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一个月回一次，计划赶不上变化，陌生的领域和事物，让季逾白一时适应不过来，要学的东西很多，他也坚定了终有一天要出人头地。

    足足过了半年多，在秋季之时，才回了一趟家。

    这半年，璃九在方水镇过得悠闲，除了那擅自登门的媒人。

    “这个隔壁的贾公子，人老实，孝顺，姑娘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吃喝不愁。”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

    季逾白在门口就能听见一人绵绵不绝的声音，心头没来由地一顿。

    他加快脚步，眉目肃然，语气中含有几分厉色，“什么贾公子，半点都配不上我阿九姐姐，赶紧离开，不要再来了。”

    媒人撇了撇嘴，脸上难看地走了，这家以后再也不来。

    冯湘水眼圈微微一红，左看看右看看，道：“先去房里歇歇，我去给你煮些吃的。”

    季逾白粲然笑道：“好，谢谢阿娘。”

    冯湘水去了厨房，季逾白慢慢看了过去，锁定在长相愈发明艳的少女身上，喉咙发紧，“阿九姐姐，我回来了。”

    璃九抬起眼皮，端量了几眼，浅浅道：“欢迎回家。”

    星光从季逾白的瞳孔中缱绻晕开流转，嘴角扬着笑，张开双臂，一个久违的，紧紧的，拥抱，

    蕴含了无数的思念。

    季逾白这次抱得久了些，等到怀里的人反抗才缓缓松开。

    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璃九见他有些反常，问道：“在书院发生什么事了？”

    季逾白从一侧揽住她，脸枕在她的发顶，道：“就是离家太久，想阿九姐姐你们了。”

    璃九拍了拍他的肩，一把推开，道：“没事就好。”

    季逾白追上去，牵起她的手，道：“阿九姐姐难道就不想我吗？”

    璃九表示沉默，季逾白不死心，缠着人要答案，挂在人身上不肯走。

    冯湘水从厨房出来，嗔怪道：“怎的还跟孩子一样，又闹你阿九姐姐了。”

    季逾白不好意思地松开，璃九摆脱纠缠，往后院走，

    季逾白淡然一笑，眼中望向少女离开的方向，波盈勾勒着黯淡的春华，深沉了些许，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季逾白去拜访了蒋夫子，与其探讨了半日才离开。

    日向西斜，

    时间流逝，季逾白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他的休息时间只有十日，时间一到就要回书院了。

    他要回去与家人多待一会。

    季逾白在路上看到阿九姐姐的身影，嘴微启，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相携走进了医民堂里。

    云慕脸庞是无尽的忧愁，苦涩道：“璃九姑娘，这件事希望你能出马，钱都好说。”

    璃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这个我帮不了你。”那个地方她不想去。

    云慕表情凝重，声音是难以遏制的嘶哑，“要是你都没法子，不仅云家要陪葬，要是贵人不高兴，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和季家的。”

    璃九眉心微微拧起，眸光一掠，黯沉如夜。

    医民堂惹出的麻烦还要她来解决。

    璃九垂下长睫，这件事确实有可能会波及到她，影响到任务目标，略略沉吟道：“给我一些时间。”

    “好。”

    云慕亲自送她出门，凝视她的背影出了神，这件事只能靠她了。

    在金钱和权威的驱使下，云慕把美容膏进行了改善，让用不了的人用了，得到的结果令人胆战心惊。

    脸毁了一半，还留下了疤，就在要问罪的时候。

    云慕说出了美容膏原本的出处，才得以暂时躲过一劫。

    璃九心事重重没有发现一旁等候，无比明显的人。

    季逾白定定地看着人越过他，目光中流露出隐约的清愁寂然之色，他从后面唤了一声。

    璃九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了头，少年稍稍倾斜而下的身躯，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季逾白问道：“阿九姐姐为什么会跟云慕在一起。”

    璃九道：“说些了事。”

    季逾白道：“什么事？”

    璃九道：“美容膏的事。”

    季逾白狐疑地打量了一圈，眸底闪烁着深重的怅然，他握住少女细腻的手，“阿九姐姐，你等我长大，我会为你择选更好的夫婿。”

    肯定比那个云慕好。

    璃九道：“我的事自有主张，你不用操心。”

    季逾白如画的眉目间，悄然晕染开一抹抑郁的情绪，伤心道：“阿九姐姐，你不相信我吗？”

    璃九沉沉道：“我没有嫁人的打算，管好你自己。”没事别给她添乱，安安稳稳长到二十二岁说出心愿。

    季逾白一改阴霾，喜色从脸上绽开，“阿九姐姐，明日我们跟阿娘一起去看皮影戏如何。”

    “好。”

    隔日。

    看皮影戏的人很多，大堂内摆满了凳子，几乎都满了。

    季逾白注意路过的人，手一张搂住少女的腰往自己的身边靠近一些，璃九余光轻扫，少年一心关注前方的路，一只手搭在季母的后肩。

    不过是虚空的，璃九的位置看不到。

    找到座位，季逾白顺势移开了手，看不出半分异样，就是坐下时，指尖微颤，摩挲的动作细小无人察觉。

    十日一过，季逾白要启程回书院了。

    季逾白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直直对视过去，一个常见又依赖十足的拥抱，多了几分束缚。

    “阿九姐姐。”要记得想我。

    季逾白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思念太苦了，他不想阿九姐姐受这样的痛楚。

    冯湘水眼中划过一抹深意，道：“好了，别缠你阿九姐姐了，赶紧上路，免得天暗了路不好走。”

    季逾白眼角微微弯了弯，给了阿娘一个拥抱，“阿娘，你要照顾好自己。”

    冯湘水瞳光闪了闪，道：“知道了。”每次都这么让人舍不得。

    此去一别，再见。

    就是三年后了。

    首城中，一间华贵的房间，地上满是碎裂的瓷片。

    一女子带着面纱，隐隐约约透出了凹凸不平的脸。

    露出的眉眼盛满了愤怒。

    地上跪着统一着装的三位男子，瑟瑟发抖。

    “你们赶紧给本宫想办法，要是本宫的脸治不好，诛你们九族。”

    “滚。”女子歇斯底里，气焰压都压不住。

    太医小声回道：“臣等告退。”步子轻调又迅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