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根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

    市委专职副书记齐效坤，给林水根打来电话，要他去一趟市里，谈谈对梧桐县九顶炼钢厂的整改情况；尽管林水根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凉飕飕的：王耀东的能量不小啊？

    见到了齐副书记，林水根老老实实地汇报。

    汇报完之后，询问齐效坤：“齐副书记，怎么是您出面？难道市委顾书记也不想让我揭开这个盖子吗？”

    齐效坤呵呵一笑：“那倒不是，顾书记派我先跟你谈谈，因为顾书记接到了省委领导的电话，心里没底，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对这个历届政府，都不敢碰的企业下手？”

    林水根叹口气：“齐副书记，不是我想对九顶下手，是九顶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梧桐县的发展；您想想看，每年给他们补贴上亿，甚至数亿的投资，他们说是要还，什么时候还？倒闭的时候吗？

    齐副书记，您也知道，其实，梧桐县的经济发展，还是很乐观的，因为有九顶炼钢厂的存在，县财政几乎是捉襟见肘，这样的企业，已经是害群之马，为什么不清除它？就是因为他们跟方方面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吗？”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知道，你怎么进行具体的整改？是破产清算？还是破产重组？重组的话，谁来做这个接盘侠？”

    “我想重组，不是破产重组；我已经跟梧桐县叶氏集团的，叶修贤叶总谈好了，由叶氏集团来做这个接手企业！”

    “叶氏集团？那不是你岳父的企业吗？叶修贤竟然同意？快说说看，你是怎么说服叶修贤的？”

    林水根狡黠地一笑：“没有诀窍，我告诉我老丈人，不会让他花一分钱，便能买下九顶炼钢厂！”

    “噗……”齐副书记差点笑喷：“水根啊，你可真能忽悠，这可能吗？九顶即便是破产，不说负债，只说现有的资产，没有200亿也有一百多亿，你不会让国有资产流失吧？”

    “怎么会？齐副书记，我是梧桐县的工业副县长，我要对得起县政府，对得起全县近200万人口，我也是一名合格的党员，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国家的事情！”

    “嗯？”齐效坤感到不解：“那你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听糊涂了。”

    “齐副书记，我不但不会让国有资产流失，有可能连负债都让叶氏集团吃下，我会让梧桐县县政府，一分钱的损失都不会有！”

    “那怎么可能？你说不让你岳父花一分钱，又说不让国家受一分钱的损失，难道你会变出钱来！”

    “天机不可泄露！”林水根狡黠地笑笑，不肯说出自己的办法。

    齐副书记笑笑：“你不说也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还有这么好的办法，那我赶紧向顾书记汇报，看看顾书记是个什么意见！你先住下来不要回去，等我的消息！”

    林水根在青山市青山大酒店住了下来。

    登记完，拿到房间的钥匙，洗了个澡刚出来，电话响了。

    林水根瞥了一眼号码，竟然是云落雁打来的，林水根愣了一下，赶紧接通。

    “水根，你来市里了？住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来市里了？难道你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住在青山大酒店？赶紧下楼，我五分钟到，去接你！”

    林水根虽然狐疑，还是赶紧收拾了一下下楼。

    一会的工夫，云落雁的车子到了。

    上车之后，林水根忍不住询问：“落雁，你难道在我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不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云落雁扑哧一笑：“你有这么重要吗？我闲得没事干啊？你也真会想；你还说，你来市里，没发现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你？”

    林水根一愣，顿时想到了什么：“王耀东的人？”

    云落雁笑笑：“大概是吧；今天，王耀东给我打电话，说了你要整改九顶的事情，对我解释了很多，希望我劝劝你，先缓缓再说！”

    林水根明白了：王耀东还真厉害，竟然知道云落雁跟自己关系不错，托云落雁说情。

    林水根冷眼看着云落雁：“落雁，你跟王耀东关系，到了什么地步？”

    “噗……”云落雁白了林水根一眼：“去你的，我跟王耀东，能有什么关系？你傻不傻啊？我在梧桐县做过县委书记，难道不认识王耀东？”

    “可王耀东为什么要托你？你已经不在梧桐县了，难道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成？”林水根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倒是说说？”云落雁笑着看着林水根，眼睛里全是温情，让林水根有些不适应。

    林水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云落雁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云落雁从于淑君手里，搞到的自己的基因种子。

    这件事，虽然知道，但只能装糊涂；已经既成事实，反对也没有用了。

    林水根没有回答云落雁，而是反问：“那你是什么态度？劝我放弃对九顶的整顿整改吗？”

    云落雁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坚定：“不，水根，我清楚你的决心和初衷；九顶炼钢厂的问题，不仅仅是梧桐县政府经济上的负担，更是对梧桐县未来发展的桎梏；我支持你的决定，虽然过程可能会很艰难，但总要有人站出来，为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负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王耀东，他或许有他的考量，但那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们之间只是工作上的交集，他找到我，也只是希望我能作为一个老领导，和你沟通一下；但我更清楚，你的决定不会轻易被改变。”

    林水根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了云落雁一眼：“落雁，谢谢你；有你这样的理解和支持，我觉得更有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九顶的整改，我势在必行，不为别的，就为了梧桐县的未来，为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云落雁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我相信你，水根；你一直都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不过，你也得小心，王耀东在市里人脉广，手段也不少，别让他钻了空子！”

    云落雁看着林水根，叹了一口气：“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不管怎么做，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不恨死你才怪；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没有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