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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满青川
第183章 在爱的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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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江寻山,我爷爷喜欢叫我大山,我的外公外婆喜欢叫我小山。
我的妈妈叫林景宜,爸爸是江行。
我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自小吃穿不愁,父母恩爱。如今我已经年近三十,没有沿袭祖父研究医学,也没有像外公一样做生意,反而和外婆一样,做了一个文人。
小时候,我最喜欢待在外公家里,外公外婆对我特别好,我每一次去外婆都会给我准备小礼物。
从我记事起,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就住在一起,听爸爸说他们年轻时是很好的朋友,外公身体不好,恰好爷爷的医术很厉害。
我不喜欢爷爷,因为他很暴躁。小时候学写字,我只是分不清6和9,他就暴躁的打我后背,可是他打我,我就能学会吗?
外公就不一样,他很温和,就像诗中的谪仙。他很耐心的教我区分6和9,还会教我写字,带我读各种绘本和故事书。
外婆也总是笑呵呵的模样,切好各种水果站在一边和蔼的看着我们。外公会温柔地和她说拿个凳子过来坐,总是站的对心脏不好。
是的,外婆的心脏不好,听妈妈说外婆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留下了病根。
我再长大一点,外公会经常躺在床上,外婆坐在他旁边与他说笑。
外公那双布满皱纹且干巴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外婆的白净有些老年斑的手。
可是他们也会有吵架的时候,用外婆的话来讲,外公是一个老小孩。
起因是外婆通过推销员的介绍学会使用一个新兴软件,每天抱着手机看,外公觉得自己被搁在一边心里不舒服。
可是他又不敢发脾气,只能屁颠屁颠拿着手机让外婆教他,可是外婆觉得他学不明白便说了一句:“你都多大了?不用学。”
好了,彻底不开心了。晚上外婆叫他吃饭,他也不吃。等外婆出去了,他偷偷和我说:“你外婆嫌弃我老了。”
可是外婆怎么会嫌弃外公呢!我才不相信。我总是听外公给我讲故事,讲他和外婆的故事。外公会把所有的细节都讲出来,有时候忘记了还会让人把他的日记拿来查找。
起初我听不懂,甚至觉得外公好聒噪,好啰嗦,一向温柔内敛的外公怎么越老话越多呢?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外公爱外婆的方式之一……
长大后我才明白,这样的爱情有多可贵。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外公外婆的床前经常挂着二人结婚时的合照,通过时间的洗刷,画面上的色彩已经不似当年,可依旧能看出来两个人有多么幸福。
对,还有外公经常拿着手机给我看他们年轻时照过的相片和视频,让我记忆尤深的是视频里他们白发苍苍的模样。
虽然与现在的样子不同,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祖父的追妻路可谓是有点漫长。现在不是时兴夕阳恋嘛,我爷爷奶奶就是这样。
据说,他们生完我爸就离婚了,原因是我爷想让我奶留在学校教美术,没事参加一些画展,可是我奶奶向往自由,她想趁着年轻多学习丰富自己。
所以,年轻时思想不一的两个人离了婚,二人像朋友一样共同抚养我爸,直到我爷爷退休,奶奶也有了十足的名气后二人才开始继续住在一起。
好了,我们继续说我的外公外婆。外公老了以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基本上都在在床上躺着坐着,身边离不开人。
可是他会在固定时间提醒外婆吃药,自己也积极听爷爷的话,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他说,他和外婆要一起白头偕老,这是他的执念……
在外公身体好的时候,他会坐着轮椅帮外婆打理她的小花园,小菜园。外公说,外婆种的小番茄是他吃过最甜最好吃的小番茄,
他还说,喜欢女孩子就要不停的夸她,不管她做的好不好,都要夸。女孩子禁不住夸,越夸越厉害。
在我看来,外公简直就是男人的典范,是无数女子追捧的对象。他温柔儒雅,内敛含蓄,即使白发苍苍依旧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他有过人的思想与才能,更知道如何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我永远也忘不了,外婆去世的那一天……
外婆是在梦里走的,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和外公道别……
他们都说,只有一生积德行善的人才能毫无痛苦的死去……
那天,外公一天没有出房间,也没有让特助之外的人进到卧室。他自己坐在床上,为外婆换上喜欢的衣服,为她把头发梳好。
他抱着她,默默流泪。
他说,小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躺在一起了……
他说,小懿在奈何桥旁等一等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自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整日卧床不起。
年龄大了以后,身边离不开人,身下也控制不了,每天的生活全要仰仗他人。
祖父曾劝导外公很多次,每次外公都笑着说没事。
可是我们知道,外公的精气神早就跟着外婆去了。
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经常问外公,外婆去哪里了?
外公只是摸摸我的头说:“你外婆喜欢记仇,年轻时我曾丢下过她一次,所以现在她也丢下了我。可是没关系,等我去找她了,我们又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
我九岁那一年,外公也走了……
弥留之际,外公颤颤巍巍地拉着我的手笑着和我说:“小山要开开心心的,不用为外公难过,外公要去找外婆了。你外婆,脸皮薄,让她等久了又该生气了。
外公能见到你的外婆,很开心。小山不要哭了,要为外公开心。
小山,外公和外婆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礼物,都交给了你的爸爸妈妈,我们小山要成为最最幸福的孩子……”
我哭的厉害,完全没认真听外公的话,等我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才看见外公看着天花板温柔地笑着。
他用那低沉又温柔的嗓音笑着说:“小懿,你来接我了?我好想你……”
随后,心跳监视器上变成了一条直线……
他的手里还握着他和外婆的结婚戒指,他说他一定能找到他的妻子。
从那之后,我失去了温柔的外公外婆,妈妈失去了爱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失去了他们最好最好的朋友。
如今我已年近三十岁,外公的日记本被我收藏在书房,整整三十多本,有一次赶上大雨,我将书籍全部搬到了三楼书房,这才无意间翻开日记。
第一页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懿满青川
我想,这应该是外公想了多年得出来的名字吧。
他曾多次自言自语地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原来,外公你已经起好了名字啊!
我将这些日记一本一本拿下来通读,并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将日记编纂成了一本书,书名就叫《懿满青川》。书里有我认识的人,爷爷奶奶,陈姥爷,张姥爷,当然也有我不认识的很多人。
书籍出版的那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外公牵着外婆的手,步履蹒跚地走向我,他们拿着那本书笑呵呵地对我说:
“小山,你看我找到你外婆了,这本书我们都看过了,谢谢你小山。”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哭了……
以前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做了这个梦,我更愿意相信,外公和外婆在天上依然团聚。
外公外婆确实给我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礼物,但是我最爱的还是这本书,这本记载了爱情的书。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里,他们的爱情显得格外伟大。
外公,在天上也要好好爱护外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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