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纯没有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个人，会是那日让小青亲自送进府衙的男人。

    所幸百姓已经全部进城，仅剩下维护秩序的官差们还守在城门，没有离开的打算。

    “各位官差大哥，劳烦回去告诉县令大人一声，今日除非城破门毁，否则不许任何人擅自开城门。”

    尽管平日里大家对白素纯称得上恭敬二字，可终究他们为官，白素纯是民，没有理由听从命令。

    “咦？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关着，怎么跑出来的？”

    有眼尖的官差认出了站在白素纯对立面的男人，正欲上前缉拿回牢，却忽然拔刀割向了自己的动脉。

    刹那间，冬日的死寂被喷洒四处鲜血撕碎。

    直到官差倒地，众人才反应过来。寒风中夹杂怒意，白素纯更是大手一挥，凭空甩了个巴掌在男人脸上。

    “当着我的面杀人，你当真是不知悔改！”

    本就因同伴离奇死亡而发愣的官差们，再次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巴掌，给震慑住了。

    “愣着干嘛？还不进去回去捎口信？！”

    官差闻言不敢再继续耽搁，手忙脚乱地抬起地上尸体。负责落下门闩的官差，透过门缝不放心地看向门外三人。

    “关门。”

    白素纯读懂了缝隙中那道眼神的担忧，却还是冷漠地道出「关门」二字。

    “走吧，先回去禀告大人再说。”

    最终，那名官差在其他人的催促中放下栓木。收手时，一根木刺扎进了他的食指。

    望着向来圆滑的栓木，有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从心底生出。没有时间多想，官差拔掉指尖的刺，快步追赶同伴而去。

    “还算有点儿良心。”

    确定城外已无凡人后，白素纯用内力传音给全城百姓：

    “城外邪祟来袭，大家切勿离开房屋，木牌可暂护安全。”

    整整三遍传音入耳，城内氛围由原本的热闹变成寂静，却没有维持几瞬。在一声爆笑中，变得更加喧闹。

    “谁家的孩子，大白天说胡话呢？”

    “你别说，这孩子嗓门儿可不小。都没看见影子，声音却铿锵有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显然，白素纯的忠告，被大多数人当成了耳旁风。

    但醉云间里的流民却听了进去，纷纷抱团围坐。不论此事真假，经历过一次灾难的他们，早已遭不住再次打击。

    而百姓在看到当街抬尸的官差后，虽仍是心怀疑惑，却还心照不宣地纷纷回了家中。

    “白娘子，好久不见啊。”

    男人的右手还捂在脸上，脸上的邪媚之气却无法被其掩盖。如果上次见面时，男人还算是个人。

    那这次，便是彻底沦为了妖。

    “施主，听贫僧一句劝，回头吧！”

    多年的「普度众生」观念，深扎在法海心里。虽然对醉酒男子没有出手相助，可还是想教化眼前误入迷途的男人。

    只是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臭和尚，这里最没资格说我的人便是你！”

    “你明知道白素纯是千年蛇妖，却帮她隐瞒身份，甚至还在她的店铺做起伙计。为何你行，我却不行？”

    “难道真如外界传言那样，和尚与妖犯了色戒？”

    白乙剑出，径直朝男人刺去。上次不曾伤他性命，是顾及到他尚且为人。

    但现在，是他自己找死。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不然白娘子何须这般生气？”

    男人腾空而起，与白素纯在空中厮打起来。

    城中百姓大都躲在屋内，可县令与县丞正站在府衙的院内。两人与刚跑回来的官差，全部被空中的灰白两道光影，给吓傻了眼。

    “县丞，本官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瞧天上飞的那个，这么像白娘子的身影？”

    县丞：“大人没有眼花，白娘子曾在上元节露过身手，她会轻功并不稀奇。”

    空中闪过一道白光，极其耀眼，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

    “江湖上，还有会发光的武功招数吗？”

    “这……”

    硬生生接下一招，男人被逼退回了地面，却未见血。

    “哼！偷来的东西，到底不堪一击！”

    白乙消失的同时，白素纯回到了小青身边，“只要不是人，今日任你宰杀！”

    青虹反握，不像白素纯那般克制，道道青光皆是杀招。

    “比起你来，小青更合适上阵杀敌。”

    法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堪比葡萄粒大小的珠子，黑如曜石。

    “跟我身边也快一年了，剑意没多少长进，好在心境方面还是有些成绩的。”

    招是杀招，却无激愤。

    “怎么样？观察半天了，还没找出招财和康侯爷的具体位置吗？”

    早在男人出现之前，那股浑浊的妖气，便证明了几人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

    怪事背后藏着的，就是招财。

    法海沉了口气，抬手指向东北方向的一座高山：

    “在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