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姐姐神色激动，“你把它拿走！”

    “不！”

    “丢掉！”

    “我不要看到它！”

    “好恶心！”

    “妈妈！”

    “你快点！”

    姐姐的声音都要裂开了。

    ……

    “知道了，知道了。”

    妈妈伸手拿起乌龟。

    直接朝窗外丢了出去。

    没有给乌龟半点反应的时间。

    “好了。”

    妈妈对姐姐笑笑。

    “丢掉了。”

    “没事了。”

    ……

    姐姐惊魂未定的看看四周，“真的吗？”

    “它不在这里了？”

    ……

    “真的。”

    妈妈点点头，“你不会再看到它了。”

    ……

    姐姐终于放下了提起的心。

    “……哪里来的乌龟？”

    姐姐很生气。

    ……

    “对啊。”

    妈妈皱起眉头。

    “这要问你弟弟了。”

    “谁让你来弟弟房间的？”

    “被吓到了吧？”

    ……

    “我只是来拿餐巾纸。”

    姐姐举起手里的餐巾纸，颇有几分委屈的道。

    “那个混蛋……”

    姐姐忿忿道。

    “谁让他在家里养乌龟的？”

    “妈妈，你看他……”

    ……

    “好。”

    妈妈点头，“等他回来，妈妈说他。”

    ……

    “它怎么会爬出来？”

    小男孩很惊讶。

    “它在碗里根本爬不出来的。”

    ……

    “因为我把碗碰倒了。”

    姐姐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的道。

    根本没有隐瞒的想法。

    为什么要隐瞒？

    这又不是她的错。

    是偷偷在家里养乌龟的弟弟的错。

    “谁让你在家里养乌龟的？”

    不待小男孩对她刚才的回答作出反应，姐姐“恶人先告状”。

    ……

    小男孩一下子被打散了思路。

    谁让他……

    没有人让他…..

    他自己偷偷养的……

    ……

    “妈妈。”

    姐姐很是得意的看向妈妈，“他承认自己偷偷养乌龟了。”

    ……

    “你哪里来的乌龟？”

    妈妈看着小男孩，脸色微沉。

    ……

    小男孩有些被吓到了。

    神色顿时变得有几分讪讪。

    他无意识的抠着筷子。

    “是……是店长叔叔送给我的。”

    小男孩的声音变轻了很多。

    ……

    “店长叔叔？”

    妈妈疑惑，“哪个店长叔叔？”

    “他为什么要送你乌龟？”

    ……

    “就是之前你给姐姐买金鱼的那家店……”

    小男孩讷讷解释。

    “你把我忘在那里……”

    ……

    “你在指责我？”

    妈妈皱眉。

    “是你自己没有跟紧我们。”

    ……

    小男孩：……

    他其实完全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但妈妈的话…..

    又伤到了他。

    到头来…..

    还是他的错吗？

    所以妈妈生气了？

    那天才一直都没有来找他？

    ……

    “继续。”

    妈妈催促孩子。

    “然后呢？”

    ……

    然后……

    小男孩愣了愣，才接上了自己之前的话。

    “……店长叔叔发现我跟家人走丢，帮我报警找了警察叔叔，还送给我了一只小乌龟。”

    想到好心的店长叔叔，小男孩略微的笑了笑。

    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店长叔叔很好。

    警察叔叔也很好。

    他们都对他很好。

    ……

    妈妈的心情却没有变得好转。

    “人家送你你就收下了？”

    妈妈的声音拔高，“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给你的东西。”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好人？”

    ……

    小男孩抿紧嘴唇。

    店长叔叔……

    是好人。

    ……

    “再说……”

    妈妈皱眉，“妈妈不是早就跟你说了？”

    “家里不允许养乌龟。”

    “你为什么还要养？”

    “把妈妈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

    “就是。”

    姐姐点头。

    “妈妈都说了家里不允许养乌龟。”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养乌龟？”

    “乌龟那么丑…..”

    颜色难看得要命。

    长得又凶。

    …...

    “乌龟不丑。”

    小男孩为自己的乌龟正名。

    “为什么不能养乌龟？”

    小男孩不理解，“你不是养了金鱼吗？”

    姐姐养了好多条的金鱼。

    明明姐姐就能养金鱼。

    为什么他不能养乌龟？

    乌龟跟金鱼……

    不是差不多吗？

    ……

    “我的金鱼多漂亮。”

    姐姐理所当然的道。

    “你的乌龟太丑了。”

    ……

    小男孩深吸一口气。

    还是没忍住吼了出来，“你的金鱼才丑！”

    “凸着大眼睛多可怕！”

    ……

    “金鱼哪里丑了？”

    对于小男孩的胡乱攻击，姐姐不高兴了。

    “金鱼多好看。”

    那在粼粼波光中像是在发光一样的鳞片，那绚烂绮丽的颜色、那曼妙的犹如舞蹈一样的身姿…...

    “你一点眼光都没有。”

    “你都觉得乌龟好看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姐姐伶牙俐齿。

    反驳得小男孩哑口无言。

    ……

    “那你们也不能把我的乌龟丢了！”

    小男孩大叫。

    “你们怎么可以……”

    小男孩的眼泪掉了下来，“怎么可以……”

    ……

    “有什么不可以的？”

    妈妈有些不耐，“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家里不允许养乌龟。”

    “你偷偷养乌龟在先，既然被妈妈发现了，妈妈就帮你处理了。”

    “没有下次了。”

    妈妈警告小男孩。

    “别在家里养乌龟。”

    “你吓到你姐姐了。”

    ……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小男孩的眼眶里流出来。

    怎么可以……

    这么的不公平？

    凭什么姐姐就可以养金鱼？

    他就不可以养乌龟？

    他的小乌龟还是店长叔叔送的。

    没有花妈妈的钱。

    “……那是店长叔叔送我的小乌龟……”

    “不是你花钱买的。”

    “你凭什么丢掉我的小乌龟？”

    小男孩哭得厉害。

    声音含糊的控诉。

    ……

    妈妈皱紧眉头。

    “别吵了。”

    “赶紧吃饭。”

    “吃饱了就回房间做作业去。”

    “妈妈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吗？”

    “在你现在的年纪，姐姐……”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小男孩低头。

    扒了一口饭进嘴里。

    小男孩差点没把饭吐出来。

    眼泪掉在饭上。

    让饭变得又苦又咸。

    小男孩更难过了。

    ……

    最让小男孩难过的是，对于他而言非常难过的事情……

    对于妈妈与姐姐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们没有人在意。

    还责怪他的过激表现。

    ……

    小男孩无法解释。

    也无法辩驳。

    他只能接受。

    也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