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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会读心的老六相公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赦立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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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春去夏来薄衣裳。

    初夏已至,盛京的日头渐长,天气渐热,而朝堂的局面亦是一片水深火热。

    因着“立储一事”,朝臣们已经争吵了大半个月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其他一方,彼此共同拥护一位皇子荣登东宫。

    而龙椅上的乾元帝每日看着朝臣们吵成一团,却依旧不动如山,君臣之间陷入了一场诡异而漫长的拉锯战中。

    与此同时,百官们惊悚地发现,陛下似乎一夜之间突然就老去了。

    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瞬间变得老态龙钟,垂垂暮矣。

    甚至有几次早朝之上,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龙椅上打起了哈欠和困盹,一副昏昏欲睡,精神不济的模样。

    更有甚者,皇帝在早朝之时还多次因身体不适而中途退朝。

    在乾元帝继位登基的三十多年间,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况。

    关于“皇帝身中巨毒,时日无多”的流言似乎正在演变成事实。

    无论是朝上朝下,国内国外,多番势力皆在暗中蠢蠢欲动。

    这一日,刚过完民间四月十六的“花朝节”,乾元帝再一次将五位内阁大臣请进了御书房,再一次商讨立储要议。

    近距离得见圣颜,比起此前那次的御书房之约,乾元帝的龙体状态明显更差了。

    五位内阁大臣见状,皆目露忧虑,隐隐有一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今日召众卿前来,乃是要各位做个见证,朕欲立遗诏,以备身后之用。”

    乾元帝直言不讳道,吓得五位大臣齐齐跪地,高声悲呼,眼含热泪。

    “陛下……何至于此?”

    这跟交待后事有什么区别?

    难道陛下的身体真到了强弩之末吗?

    五位大臣心头巨震,这一刻只有君死臣哀,兔死狐悲的悲怆。

    他们身为乾元年间的辅政大臣,已经真正做到了位极人臣,与乾元帝数十年的君臣之情,亦非他人可比。

    哪怕五位内阁大臣当中有各自支持的亲王皇子,但若相较起乾元帝而言,他们更愿意侍奉老主子,而非新帝王。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新帝上位之后,他们这些老臣子又该何去何从呢?他们的子孙与家族又将面临何等境地呢?

    即便有幸在这一场新王争夺之战中,拥有了从龙之功,谁又能保证最后不会被新帝卸磨杀驴呢,过河拆桥呢?

    哪比得上如今位高权重,亦可蒙萌子孙后辈。

    提前站队,虽有野心的成分,但有时候也不过是一种无奈之举。

    “咳咳咳……”乾元帝重重咳喘了几声,有气无力笑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朕还没死呢,提前哭什么丧,朕看你们是存心找朕的晦气。”

    “陛下息怒!臣等唯愿陛下寿与天齐,千秋万岁。”

    秦晏等人齐声跪拜请罪,口称不敢。

    “算了,朕不是怪罪尔等。只是千秋万岁,朕又何尝不想。”

    乾元帝唏嘘自嘲:“但朕的身体,邹院判说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在朕临死之前,总得将前朝后宫还有天下百姓安置妥当,否则朕走得不安心哪。”

    听闻皇帝亲口承认“时日无多”,五位大臣悲恸不已,似狄大人和秦晏早就虎目流泪,哽咽不已。

    “朕召尔等前来是商议朝事的,不是让你们哭给朕看的。”

    乾元帝被气笑了,“好了,莫伤心了,都起来说话吧。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朕亦不能幸免,众卿还是收敛了心绪,听朕说正事吧。”

    五人赶忙收了泪意,恭立一旁聆听圣训。

    “为了立储一事,朝堂连日来争论不休,众卿皆有所见。为了平息纷争,稳固朝政,朕决定不日便策立太子,希望众卿能摒弃私心,同心协力,扶持太子坐稳东宫之位。在朕故去之后,你们依然会是太子的辅政大臣,协助新帝登基,执掌朝政。”

    乾元帝不疾不徐说道:“今日朕会当着诸卿之面,立下立储遗诏,并密封藏于秘处。有尔等五人共同作证,他日亦无人能质疑此遗诏的真伪。待到合适的时机,自有常盛大伴代朕宣读遗诏。众卿可明白了?”

    五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臣等明白,谨遵圣意。”

    “如此甚好!常盛大伴,替朕磨墨吧。”

    不多时,常盛公公便将磨好的墨摆放到了圣前。

    乾元帝摊开书案面前早就备好的空白金帛,执笔一蹴而就。

    立于殿中的五位大臣虽好奇圣旨上的内容,但无人敢抬头窥视。

    一刻钟后,乾元帝终于停笔,在写满金帛的遗诏上盖上了自己的私印,与象征着帝王之威与一国之势的玉玺。

    最后,由常盛公公亲自将遗诏卷起点腊密封,放入了一个机关巧妙的锦盒之中。

    除了乾元帝本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遗诏上究竟写了什么,又将是哪位皇子将来会位极东宫,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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