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完毕，楚小腰淡漠的似乎特意朝楚太傅那边瞧了一眼，同时也震惊刚才出手帮了自己的那个青年，也坐在那里。

    不过她并没有停留，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与此同时，楚太傅再也坐不住，起身行色匆匆的追了出去。

    太子震惊于一向沉着的老师今天为何如此反常，不过毕竟如今这个场合，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端起面前的酒，恭敬的敬给了江丑儿，江丑儿笑着回应，只是目光忍不住看向楚小腰与楚太傅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该如何抉择，也是旁人左右不了的。

    宴会还在继续，楚小腰走了不远的距离，直到歌舞声远去，才悠悠停住脚步，似乎在特意等着什么人。

    楚太傅随后就跟了上前，离楚小腰几步的距离停下脚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小腰，才试探性的开口。

    “姑娘，你刚才所跳的舞是谁教你的”

    当年他编了这个舞蹈，只教给了一人，而后因为饮酒犯下大错，他自觉愧疚，给了她大笔钱财，让她离开。

    本以为这事实多年过去，已经渐渐的淡忘，却不想今日因为这姑娘的舞蹈勾起的他久远的记忆。

    当年本与他是恋人的皇后，被家族逼迫，嫁给了他的挚友，当今的皇上，一时间他悲痛不已，整日用酒麻痹自己。

    偶然见，遇到一名舞者，被权贵调戏，他本就一肚子怒火，顺势就英雄救美，并且给她赎身了。

    再后来那个女子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在他半梦半醒间，心中想着皇后，悲壮又不甘的情绪下，创作出这带着一丝悲切，有力量感满满的舞蹈。

    楚小腰并没有太过的激动，转过身来，审视着楚态度的容貌，其实也并没有怎样出众，为何，她娘却对他如此一往情深，直到最后临终，还在念叨着他。

    她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卑贱，而他如今已经位极人臣，地位高不可攀，所以，她娘并没有贸然来见过他，只是一年一年的将自己埋在那可笑的思念之中，最终因为心中郁结，久久不能释怀而一病不起。

    “这是我娘教我的”

    楚小腰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似乎是在说，想不到你还记得。

    楚太傅的表情变了变，又愧疚又无奈，更是深深的看着楚小腰。

    “如烟都有了女儿了，也好也好”

    毕竟，当初确确实实因为自己酒醉把她当做了其他人，而铸成大错，虽然给了大量的钱财弥补，他心中却知道，如烟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女子。

    不过，他也仅仅能够用金钱去弥补，因为，他早就发过誓，若不是那人，终身不娶。

    听到楚太傅的话，楚小腰忍不住悲凉的一笑，红唇吐出一句让对方错愕的话。

    “好？是啊，很好，她终于不用再日日夜夜思念你这个负心之人，因为她死了，而她临死前，口中还在念叨着你，即便是你抛弃了她，她却从没怪过你，甚至认为自己是你的污点，所以哪怕在想见你，都忍了下来”

    说着，楚小腰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不由的拔高几分，双行清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那是她为母亲的痴心留下的，对这个不负责的父亲愤怒。

    “什么！如烟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楚太傅一下子错愕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如烟如今年岁并不大，她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了。

    楚小腰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过多纠缠，若非母亲的遗愿，她甚至不愿意特意来麟州找这个负心之人。

    “我娘让我问你，你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真心？”

    一句傻得不能再傻的一句话，却是她母亲等了一辈子的答案。

    楚太傅被这样一个问题，瞬间问的愣住，嘴唇轻轻抖动，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楚小腰见到这样的他，心中满是鄙夷，因为她已经知晓答案了。

    只是可叹，母亲为何那么傻，为了这样全然没在乎过他的男人，值得吗。

    “呵，我是不是该夸赞楚太傅刚正不阿性格，毕竟连顺口的敷衍都不愿意给”

    楚小腰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不过她还是强行压抑住怒火，因为还有另一件事，必须要这个男人帮忙。

    “我娘生前希望我认祖归宗，虽然我并不在乎，不过我娘坚持要我如此做，她说我不能像她一样，身如浮萍，我有了家族就有了归宿，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认祖归宗，当然我并不需要您的权利财富”

    因为如今她帮助江丑儿管理民间产业，虽说做不到富可敌国，这辈子衣食无忧也够了。

    再说江丑儿如今可是东澜最为尊贵的凤霄长公主，身为她的朋友，还有受穷不成。

    “认祖归宗？”

    楚太傅明显有些不明所以，认祖归宗这孩子应该找她爹啊！找自己干嘛？

    楚小腰再也忍不住怒火！几乎用吼的。

    “亏你还是太子的老师，我是如烟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是真的傻，还是压根不想认我！”

    楚太傅问如遭雷击，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瞳孔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脸色瞬间苍白，如同被严冬的风雪掠过，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所凝固。

    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明明只是一夜风流，难道就是那么一次，如烟竟然有了她的孩子！

    他的身体僵直，如同被冰封的雕像，只有那双颤动的眼眸，在诉说着内心的震动。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却似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你是我的孩子？”

    楚小腰瞬间就像炸毛猫咪，她当自己娘是什么人！若非娘生前执意想要她认祖归宗，她甚至都不愿意搭理面前的负心汉。

    “你当我愿意认你吗！若非是想要我娘在天之灵安息，我才不愿意特意来找你！”

    天知道，这一路上，她吃了多少苦，若非是遇到了江丑儿，改变了命运，她如今或许真的已经坠落成风尘女子了。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与压抑，而楚太傅的震惊，如同风暴前的寂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变，他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