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封哲元，事件上的另一个主人公就这样在大众面前站起了身。他一直坐在封建国旁边，此时在君司珏公布证据时才站起来。

    【你怕了，恍然抬头梦却醒了…】

    他喉咙发干，视线牢牢锁定在了大屏幕上那纸张的墨团上，往前走了几步，迷茫地看着那娟秀又暗含锋利的笔记，显然还没有回神。

    “这是荣轩上校带回来的东西。”君司珏温凉睿智的目光看向他，声音很低沉很缓慢，但又铿锵有力。

    “你认得自己妹妹的字吧？据我比对笔迹，写这些名字的人就是判官本人。而这一张涂黑的墨团里更是记录了你的名字。”

    君司珏将纸张背面对着阳光拍摄的照片展现在大屏幕上，少了一笔的“封哲元”和许多眼熟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你会静默，手握着星火等在至暗时刻…】

    【你被击破，当熟悉呢喃又穿透耳朵…】

    【拜拜，封哲元。】

    封哲元颤抖着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

    不少观众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但细心的人已经发现了封沫队友的名字几乎都在上面，被特意涂黑了，都因此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君司珏之后的话语更是肯定了他们的猜想。

    “对，你们猜得不错。不光是封哲元的名字，她更是记录了去往前线队伍里所有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都少了一笔。”

    【一个一个走过，】

    “她事先就做好了‘谁若替换，就杀掉此人’的准备。”

    【一个一个错过，】

    “判官是位心思缜密、智商超群的可怕家伙。”

    【一遍一遍来过，】

    “我与判官交锋了几年，至今都会惊叹她的年纪和犯罪手法。但前天她身上出现的诅咒，却让我的认知产生了误差。”

    【一次一次放过，】

    封哲元抬眼，却看到原本神态随意的少年目光在扫过那些照片时，黑眸里不知何时泛起泪光。但他仍目光专注地看着大屏幕，轻而缓地说。

    “我感到了违和。”

    【一声一声笑着，】

    “所以我又调查了遍之前的案宗。”

    【一声一声吼着，】

    “我有了新的发现。”

    【一幕一幕闪着刺痛我…】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心里都产生一丝不安。

    会议厅里一片哗然，各位国家代表都吃惊地看着君司珏。直播屏幕更是因为激增的发言而卡壳。

    “你发现了什么？”

    “S，我希望你对你的发言负责！”

    【因为享受着它的灿烂，因为忍受着它的腐烂…】

    君司珏不慌不忙地看向提问的那位国外代表，通红的双眼隐约透出了几分悲戚疯狂的意思。“我会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我的每一句话都有证据佐证！”

    君司珏喉咙哽咽了一下，嘲讽地问道。“你们害怕知道真相吗？”

    “你在说什么？”

    【你说别爱啊又依依不舍，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

    他仰了一下头，似乎是不想让眼中的泪落下，平平淡淡地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让两种足以致死的东西出现自己身上？”

    “仔细看看这几张照片，再仔细看看。”

    君司珏将话筒砸到了台下的封哲元身上，目光愤怒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看看啊！”

    “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啊！”他猛地拍向屏幕。

    安保人员吓得举起了枪。

    但这情绪突然失控的话语，犹如划开乌云的闪电，楼外的大雨混合着雪花倾盆而下。封哲元捏紧了手心，胸膛起伏地看向那大屏幕的几张照片。

    他目光颤抖着，一遍一遍观看，眼泪根本止不住，问君司珏。“她是不是……”

    【想不想看花海盛开，】

    【想不想看燕子归来，】

    偌大的大厅里，针落可闻。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君司珏的思路，误解判官的人毕竟还是大多数。封建国不知道儿子发现了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困惑地看着微抿着唇哽咽的封哲元，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看到真相。

    怕自始至终的观点都是错的，错怪了女儿。

    如果不是封沫懦弱形象令他讨厌，还做出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丑事，他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孩子……但如果这些都是判官营造出的假象呢？

    封建国不敢想象，也没勇气往下想。

    【如果都回不来，那么我该为了谁而存在？】

    君司珏忽然垂下目光，极轻地笑了笑。

    他替难过到说不出话来的封哲元，和那些人解释。“我在重新调查这本日记时发现，按照那些换掉的人的死亡顺序和笔迹的新旧痕迹推断——”

    “判官在我们参与失踪规则的时间段，就已经发现袁哲锋的身份。而那时候，没有人认出袁哲锋就是改变容貌后的封警官。也就是说……”

    他沉默了一会，平静地将自己推测出的结论告诉了大家。“不管封沫是否含有隐情，对方都有无数次机会杀死她的哥哥，但她却装作不知地一次次放过他。这与她之前推对方下车的行为截然相反。”

    “这点经验丰富的诸位警官应该能从笔迹上看得出来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君司珏的声音又恢复了毫无情绪，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好像讲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无关痛痒的事。

    但品出他话语含义的大众却犹如掉入油锅里的水滴，炸开了锅！不单单是记者，就连一些比较稳重的代表官员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这不可能！”连同身后的那位主持官都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吃惊又苍白的质疑。“这怎么可能，这没道理啊？！”

    封哲元喉咙里慢慢涌上血腥味，有光华从他的眼睛里逐渐黯淡，声音沙哑道。“所以那时候她就认出我了，对吗？”

    “认出我来后，她没有杀掉我，也没有抛下我，反而带着我一起逃生。”

    君司珏漆黑的眼神看向他，眉心里凝结他这段时间熬夜查案的疲惫，点了点头。“我重新调取了她推你进入诡潮的那个录像。”

    他说。“猜猜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