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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宴
第245章 爱恨有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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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老板做东,在当地最好的酒楼请了顿大的,茅台都喝掉三瓶,酒足饭饱安排人把他俩送回酒店,他们第二天十点的飞机飞回深圳。

    杨宴如喝得有些醉,但是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自己到酒店前台要求升房,拿出信用卡丢到人家跟前:“换商务房,自费。”

    徐映松没喝多少,加上他本来酒量就不错,帮她协调好了换房的事情,杨宴如笑着他,耍无赖道:“去,帮我搬行李,我搬不动!”

    “好!”徐映松看她走路有些不太稳,怕她踩着高跟鞋摔倒,一边答应下来,赶紧扶着她。

    杨宴如坏笑着,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徐映松压根不敢说什么,只能仍由她胡闹。到了她原本的房间,拿上她的行李,一个小小的手扶行李箱而已,还得不时扶着她,杨宴如在走廊上张狂地笑着,把两只高跟鞋踢掉,拎在手上,一边走一遍转圈,跌跌撞撞。

    他不懂,她到底在开心什么,可是总觉得她的开心里,有悲伤。

    到了她的套房,徐映松用房卡打开房门,插上电卡,只开了一盏灯,免得灯光太刺眼,房间里有些暗,徐映松将她的箱子推进去,然后找来烧水壶洗干净之后,给她烧一壶开水,醉酒之后喝点热水,总归能让人舒服一点。

    杨宴如关上门,把高跟鞋随意地一扔,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揪住徐映松的领带,徐映松猝不及防地被他拽到跟前,他从来没见过杨宴如这个样子,杨宴如呵呵笑了起来,对他说:“我要你陪我,陪不陪?”

    大概是她说话有些哑着嗓子,徐映松听岔了,拼命摇头,惶恐地说:“不配……”

    “我问你陪不陪我,没问你配不配!”杨宴如生气了,将他推到了床上。

    “宴如,你喝醉酒了,别闹。”徐映松此刻是很清醒的,但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在哄一只小猫一样。

    杨宴如坐在床边,用手指抵在他下巴上,不屑地说:“就许你对我耍酒疯,我就不能对你耍酒疯了?哪条法律规定的,念出来我听听。”

    “你……我们……之间,不合适……”徐映松说得磕磕巴巴。

    可此时双颊酡红的杨宴如,就像诱人的桃子,勾得他有些心旌荡漾,年少旖旎的画面闯入心间,他紧紧抓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不合适,谁说的?我有钱,有颜,我说合适就合适,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你不爱我,但我不在乎!你不是要弥补我嘛,来啊!”杨宴如看着徐映松惊慌不安的样子,觉得调戏他分外好玩。

    当年受过的窝囊气,终于到了一报还一报的时候。

    徐映松听到这句话,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很严肃地看着她说:“我在乎!”

    “你在乎……你在乎个屁……你在乎,就不会让我一个人孤身去美国,你知不知道,我月经大出血在学校晕倒了一天一夜,没有人发现我……”杨宴如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眼神空洞望着一个虚无的地方,哽咽道:“我发烧,一个人苦苦的扛,我要念书,要跑项目,要挣出头,好多好多次,我都想从实验室跳下来,一了百了!你在乎什么,你连我过得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在乎!”

    徐映松震惊了,他以为杨宴如在美国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普林斯顿,往来皆精英,忍不住心疼地从背后抱住了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呢?你以为我要什么,要钱,要名利,要地位,我都有了,我什么都不缺……你没有对不起我……”杨宴如的眼泪,滴到了徐映松的手上。

    徐映松第一次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缺我爱你!”徐映松紧紧地抱着她,他痛苦地说。

    杨宴如听到这句话,无奈地扬天大笑,挣脱了他的怀抱,指着他说道:“我结婚了,那个男人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大家各玩各的,你现在说爱我,早干嘛去了……你现在,只能当小白脸,小三……堂堂一个精英律师,说出去好听嘛!你以为我发酒疯,我没喝醉……我告诉你,没有不合适……你就是自作孽!”

    徐映松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楞在原地好久,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此时热水烧好了,徐映松给她倒好热水,还掺了点凉水,变成温水才递给她,杨宴如坐在椅子上,接过水的时候,徐映松看到她手上戴着的手链,还是六年前送她的那一条。

    那一瞬间,他绷不住了,半跪在杨宴如身边,说:“我不在乎,你跟他离婚吧,我们在一起。”

    “离婚?我是想,但是没那么快,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我才要找李写意,你帮我,好不好?”杨宴如端着温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她笃定,徐映松一定会帮她。

    借paul的东风起,再奔向她想要的爱情,这就是世俗人眼中的捞女。

    徐映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忽然之间,他觉得他所在意的那些东西都是狗屁,他对自己狠够了,压抑够了,换来的,也并不是杨宴如过上他以为的美好生活,那些自以为是的付出,没有任何意义!

    那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杨宴如终于高兴地笑了,苍天总算眷顾她一次,她笑得眼角依然有泪水不住滴落。

    套房里昏暗的灯光,勾勒着两个人纠缠到一起的轮廓,仿佛命中注定一样,身体发肤亲密无间,才算是那段往事不被辜负,徐映松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取悦她,让她高兴,哪怕最后只是片刻欢愉,只要她开心就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徐映松手臂还枕着杨宴如的脑袋,手机闹钟响了,两个人都同时睁开眼睛。

    正当杨宴如要起身的时候,徐映松环抱住了她,轻声说:“你再睡会儿,我昨晚改签了今天晚上飞回去的机票,今天再把昨天去过的地方跑一遍,我感觉这个项目有问题。”

    “嗯,听你的。”杨宴如难得乖巧地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徐映松会为她赴汤蹈火。

    到了上午九点,两个人才洗漱出发,果然,昨天跑过的药店和商超上,大部分都没有再摆着那家药厂的产品,仅有少量几家放着,再一问卖得好不好,人家笑而不语。

    晚上两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杨宴如问他:“你怎么知道这家公司有问题?”

    “在中国,药店和商超这种重型供应链渠道,没有极强的关系是进不去的。利润可以走关联交易堆出来,但是,这种供应渠道,三年的年轻牌子要进去,祖坟得冒点青烟。这家公司都是靠淘宝广告刷出来的名气,真正在线下没什么作为。我不懂尽调,但我懂中国人。”徐映松自信地说。

    杨宴如大大方方地挽着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

    徐映松还没等到她离婚,就躺进了坟墓里。

    杨宴如抚摸着墓碑,在这场盛大荒唐的爱情里,唯一不荒唐的,是她眼看着起高楼,眼看着楼塌了,爱恨情仇有消散的时候,唯有资本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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