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

    熟悉的声音令容霜诧异地抬眸，见是百里檀后，她狠狠松了口气，又赶紧催促道：“快走！沈菀就在附近。”

    百里檀眸中闪烁着微光，“只有她一个人？”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容霜没好气道：“你别做梦了，沈菀的身手不弱，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百里檀冷冷一笑，“再说了，那可是姜明渊的女儿，若能拿捏住她，逼姜明渊打开关口，你猜姜明渊会不会答应？”

    就算姜明渊不答应？卫辞呢？姜弋呢？

    到时候他手里有沈菀和姜不弃这两个人质，完全可以在北关横着走。

    容霜懒得跟他废话，只问道：“那个小孩呢？你把他杀了？”

    提起姜不弃，百里檀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抹不耐烦。

    “别提了，那小崽子闹得很，一会儿肚子饿一会儿肚子疼，要不是想利用他对付卫辞他们，我早就把他宰了。”

    “姜家那边已经被惊动了，沈菀把我带出来，卫辞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现在得抓紧离开，把部署图交给族长。”

    百里檀眸光微闪，“你拿到部署图了？”

    “是，所以要是不赶紧走，别说图没送出去，你我二人都得死在这儿！”

    百里檀不以为意，“那你就先走呗，拿着你的图去找我哥邀功，我嘛，去会会那位灵善郡主。”

    他两次在沈菀手里栽了跟头，不找回场子怎么行？

    然而待他一转身，便看见了那站在巷子口的人。

    “你是想找我吗？”

    沈菀毫发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只有发丝微微凌乱，擦着那把带血的匕首，冷眼睨着对面两人。

    容霜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追过来了，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容霜立即退到百里檀身后。

    百里檀也正想找她呢，如今见她主动送上门来，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兴味的笑。

    “郡主，好巧。”

    “不巧，找的就是你。”沈菀眼神沉冷，“姜不弃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你说你儿子啊。”百里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死了，那小崽子不经玩，我就是那么轻轻一捏，他就断气了。”

    沈菀的拳头一再收紧，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异常凶狠。

    “我要你的命！”

    她猛冲上前，腾腾杀气袭向百里檀，同时配在腰间的软剑出鞘，闪着凌厉的寒光，刺得百里檀眼前发白。

    百里檀也不是吃素的，他轻功极佳，踩着竖直的墙一跃而过，转而袭向沈菀后方。

    沈菀早有防备，手腕带着软剑一转，剑锋在他的袖子上割出了一道口子，险险伤到了百里檀。

    百里檀顿时越发来劲，二人在这狭窄的巷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容霜在一旁观战，她不懂沈菀的路数，但是她看得出来，百里檀已经应付得有些吃力，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百里檀，我们快走吧！”

    她急切地催促道，百里檀却不肯罢休，非要跟沈菀争个高低。

    西狐族人因美貌和独特的媚术，时常遭到其他各族掳夺。百里檀为了自保，自幼时常跟着族中勇士习武，自诩对中原武术也颇有了解。但今日同沈菀交手，才知何为人外有人。

    她力道并不算大，胜在灵巧多变，招式狠辣，既能避开他的袭击，又能出其不意地偷袭。

    百里檀几次被她暗算，脾气逐渐上头，出招也越发凌乱。

    眼看他就要落败，容霜不得不出手，从后方偷袭沈菀。

    沈菀被两面夹击，渐渐落于下风，她却还铤而走险，一剑刺向百里檀，却也被身后的容霜一掌击中。

    剑落地，同时容霜也将她生擒。

    沈菀还试图反抗，容霜掐着她的手逐渐收紧，警告道：“我劝郡主还是别乱动为好。”

    沈菀冷笑着，丝毫没有紧张之色，还有心情自我嘲讽：“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容霜没理他，偏头看向百里檀，“你没事吧？”

    百里檀捂着自己的腹部，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还死不了。”他喘着粗气，目光不善地盯着沈菀，吩咐容霜道，“把她绑起来，这笔账，可不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沈菀的双手被绑，用的还是他们之前绑容霜的绳子。

    百里檀随意用布条将伤口包扎了一下，踢开了沈菀遗落在地上的软剑，带着人速速离开。

    沈菀的眼睛被蒙住，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知道他们坐上了一辆拉货的马车，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什么人声，倒是隐隐有流水声和风吹树叶声。

    大概过了小半日，天光大亮，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沈菀被容霜带下来，眼前的黑布也被扯下，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泪溢出，隔着蒙蒙水雾，她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是山，临近北关西北部的玉龙山，此处设有飞雪关，此处易守难攻。但也正是因为地势险峻，给守关的将士也造成了极大的困难。若是大批的军队还好，但若是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防得了。

    沈菀料想，百里檀应是担心他挟持着她和姜不弃，不敢光明正大地从平阳关走，只能铤而走险，从玉龙山穿行。

    但是现在，沈菀更担心的是姜不弃的安全。

    “郡主好像一点儿都不怕？”

    百里檀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因失血过多，那张脸异常惨白，愈发衬得那双眼睛清透冷魅，眼波流转时勾着几分春色，搭上那张俊美的容貌，确实是不负西狐美人之名。

    沈菀平静道：“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跑也跑不了了，能让我见姜不弃了吗？”

    百里檀大发善心地点头，“当然可以，正好我有点账要算一下。”

    沈菀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百里檀指着自己腹部的伤，“郡主捅我一剑，我怎么也得‘礼尚往来’，还回去吧？不过捅在郡主身上没意思，母债子偿，这一剑由你儿子来受倒是不错。”

    沈菀面色一冷，眸中怒火喷涌。

    “你敢？”

    “敢不敢，你看着就是。”

    百里檀让容霜去把藏在林子里的姜不弃找出来，容霜很快去而复还，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