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个邪魔在空中爆炸，碎裂的源石甲胄不断破碎，变成细状的黄色雨沫，伴随着风雪不断飘落。
而在场中，一个散发着血光的萨卡兹，挥舞着血刀，不断杀戮着。
长戟被挑开，重剑被近身斜斜周转偏移攻势，在那毫无声息的刀鸣声中，各种身裹甲胄的邪魔数量不断的减少着。
在远处，加索伦斯特望着郑彬如鱼得水般的姿态松了口气。
“他很厉害，对吧？”
雪狼挤过温迪戈，从建筑废墟间穿了过来。
“你们有没有感到疑惑，为什么他这么强？”
“欸？”加索琳娜好奇问道：“他不是一直都很强的吗？”
康斯贝斯特连连点头：“郑统领很强。”
加索伦斯特看向雪狼，目光疑惑不已：“你知道？”
他对郑彬最为疑惑的一点就在这。
明明未立之年，杀戮技巧却像是大半生屠戮的武夫，在各种攻势之下都能做到最好的应对，若是他在同一层次的攻势下，也决计没有那么好的应对方法。
“这个世上不存在生而知之，还是生而能战的存在，你所见的熟练杀戮，是他久远以前刻在身体的本能。”
雪狼嘴角咧起，转头看向场中：“你仔细看看他接下来的举动。”
……
‘轰——！’
犹如暴风撕裂，残风袭云，望着眼前威势遍布大剑横斩。
郑彬右手血刀微接大剑，顺着逆时针方向往下竖刺，源技顺着血刀依附，瞬间将大剑硬生生的卡在地面之上。
而在他的面前，手持大剑的邪魔六眸微凝，几乎是同时，在周身跳出六只甲胄邪魔，长戟同持，泛着黄光在顷刻间同时刺来！
然而郑彬双眼内，只有面前的六眸邪魔，不管不顾，右手再生出血刀，箭步踏在大剑剑身之上，径直往六眸冲去！
‘噗嗤！’
三把长戟几乎是同时，贯穿他的胸腔，然而他没有丝毫反应，血刀闪烁，径直将面前的六眸直接枭首！
那双眸子，毫无任何情绪，转头看向其他甲胄邪魔，疯狂攻势之下，更是将其一一击杀!
“……”
“他疯了？！”
加索伦斯特看着郑彬胸腔上的长戟，混杂着黑血与种种不知名的物质，下意识的就想前冲而去，然而一道透明的屏障硬生生的拦住他。
他转头看向后面舔着爪子的雪狼，语气无比嘶哑、杀意十足：“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看着。”
“你是让我看他死。”
加索伦斯特赤红的眸子霎时间变得殷红犹如暗日般，他右手长戟抓出道道裂痕：“你如果执意要拦我，我不介意先杀只巨兽。”
“？”
雪狼将爪子放下，认真道：“我已经死了。”
“……”
“那你就得再死一次。”
“呵…”雪狼低笑一声，右爪前伸示意：“你要不要再看看？”
加索伦斯特转头看向远处，目光呆滞：“有这样的事？”
‘嗒。’
雪狼缓步往前行走，坐在加索伦斯特旁边。
“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明白……北境因为我的缘故，你们的动静不会让他们察觉，但要是到了外面，郑彬的事，绝对不能暴露。”
“你指的是什么？”
“吞噬源石。”
雪狼双眸盯着远处的场景一脸复杂：“源石病……在我的那个时代并没有这种东西，反而是那个存在所布下的诅咒。”
“存在？诅咒？”
“跟你说不明白……具体的，我也不能多说，否则我难入轮回。”
“……”
加索伦斯特闭上双眸沉思一瞬，缓缓睁开，心情无比复杂。
“我知道了。”
————
双眸被血色填充，耳边只有寂静的兵器挥舞声，望着眼前直刺而来的长刀，郑彬很果断的左手前伸，任其刀刃贯穿左手面色无悲无喜。
痛苦？
疯狂？
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无比果断的冷静。
控制着体内濒临耗尽的源气，将其用在杀敌之上。
不间断的吞噬甲胄邪魔所爆碎的种种源石碎片气息，他的攻势在外人看来，是无比疯狂的舍命杀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最有效率的杀戮方法。
因为……
源气在不断填充着脏腑，顺着伤口位置不断恢复，而痛苦只是短暂的……
换句话说……只要有源石存在的环境，他可以一直杀下去。
以身为盾，架住敌方的兵器，然后给敌人致命一击。
这是他深深刻在记忆中，化作本能的打法。
不需要任何防备，因为自他身上流出的血，也是他源技的一部分。
“血域。”
一声低言，地面之上种种沾染他血液的武器、甲胄、邪魔尸骸不断散发着朦胧的血光，而就在这瞬间，他右手长刀挥舞而下。
像是在空气挥舞，又像是劈下什么，整个地面之上，种种血色的未知藤蔓植物不断从地上汹涌钻出，散发着渗人的寒意，卷起一个个甲胄邪魔，将其尽数制服。
‘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一个个甲胄邪魔不断疾步而来，在他面前一刀一步，径直连身带甲劈的粉碎。
片刻后，战场已然变得寂静无比。
而在中场，早已被枭首的六眸邪魔身躯微微抖动，缓慢爬起身子，往他而来。
“……”
‘啪嗒啪嗒……’
六眸邪魔的无头身躯，脖颈位置不断生出黑色的液体，蔓延着漆黑的源石甲胄，最后在一声脆响后，邪魔的本体缓缓挤出。
那像是一个赤裸的孩童液态之物，高达两米，头颅像是畸形的五手般，五只复眼静静的盯着他。
它发出一声呢喃，声音无比嘶哑扭曲：“您……回来了……吗？”
在它的记忆里，还是幼生体的那一刻，常常能听到某些声音，在漫长的营养液内浸泡之中，匆然的一督，望到几个人看着一副画。
散发着辉光的画里面，一个人像被一些白衣大褂的年轻人不断讨论。
（说起来……要是他还在就好了，我们也不用东躲西藏的。）
（领袖不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你们还在期待什么？别忘了领袖给我们的任务。）
画面不断变换，最后变成一个苍老的老研究员，他颤颤巍巍的拿取起一张沾染灰尘的画。
（我给你们做了点手段，你们还会有正常的思维。）
（记住这上面的人，有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他……一定会回来。）
（即便我们全部死亡……你们作为火种，也一定要尽到火种的职责，告诉他，我们……没有败。）
（人类……还留下了火种，一定会在将来……）
……
记忆像是霎时间变换的水幕，扭曲的复眼不断闪烁，黑色的血水不断从眼眸中下流。
那个人……回来了吗……
长得不太像……反而跟画里一样？
记忆里混杂的画像也不再清晰，它望着郑彬重复发出低沉的嘶吼：“您……回来了吗？”
“嗯。”
郑彬往前抱去，抱住那复眼密集的头颅，血色的源技犹如夕阳，散发着温暖。
“我回来了。”
“您……回来……了吗？”
漫长的记忆演化，六眸记得很多语言，但受制于身体邪魔化的影响，嘴间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我回来了。”
郑彬低声重复道，语气无比温和，右手缓缓搭在六眸那新生的头颅缓缓抚摸。
六眸邪魔盯着上方抚摸着自己的人，非人的嘴角不断抽动，像是欣喜，又像是疲惫，复杂无比，最后，六眸缓缓闭合下去，身躯不断腐化，变成黑色的余辉。
“……”
‘咔啦咔啦……’
在周遭，源石粉末夹杂着黑色邪魔尸骸，静静的在郑彬面前盘旋，形成一把一米三长的长刀。
“这样吗？”
郑彬接过长刀，看向四地不断被腐化的邪魔尸骸，低笑出声：“真是谢谢了啊。”
即便死去……也要化作我的力量吗？
“我……会为你们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