷峻。

    “联邦政府的网络信息部应该已经在追查那个账号了。”

    曜澄：“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那个账号有很多层加密信息，即便是联邦政府的网络部门，想要找出背后那个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曜澄:“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很长的时间，时间每多过一分钟，危险就更甚一分。”

    在嫌疑被真正洗脱之前，这屎盆子依然扣在他们的头上。

    斯文想了想。

    “我认识一个人，那个人有很强的挖掘信息的能力。”

    斯文的脑海中闪过x的名字。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找到次井叶子的详细个人情报……

    那么，做其他的工作，想必也很在行吧？

    “我可以请求他帮忙，让他帮我查出那个发帖账号背后的人。”

    “他还欠我一笔酬金，我可以不要这笔酬金，改为换他帮我。”

    ……能用这种方式救自己的命，想必没有人会拒绝的吧。

    斯文这一头用手机和曜澄通话，那头已经用另外一只手机登录论坛，用私信联系了x。

    “帮我做件事，我们之间就扯平。”

    斯文发送过去。

    下一刻，一通陌生电话拨通了斯文的手机。

    斯文有些诧异。

    两人之前都只用论坛私信的方式联系，并没有互留真实号码。

    x已经能查到他的手机号了吗？

    斯文在车内用蓝牙接通电话。

    对面x那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就在车厢内响起。

    “你需要我帮你查那个论坛账号的来源——对吗？”

    x特意被处理过的机械声响起。

    “是。”

    斯文诧异。

    x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这个x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何消息这么灵通？

    电话那头的曜澄显然也听到了这个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两个人既然同为b组织的成员，斯文也没必要瞒着曜澄。

    于是他将手机变成免提，这样他和曜澄都能听到x的声音。

    通话变成了三人通话。

    x说：“我已经追查到了那个账号的主人，已将他的资料发送到你的手机上。”

    x：“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

    斯文：“是什么？”

    x的声音听上去无波无澜、语气平静，但语调中透着质问和隐约的愤怒。

    “当我雇佣你的时候，我曾明确说过，我要刺杀的目标是次井叶子——而不是那位富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