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饭锅里的水烧开了，李丽丽往滚水里下了半纸筒挂面，用筷子搅和着，瞟了一眼肥牛说道：“你说，王升这不是没事儿惹事儿么？闲着没事儿，他招惹玛德干什么玩意儿？”

    肥牛往煤气灶上、烧热的油锅里放入葱花、豆瓣酱、炒好的鸡蛋、又加了点儿水说道：“喂喂！你要搞清楚喽，是玛德先骂王升的，而不是王升先招惹玛德的。”

    李丽丽看了肥牛一眼，没吱声，低头剥起一头蒜来。

    肥牛又往锅里放了点白砂糖，煸炒着问道：“如果是我被玛德给骂了，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希望看到我什么样儿？”

    李丽丽剥着蒜，低眉顺目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肥牛见到李丽丽的笑意，知道她也认可王升的做法，关闭煤气灶火的同时，拉长声音说道：“——哎！这就对了么，干啥事儿咱都要换位思考一下子。”

    李丽丽眼神幽幽地看着肥牛，问道：“要是换成你，玛德这么骂你，你敢像王升那样还击玛德么？”

    肥牛端起炒勺，把煸炒好的鸡蛋豆瓣酱倒进一只大大青花瓷碗里，虎头虎脑地说道：“换成是我，我他妈就找个大铁棍子抡他，打他个头破血流、满地找牙。”

    李丽丽的面煮好了，关闭了电饭锅电源，把锅里的面条用筷子挑进盛有凉水的盆子里：“那你不是犯法了么？在咱们中国就是这样：骂人者不犯法，哪怕是把人给骂死了都没事，只要被骂者一动手就犯法了，公安局就会来抓你。”

    肥牛把李丽丽剥好的蒜瓣儿放进蒜臼子里，用擀面杖使劲儿地捶着，边捶着边说道：“哼，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为了尊严故，二者皆可抛。老婆，你说咱们中国的法律，有时候怎么会保护坏人呢，骂人、侵犯别人尊严的人，不也是坏人么？”

    李丽丽笑着说道：“被侵犯了尊严，你可以求助法律，你不能自己去解决，不然，要法律干什么？”

    肥牛说道：“去找法律？就咱中国的法律执行者们，谁会管你尊严的事儿啊？谁有时间搭理你啊？只能自己解决。”

    李丽丽点头：“在法律的边缘，是有那么一片荒漠。”

    肥牛：“中国法律还没意识到，人的尊严有多重要。”

    李丽丽用筷子挑起凉水盆里面条，沥尽水，装进两个大青瓷碗里问道：“对于你们男人来说，面子就这么重要么？”

    肥牛使劲儿地捶着蒜臼子里的蒜，说道：“你不要偷换概念呦，这是尊严的问题，而不是什么面子得问题，在男人的世界里生命可以不要，但是他们的尊严，任谁都不能触碰。”

    夫妻两个围桌坐下，一人捧一碗面，加蒜加酱搅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