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死了。

    死在狱中。

    和李美玉当初一模一样的死法。

    孙檬开开心心地赶到，却看到娟姐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啊——”

    孙檬承受不住刺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血色褪。

    “娟姐，娟姐……”孙檬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泪如雨下。

    李惠兰只是错愕了一下，便恢复平静。

    她淡漠地站在一边看着，无悲无喜。

    “啊啊啊——”

    孙檬又是尖叫又是痛哭，但这些好像都和李惠兰没关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李娟才是亲母女。

    “孙小姐，请节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在监狱里也出问题？”孙檬逮着劝她的狱警，声嘶力竭地质问。

    狱警也很无奈：“她逃狱未遂，自己摔下来的。”

    “不，不是这样……”孙檬猛摇头，想起了李美玉的死。

    和娟姐一模一样！

    娟姐吃了致幻剂？

    孙檬的瞳孔一阵猛缩，随后“哇”的一声吐血了：“是，是……”

    “是怎样？”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惠兰突然蹲下身，厉声喝吼。

    孙檬条件反射性地打了个冷战，看着目光冷凛的妈妈张着嘴说不出话。

    “一个佣人，和我们没关系。”李惠兰强行把孙檬拉起来，“走了，回家！”

    “可是，可是……”

    孙檬一步三回头。

    “可是什么？你堂堂孙家的大小姐，难道还要为一个佣人主持公道吗？”李惠兰冷笑。

    孙檬哽咽着哭道：“她在我们家那么多年，和亲人无异……”

    “所以呢？你要为了她，告诉所有人，是你爸爸让他吃了致幻剂吗？”

    孙檬闭嘴了。

    当然不能！

    可是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娟姐！

    “妈，娟姐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一定要让她死？”

    “我早说过，得罪你爸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李惠兰意味深长地看着孙檬，“包括你和我。”

    孙檬紧紧地揪着胸襟，害怕到了极点儿。

    “娟姐和洛晓晓都是例子，你要好好记住。”

    “是……”

    李惠兰松开孙檬，孙檬手按着义肢，一瘸一拐地跟上李惠兰的脚步。

    风雨越来越大，她恍恍惚惚地坐在副驾，无法从失去娟姐的悲伤中缓过来。

    她的心啊，就像被挖掉了一块！

    那么疼那么疼……

    “妈，我可不可以，为娟姐收尸。”

    “不可以！”

    李惠兰冷声拒绝。

    孙檬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呀？她在我们家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爸会生气。”

    只一句话，就绝了孙檬的念想。

    她捂着脸，悲伤得不能自已。

    更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待洛晓晓出事，她就取而代之。届时，爸爸会提前出狱，娟姐也能得到保释。

    却在突然间，就变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李惠兰比谁都高兴了。

    二十三年了，李娟终于要淡出她的世界。一想到李姐死不瞑目，还没有人收尸，她的心里就异常爽快！

    按原计划把车开到医院，李惠兰愉悦地说：“下车，去看洛晓风。”

    “妈，我不想去了。”

    孙檬眼睛都哭肿了，蔫蔫地靠着椅背，无力动弹：“反正洛晓风都那样了，我们何必再去看。”

    “和你这样的蠢货，我都不想解释。”李惠兰冷冷地看着她。

    孙檬只好磨磨蹭蹭地下车。

    母女俩来到洛晓风的病房，李惠兰假惺惺地问：“晓晓，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妹妹病了。我现在没力招待你们。你们先回去吧！”洛晓晓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

    洛晓风今天苏醒后，又闹了一通，刚刚才睡下。

    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晓风病了呀？”李惠兰看看病床上的洛晓风，明知故问，“什么病？”

    “妈，你们先回去吧！”洛晓晓说。

    晓风才刚上大学，她不想让她疯掉的事情传出去。除了至亲至爱的，她谁也不想告诉。

    孙檬看着才两天功夫就瘦到脱相的洛晓风，害怕地忘掉失去娟姐的悲伤。

    天啊，洛晓风到底经历了什么？

    “晓晓，我是你妈。李美玉把你养大，现在她不在了，我应该对她的孩子负责。”李惠兰走到床边，拿起病历，“呀，她疯了？”

    孙檬愕然！

    洛晓风真的疯了？

    “妈。”洛晓晓拖着疲倦的身子过去，把病历资料收起来，“没有，妈你看错了。”

    “那她……”

    “只是病了，休养些时日就好了。”

    孙檬吞了吞口水，问：“阿旻呢？他怎么没在？”

    莫不是嫌洛家有疯子？肯定是这样！

    一个疯子，怎么配当林家的亲戚？

    说不定，林旻这会儿连洛晓晓都一起嫌弃了。

    “他去买水果了。”洛晓晓一手扶着床，一手扶着腰。

    思虑过重，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她现在整个人都很虚弱，说几句话就大喘气。

    “哦，他在啊。”孙檬失望极了，盯着洛晓晓的肚子，“妹妹，我看你状态不咋的，胎儿还好吗？”

    “还好。”

    “！！！”

    孙檬气得差点儿当场变脸。

    洛晓晓是什么心理素质啊，都这样了她还能稳稳当当的继续怀着。

    “我能摸摸吗？”孙檬早手想碰洛晓晓的肚子。

    “别碰我姐！”刚刚睡过去没多久的洛晓风猛地弹坐起来，披头散发的瞪着孙檬。

    孙檬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

    “天啊，你好可怕！”

    “滚！都滚！”洛晓风嘶吼着，目光时而清明时而恍惚。

    洛晓晓知道，她又要疯了。

    她匆忙往外喊：“来人，送她们出去。”

    几名保镖进来，强行送客：“孙夫人，孙小姐，请！”

    “晓晓，你要注意自己，别让疯子伤了你。”李惠兰冲洛晓风一笑。

    洛晓风浑身一抖，眼神彻底变得疯狂：“坏人，都是坏人……你们滚开……别碰我……滚开啊……”

    “孙夫人，孙小姐……”

    “我们走。”

    目的达成的李惠兰马上带着孙檬离开。

    身后，洛晓风凄厉的声音不断传来。

    孙檬紧紧地跟着李惠兰的脚步：“妈，她真的疯了……好可怕！”

    “找人把这段视频散播出去。”李惠兰递给孙檬一个精巧的针孔摄像机。

    “这……”

    “今天来医院的目的。”

    李惠兰轻轻一笑：“没想到吧？你的智商还差了点儿。想让洛晓晓一起疯，就要再加点儿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