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本王不过是说句实话，也算让大家安心一些，你们不必如此。”

    钟离明暄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兄弟俩的身上，说出口的话，依旧如冬日的寒风，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冰冷的脸上才多了几分暖意。

    “下去安排吧。”

    感受到钟离明暄语气的变化，冷风、冷雨刚起身，身后就传来一道纯净娇气的女声：“暄哥哥，今天的莲花特别好看，我们用晨起收集的露水煮茶，好不好？”

    “好。”冷风、冷雨只觉得眼前什么一晃而过，刚才还稳坐那里的冰山男人，已经带着一脸不值钱的笑容，从小姑娘的手中，把东西都接了过来，生怕小姑娘累着似的。

    兄弟俩见怪不怪地跟南宫灿歌打了招呼，就往外走去，冷雨还一脸坏笑地不时回头张望，就觉得后衣襟被人一把揪住，整个人都被提着往外走了。

    南宫灿歌好笑地扭头，看着钟离明暄问道：“暄哥哥，灿灿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无碍。”钟离明暄说出口的话，显得十分急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坐下，又郑重地对南宫灿歌说道：“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灿灿都可以直接来找暄哥哥，不必担忧是否打扰。”

    南宫灿歌闻言，心中一阵酸涩，世人眼中，这个最是不仅情面的男人，把两世的温柔都给了自己。想到前世自己的灵魂四处飘荡时，看到的种种。

    终究是自己亏欠他太多太多了，强压住心中的酸涩，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甜甜地看向钟离明暄回道：“好，灿灿记住了！”

    说话之间，便站在了椅子上，亲手放好了煮茶的小炉子。钟离明暄看着小女孩复杂的表情，却也没有多言，只是默契地帮她点火煮茶。

    “暄哥哥，这是云空那老和尚让灿灿给你带来的花茶，说是有明目的功效，我已经让百里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有空让吴嬷嬷泡给你，每日喝上一些，总是好的。”

    南宫灿歌拿起茶盘上的一个茶盒，仔细叮嘱着说道。

    钟离明暄只是看着小姑娘说话，心中却依旧思索着刚才她那复杂的表情。似有哀愁，似有怜惜，似有懊恼，他不明白，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

    “暄哥哥？”

    见钟离明暄没有接茶盒，南宫灿歌疑惑地望过去，出声提醒，男人才猛然回神：“嗯？怎么了？”

    南宫灿歌把盒子放在他面前，又往前推了推，才带着一些担忧地询问：“暄哥哥，可是为国事忧虑？”

    钟离明暄回神，不喜欢看到那张明艳的小脸上，那一抹忧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髻，一开口就是极尽的温柔：“没有，是暄哥哥不好，暄哥哥走神了。”

    “暄哥哥，你就跟我说实话吧，爹爹给娘亲来信了，东海并不太平，爹爹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大哥说，西戎本就对大夏虎视眈眈，陛下欺负暄哥哥，给了西戎最好的借口，给了他们开战的借口。”

    “世子也是，这些事情，干嘛说给灿灿听？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暄哥哥，灿灿是定国公嫡女，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就应该有所担当，没有年纪大小，没有什么应该与否。”

    看着那张坚定无比的小脸，钟离明暄突然想起，小丫头在京都守护定国公府的事情，一直以来，对于没能亲眼所见，他也一直是心存遗憾的。

    “我们灿灿果然与众不同，日后可当女将军。”

    “暄哥哥~”南宫灿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水沸腾的声音，正好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小姑娘正准备站到椅子上，开始泡茶，小手就被一张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不解地望过去，钟离明暄急忙劝阻地说道：“灿灿小心，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不用，灿灿很擅长烹茶，暄哥哥就耐心等着，品尝一番可好？”南宫灿歌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知道灿灿聪慧，很多事情都能做得很好，但是你真的是太小了，这滚烫的开水，若是烫到你，大家都是要心疼的。你就坐在那里，指挥暄哥哥来做，可好？”

    钟离明暄耐心地解释着，这样的钟离明暄真的难得一见。对于别人，他总是冷冰冰的，说出口的话，总是简短的、没有温度的，更不会解释什么。

    而对于南宫灿歌，他却是截然相反，好像生怕她生出什么误会似的，无论说什么，都是耐心解释，温柔地不像他自己。

    南宫灿歌看着事事为自己着想的男人，想起前世的钟离枫，所作所为立刻就有了高下。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钟离枫从不阻拦，无论是熬夜刺绣，还是洗手作羹汤，钟离枫只会夸赞，甚至向别人炫耀，但是从不会担心她是否受伤，为了让他脸上有光，背后又付出了多少辛苦。

    但是，眼前的男人，从来在乎的，不是自己为他做了什么。自己的快乐、感受和安危，在这个男人眼中才是最重要的。

    这可能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难怪前世，他可以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一夜白头，每日守着自己的陵墓，孤独终老。

    想到这些，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南宫灿歌眼睛忍不住就有些酸涩，泪眼莹莹地看向钟离明暄，抽抽搭搭地说道：“暄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替灿灿着想啊？”

    “暄哥哥比你年长许多，自然应该这样啊。”钟离明暄理所当然地回答完，又带着一些焦急地问道：“是暄哥哥说错什么了吗？你不要哭啊，都是暄哥哥不好，在遇到你之前，暄哥哥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你慢慢告诉我，好不好？”

    “王爷，出事了！”

    南宫灿歌听了这些，终于破涕为笑，只是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别急急忙忙闯进来的冷风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