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邓布利多教授吗？”佩妮下意识的应着，瞥了眼旁边的人，想着他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还对那件事感到落寞，便又补充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来这件伤心事的，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猜测，因为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要不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被人清楚的记录下来，她甚至不愿意相信他们两个人曾经那么针锋相对过，明明看上去简直比密友还熟络。

    听到最后一句话，格林德沃略唇角处略微勾起一抹弧度，不过那份笑意转瞬即逝，很快隐匿在空气当中。

    “是的。”

    他回答得含糊，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回答前后哪一句。

    佩妮对此也不恼，只当是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能识趣的离开，去其他地方和西奥多一起帮着那些庞弗雷夫人做着一些比如递绷带或者而是上药之类的小事。

    她忍住不去理睬周围那些一个个宣告死亡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像是百爪挠心般不是滋味。没有人告诉她在获胜前会是这样一番光景，她以为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完美结束的。

    在忙碌之际，西奥多敏锐的在一处地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漆黑的袍子几乎盖住他的全身，周围围着波特几人，还有其他几名医护人员。

    一群人身影间隙处，隐约能够看到躺着在担架上人的面庞——斯内普教授。

    “佩妮，我去那边看看。”西奥多的声音有些干涩，拿着魔药的手不自觉用力捏紧了几分，指尖微微泛白。

    任何人都有资格评价斯内普教授的对错，但是他没有。

    他虽在魔药上面有天分，但是在七年的时光里，尽心教导他的人都是斯内普教授，哪怕他后面没有再担任魔药教授，在魔药上对他的指点也从未停止。可以说，现在的一身本事几乎都源自于他的教导。

    佩妮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心下了然。她的手中还拿着绷带，这边并不能只有庞弗雷夫人一个。

    思索了几秒后她才笑着应道：“去吧，如果他醒着的话，替我问候两句，我这边走不开。”

    她对斯内普教授的情感也同样复杂。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很多时候就只是角度的不同。虽然到现在她也非常不理解甚至是埋怨斯内普教授杀害了邓布利多教授，但是作为师生，他从未对自己的学生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是对哈利他们也最多只是冷嘲热讽。

    “好。”西奥多略微点了下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很快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临走时还不忘在佩妮的头顶上轻揉了一下。

    佩妮现在正在帮忙治疗的人是拉文德，旁边还有着庞弗雷夫人在那边时不时的对她进行施咒。她是被狼人攻击昏迷了，浑身血淋淋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东破一块西破一块。万幸的是人没有什么事，只是看着比较吓人。

    在治疗结束后，她紧盯着眼前双眸紧闭的人不禁有些入神，脑海中回想起的全部都是她热烈而又真诚的在魁地奇球场上为罗恩加油呐喊的样子。

    想着想着便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遮住了那些裸露的肌肤和血淋淋的伤痕。至少在她还没清醒的时候，佩妮想尽量给她保留一份体面。这边的医疗资源不多，更是没有那么多被子能够给伤者。在这边，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好了。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脱下一件外套对怕冷的她来讲稍微感觉有些凉了，周围但凡有人从她的身旁走过，连带的风都吹得她后背脖颈一阵冷飕飕的。没有办法，佩妮只能把自己的头发散开，试图用长发来挡几分寒冷。

    反正忙起来身体发热，应该也不会多冷。

    旁边的庞弗雷夫人甚至连垂泪的时间都没有了，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佩妮也是一样，十几分钟的时间换了好几个地方，直到能看见担架上要包扎的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才总算是结束。剩下的那些都是重伤，佩妮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在一旁帮一些受小伤的人擦擦药，让他们能够方便一些。

    忙完这边之后，佩妮才真的有了几分自己的空闲时间。她这个临时充数的都已经这么疲倦了，难以想象正常的医护人员该有多么辛苦。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城堡，哪里还能和印象里面的那个影子重叠？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战争都是残酷的。

    “你的外套呢？”西奥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坐在她的身旁，面色看上去有些凝重，似乎还在想着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

    佩妮闻言回首笑了笑，朝刚才的地方扬了扬脸：“在拉文德身上呢，毕竟是小姑娘，那么狼狈的躺在那边不好。”

    这样的结果和他料想的没差多少，唯一有些懊恼的是他现在身上并没有外套。

    正想开口问她冷不冷的时候，就感受到自己右手边有份暖融融的触感，转头看了过去，人已经拉着他的手臂自顾自的靠在他肩膀上，甚至已经把眼睛闭了上去，半带哽咽道：“我有点困了。”

    他们几乎是一晚上的殊死搏斗，现在天空已经临近破晓，也算是大家一起熬了个通宵。

    这边周围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的气味，无时无刻没有痛哭声和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想要在这个时候睡着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佩妮却始终闭着眼，哪怕只是短暂的闭目养神一会也是好的。至少不用视线落下之处全部都是死亡和悲痛。

    “听那边的医护人员说，斯内普教授没事，不过估计得去圣芒戈那边躺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西奥多低声说着，抬手拂去了她鬓边的碎发，将其别在耳后。

    佩妮微微点着头，心下松了几分，略带鼻音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内心深处却在暗自揣摩这件事，伏地魔连自己的手下都可以赶尽杀绝，那么究竟是这个人太过残忍，还是说斯内普教授做出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呢？

    佩妮很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但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去思考，眼见是否一定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