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子很自来熟，也很客气地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要是她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小伙子刚刚就是从这劳斯莱斯车上下来的。

    “那个，”她赶紧开始解释，“对不起是我把车标砸坏的，我不是故意的，多少钱我会负责，但是——”

    “凌小姐！”

    小伙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却仍然很有礼貌：“我老板请您上车。”

    凌婉婉的大脑恢复了一点运转，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伙子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们之前认识吗？

    但心虚的她此刻并没有时间多想，见对方如此有礼貌，只好随着那人的指引向车后排看过去。

    车后排那人，有点眼熟……

    “乐乐爸爸？”

    后排坐着那人，可不就是前几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况明轩？

    凌婉婉回头看了一眼这小伙子，终于察觉到了几分眼熟。

    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姓氏，合着这就是那天她见到的那人，好像叫小什么叔叔来着？

    “凌小姐，请上车。”

    宋威第三次发出上车邀请。

    凌婉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钻进了车，还没等到乐乐爸爸开口便自顾自地叨叨了起来：

    “况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把车标给砸坏了，我不知道这里会有车，也不知道您的车在这里……啊不对，是我也没想到我会摔倒，也没想到手机飞出去能把车标砸坏……总之就是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对不住！我知道您这车很贵，那车标应该也很值钱，多少钱我可以赔您，但是麻烦请给我点时间……”

    絮絮叨叨地表述完了心迹，她这才发现况明轩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波澜不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怒意。

    然而这并没有让她心安。

    “可以……吗？”

    小心翼翼地又追问了这么一句，凌婉婉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况明轩的回答。

    况明轩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文件夹，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文件夹上轻轻地点了又点。

    “你知道这个原厂车标大概要多少钱吗？”

    凌婉婉没敢接茬。

    她那个不争气的手机才999元，这车标，搞不好会在这后面再加个零。

    “凌小姐，前几天你帮我照顾了乐乐，我很感激你，原本我也是应该对你表示一下的，所以这个车标，你可以不用赔偿。”

    凌婉婉喜出望外：“真的吗？那谢谢谢谢谢谢！”

    虽然不知道车标值多少钱，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还有就是——”况明轩接着缓缓说道：“我想，我们可以谈个合作。”

    “合……作？”

    凌婉婉满头的问号，他俩能有什么合作可谈的？

    况明轩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乐乐，需要一个妈妈。”

    “你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解决钱上的所有问题。”

    “……”

    车里的空气好像被冻结了。

    凌婉婉张着嘴巴，半天没想明白应该说什么。

    宋威很知趣地站在车外不远处，所以车里现在只有况明轩和她两个人，她此刻严重怀疑车里是不是被安装了什么监控摄像头，正在录制整蛊节目。

    “这个车标，原厂更换的话需要二十万左右。”

    况明轩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凌婉婉的嘴巴闭上了。

    “你的姐夫现在还在省中心医院治疗，继续治疗下去的话，至少需要几十万的各种费用；你家现在的外债，应该还有二十几万吧，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至少几年之内是赚不到的……”

    凌婉婉的眼睛瞪大了：“你调查我？”

    况明轩顿了顿：“对不住，可能你不是很习惯，但我觉得，在确定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合作对象，是必须履行的程序。”

    他没有在意凌婉婉一脸飙升的怒气值，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拒绝合作的话，今后我们将没有任何交集，而我所了解到的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不会给你带去任何困扰。”

    凌婉婉冷哼了一声，心想有钱人可真是搞笑，把侵犯人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不如说说，你还都调查到什么了？”

    “其实倒也没有多少，”况明轩叙述得云淡风轻，“我知道你家境一般，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但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选择了离家比较近的大学，并且学习的是护理学专业。”

    “你的姐姐和你算是相依为命，前几年你家的一系列变故，导致家里背负了几十万的外债，你那个姐姐和姐夫一直在努力偿还。”

    “不过现在你的姐夫也生了病，重担之下，你现在的主营工作是在医院做护士，业余时间会在附近的烧烤店打零工，也会去送送外卖什么的，只不过——有些杯水车薪……”

    “好了！”

    凌婉婉举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制止住了无情的朗读工具况明轩。

    从别人口中复述出来的那个她，惨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自己还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一只呢！

    不知是不是由于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沉默，并且沉默了至少三分钟。

    况明轩很有耐心地一直没有再说话，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转向车外看风景。

    终于，是凌婉婉打破了沉默：“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乐乐现在需要一个保姆，你觉得我很适合，所以想聘用我，对吗？”

    况明轩：“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嫁给我，做乐乐的妈妈。”

    凌婉婉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重塑了。

    到底是城里人都这么疯还是有钱人格外地疯？

    结婚，结婚欸，他们才只见过一次面，这就打算结婚了？！

    这么疯狂又冲动的人竟然这么有钱，那钱都是哪儿来的？他家当年拆迁了一座山吗？

    “可是……为什么呢？”她无法理解地提出疑问：“我的意思是，你想结婚，为什么找我呢？我们又不熟！”

    况明轩：“不是我想结婚，是乐乐需要一个妈妈。而你，是他认可的妈妈。”

    “那他亲生妈妈呢？”

    况明轩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哦。”

    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