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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情:清冷权臣破戒后
第181章 番外: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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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大人向她保证,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人。

    谢栀看着天之骄子一般的人,实在是有些不信,他会对自己这么好。

    回京之后,她发现有孕了。

    大人几乎日日守着她,那位祁陵公主也频频关切。

    可是,她却发现祁陵公主暗中命人,在秋千上做了手脚。

    谢栀心慌不已,之后还意外发现祁陵身上有蛊毒。

    她只好借昭音之口,提醒裴渡。

    当夜,裴渡抓住了要刺杀他的人,本以为是张家所为,可调查之下,裴渡才知,这竟然是那祁陵的手笔。

    而刺杀他的剑上,果真染了蛊毒。

    裴渡怎会咽下这口气?

    他的报复一波波袭来,加之祁陵身上本就错处繁多,她招架不住,被圣人软禁于宫闱。

    ……

    崇安元年的中秋节,谢栀在侯府生下一个小郎君,取名灌灌。

    裴渡十分欢喜,因为有了子嗣,他便能力排众议,扶她为正妻。

    等儿子满月那日,她顶着满府长辈异样的眼光,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

    虽然裴渡已然权势滔天,可在家中时,总是会有下人背地里说她的闲话。

    这些小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让大人担忧。

    接下来几年,她在家中养育孩子、又跟在老夫人、二夫人身边学习管家之事,忙得脚不沾地。

    她没有家室,甚至嫁给裴渡,也是以“荔淳”的身份,故而终日惶惶,不得安枕,日复一日地学着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只是她的性子一日比一日闷了。

    ……

    崇庆五年,裴仙窈的夫君钱自甹病死,她拖着病体,带着儿子钱禹回到了长平侯府。

    当初她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嫁给那个商人,后来看清一切,自知犯了大错,多年不愿将自己所受的苦告诉家里。

    此番回来,老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得知她受了如此多委屈,伤心欲绝。

    谢栀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任务。

    裴仙窈性子温柔,从不做让人为难之事。

    只是常常想起她那个被外室害死的女儿,每日以泪洗面。

    谢栀安慰她,她却看着谢栀,感慨道:

    “你看着沉稳,却像是装出来的,你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吧。”

    谢栀放下药碗,解释道:

    “我能有如今这样安稳的日子,都是大人给的,我不配谈喜欢与否。”

    “我很爱大人,也很爱我的孩子,我心甘情愿陪在他们身边,过这无趣的日子。”

    裴仙窈又问:

    “你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谢栀听到这话,眼眶却是微微泛红,她苦笑一瞬,答:

    “有的,我曾经喜欢丹青,也尝试画了许多,可大人他不喜欢,还斥责了我,后来,我就不画了。”

    “如今,怕是连画笔,都不知怎么拿了。”

    两人的谈话,以裴仙窈的叹气声收尾。

    ……

    很快,西戎王呼孜逝世,幼子继位,祁陵叛逃,战事一触即发。

    崇庆五年秋,圣人封裴渡为左将军,随主帅和几位老将军一同出征。

    他在张衡和贺流之前权衡半晌,想着贺老将军已然出征,便派了张衡一同前往。

    谢栀带着儿子,送别即将出征的裴渡。

    “荔淳,等到了陇州,你们母子便先回去吧。我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栀点点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灌灌,轻轻在裴渡脸上落下一吻。

    很快,他们在陇州分别,裴渡派长乐带一支队伍,送母子二人回京。

    第二日夜里,他们母子在驿站被掳走,长乐及一干人等皆死于西戎人之手。

    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封锁消息,十日之后,还将谢栀安然回府的消息送入了裴渡耳中。

    以至于两军阵前,裴渡看向被绑在祭台之上的灌灌,表情先是惊讶,而后才是目眦欲裂、怒意滔天。

    西戎大将桂荪看着这位年轻将军的神色变化,笑得志得意满。

    “爹爹!为什么他们往我身上倒油?爹,救我!”

    见灌灌身后的火线被引燃,裴渡再顾不得其他,策马便要飞奔上前。

    可在场众人皆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军,他们知道对方既然敢如此挑衅,便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要裴渡这一去,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他们拼死拦下失了理智的裴渡,他眼眶通红,失去意识前,看到对方祭台之上烈火冲天,灌灌痛苦的叫声撕心裂肺。

    很久很久,一切才归于寂静。

    ……

    裴渡再醒来时,已然当天夜里,那张衡避着人进来,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

    “西戎送来的,几位老将军命我焚毁,可我觉得你还是有过目的权力,可别告发我啊。”

    裴渡看清那字条上的内容,心知这是个局。

    可他知道,自己神智不清了。

    她还在他们手中,他怎么可能不去?

    ……

    西戎军营中。

    祁陵阏氏笑盈盈地看着地上抱着小小焦尸哭昏过去的女子,神情惬意。

    桂荪问:

    “你究竟要搞什么鬼?眼下那裴将军可是恨上咱们了,他日……”

    祁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吧,一切在我掌握之中,他的死期,很快就到了。”

    桂荪看着她阴狠的脸色,调侃道:

    “你舍得看他死?”

    祁陵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为何舍不得?我既然得不到他,不如直接毁了他!我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这个女人痛不欲生!让她也尝一尝我受过的苦!”

    ……

    裴渡从右方奔袭,到达乌山一处山涧。

    忽见高台之上,祁陵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而她的身旁,是遍体鳞伤的谢栀。

    见他来,谢栀灰暗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早已干裂的唇发出嘶哑的声音:

    “快走!裴渡,快走!”

    可她依然揪住了裴渡的心,他哪里走得了?

    纵然年轻将军武功高强,可肉体凡胎,怎敌得过万箭齐发?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谢栀叫得凄厉又绝望:

    “不要!”

    她想捂住眼睛,可祁陵死死掰开她的手,笑得花枝乱颤:

    “痛吗?我告诉你,你今日所受的痛苦,不敌我他日在西戎一分!你们凭什么唾弃我!”

    “你给我好好看着!看着他万箭穿心!”

    谢栀难受到极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天地间似乎只剩她自己,和身中百箭的裴渡。

    雪花开始飘落。

    “阏氏,可要杀了此女?”

    “那不是便宜了她?这丧夫丧子的苦楚,就让她好好受着吧。”

    ……

    谢栀被丢出军营,独自在雪地中前行。

    她神志已然不大清明了,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要朝哪个方向走。

    雪越下越大,冰冷彻骨,可她却毫无知觉。

    她步履蹒跚,走到一处冰封的池边,几个孩童坐在池旁,念着《祭十二郎文》:

    “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

    “不孝不慈,而不得与汝相养一生,相守以死。”

    几个孩子看见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吓得全跑光了。

    谢栀感觉自己丧志了所有力气,在他们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

    她拔下发间的银簪,正要了断之时,却看见不远处,竟然摆着一尊神像。

    谢栀最后,几乎是爬着过去,用那双冻得发紫的手,擦拭着佛像上的积雪。

    “神明在上,我夫君和孩子,都是很好的人,信女愿用余生全部寿元,换得他们来世安宁。”

    说罢,谢栀将簪子,直直插入自己心口之中。

    鲜血融入雪地,宛如春日盛开的花。

    在意识丧失前,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好啊,那代价便是———

    今生令汝钟爱者,来世为汝再难倾心之人。”

    我接受,她默默回答。

    若有来世,她真的很想自私一点。

    也为自己活一回。

    大雪覆盖住她的身躯,谢栀眼角含笑,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了重生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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