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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
第21章 大腿是个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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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追问邬暝我们是在哪里见的。

    他告诉我:“恒泰家园四号楼。”

    恒泰家园四号楼。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哪儿?什么时候的事?”

    我还想问,邬暝却转过头去,不搭理我了。

    “你快说呀。”

    他盖住了耳朵:“好吵。”

    我也转过了头:“切,不说就不说,就跟谁稀得听似的。”

    于是接下来这一路我们俩都没说话。

    我收回之前说他人好的这句话。

    小气鬼,喝凉水!

    哼!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高铁终于到站了。

    邬暝看也没看我,起身就走了。

    他是把我忘了还是在闹脾气?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在站台上被人流给冲散了。

    我从没有到过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上一次跟路一白在汽车站人也没有这么多。我感觉他们一人呼一口阳气都能把我吹死。

    我腿软得走不动道,只能跟在人群最后面往外挪。

    我看到他们都刷了身份证,从一个个小门里出去了。

    每一个小门前面都挤满了人,但就是没见邬暝。

    两边被围着,我爬不出去,也不敢去中间挤。

    完了,我被丢了……

    我终于认清现实,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去擦起了眼泪。

    听说那些被拐卖的人,不是送进了山里就是被卖到了边境。要么做人家的劳动力和生育工具,要么就被剁手剁脚拉上街乞讨。

    邬暝对我这么好,无条件地给我了青衣和护阴纱,但又把我扔在这里,他肯定是想把我卖给人——不,鬼贩子。

    我也许会被拉去做电信诈骗。

    而且我不会死,就得永远做电信诈骗。

    等到哪天人类不用网银了我才能解脱……不,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诈骗方式出来,我将会永远做一个诈骗犯。

    呜呜呜呜呜……

    “亦青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前往一号出站口,您的家长正在那里等待。”

    广播响起了甜美的声音,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谁家小孩儿丢了?

    希望能顺利找到,不要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呜呜呜呜不要像我一样……

    “亦青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前往一号出站口,您的家长正在那里等待。”

    好巧,这小孩儿还跟我同名,他爸或他妈肯定爱喝奶茶。

    但我没有奶茶喝了呜呜呜呜……

    ……诶不对?

    我立即擦了眼泪,跟着人少的那一队走了出去。

    小门很不友好地夹了我的屁股。

    我揉着屁股走出1号出站口,看见邬暝坐在出站口的石墩上,眼泪又涌上来了。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干嘛?”

    我抽抽搭搭地回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噎了一下:“你都多大了?”

    我如实回答:“按你们阳间的时间算,我今年十四岁。”

    “……把你脸擦擦,像鬼。”

    ……

    ……

    肯定是涂的粉肯定化掉了。

    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保命重要,我现在宁愿回去躺着。

    于是我小心地征求邬暝的同意:“我想回去。”

    “为什么?”,他眉头轻皱,“因为我没等你下车?”

    我支支吾吾道:“我……没出过远门,我怕被拐走了。”

    “其他人又看不见……”

    他忽然意识到了我是怕被他拐。

    他很看不起我:“省省吧,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被他说得脸有点臊。

    我向他验证:“邬暝是你的真名吗?”

    他没答,直接掏了身份证给我。

    嗯,确实是叫这个名儿。

    而且……今年才20岁。

    我又打量了一番他瘦弱的身材,能理解那个魂师为什么那么气愤了。

    “好吧。”

    我将身份证还给他,正经地解释道:“出门在外,得多长个心眼儿。”

    他轻笑了声,带着十分之十的嘲笑:“这都到站了,才想起来长心眼?”

    “……”

    我们一路跟着罗盘,停在了腾县的一处种植园门口——希山种植园。

    这里种着很多乔木,都长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品种也复杂多样,有些我见都没见过。

    我们到了种植园的门口,罗盘就改变了方向。但奇怪的是,每次停下来的位置都不一样。

    邬暝想进去查看,却被守门人给拦下了:“请出示一下预约牌。”

    邬暝问:“预约牌?”

    守门人看他这反应,也猜出了他没来过,便说:“我们这里只对客户开放,如果你想逛植物园,可以坐四路车去看贡山的那个。”

    邬暝又问:“这里是私人的?”

    守门人却没耐心多说了,用方言催促道:“没得预约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现在去还赶得到,不然待哈儿贡山园区就关门了。”

    邬暝没再同他多讲,果断转身离开了。

    我跟在后面问他:“不进去看了吗?”

    他说:“晚上再来。”

    我问他:“要是晚上还是有人守,我们不也进不去?”

    他又不回答我的问题。

    离开希山植物园,我们先找了一家酒店下榻。

    一路上我看到了好多美食——米线、鲜花饼、香竹饭……好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带点自己的盘缠。

    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邬暝。

    他直截了当道:“我没钱。”

    小气鬼!

    邬暝不懂得人鬼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只开了一个标间。即使我再怎么软磨硬泡他也不松口,而且房间里还没有衣柜,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到了房间,他就直接进浴室了,紧接着就开始脱衣服。

    我的话被噎在了嘴边。

    他瘦得惊人。

    那件衬衣只虚虚地贴在他身上,几下解开扣子,我看到他凸出的肩胛骨,瘦弱的手臂,还有遍布的狰狞伤口。

    然后他开始解裤子——

    “啊!”

    我赶紧遮住眼睛。

    他在浴室里问我:“你又干嘛?”

    明明是他不守男德,竟然还问我干嘛?

    “你干嘛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啊?”

    ……

    他猛地抓起风衣挡住自己,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你能透视?”

    我更加难以置信:“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他又将衣服穿了回去,出来问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还想知道呢!”

    他忽然用扇子扒拉我的头发,又叫我抬手、张嘴、吐舌头,把我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之后,说道:“长得像人。又不是人,不是灵类,也不是兽类。难道是……神?”

    我眼睛亮了起来。

    神可行!

    但他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这世上没有神。也不该是在这里。”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神?”

    他眼神沉了下来,问我:“知道不周山吗?”

    我摇头。

    他看我半晌,“不知道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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