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溪：“继续啥？……别了别了，万一又被你妈妈看见……”

    “我是说继续吃早餐。”

    “……”

    冉溪臊红了脸。

    ————

    周末，冉溪被留在了蒲家。

    妈妈对待冉溪十分自然，一点也没有隔阂或尴尬。

    觉得隔阂或尴尬的只有冉溪。

    其实也挺好。

    有个如此开明又开朗的母亲。

    冉溪在蒲渝妈妈的悉心照顾下，足足活成了被婆婆宠着的娇贵儿媳。

    夜晚，冉溪躺在蒲渝怀里，对白天的种种还是悬悬在念。

    “你妈妈真的是很开明又落落大方的女人。”

    “嗯，她真的和其他人与众不同，是特别好的妈妈。”

    “好羡慕……”

    蒲渝想起原著里对主角受家庭的描写，眸色微敛，神情上多了一丝怜悯。

    他第一次邀请冉溪到他家来，无非就是想让他也体验一下幸福家庭的感觉。

    蒲渝刚穿到这个世界，接触这个家庭时，简直被温暖得快哭了，不管是妈妈爸爸还是妹妹，每个人都性格爽朗，相处毫无顾忌，对待暖人心窝，是一个典型的幸福小康家庭，是他一直向往的家庭。甚至相处几个月下来，他对他们都产生了一定的感情，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于是当冉溪说不想回家时，他恨不得也让他体验一次。

    看来，他确确实实有体验到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怀里的人儿似乎有些眼睡，他半阖着眼睛，声音听着有些慵懒：“毕竟我妈一天到晚都在国外，我这么多年来都没见她几次。”

    ……嗯？

    是生母吗？

    “我爸也是，两夫妻恩恩爱爱跑遍全世界，不离不弃，仿佛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两夫妻恩恩爱爱？

    “不过我后来想清楚了，你也知道的，我心大嘛，觉得他们以自己舒适的状态幸福就好了。虽然我还是有点小失望，有点小在意，但我和爷爷两孙子活得也挺好。我爷爷又那么宠我，其实还挺幸福。”

    蒲渝：……

    事情有点蹊跷。

    “你……”蒲渝思索了片刻，犹豫张嘴，“你有没有看过《学霸，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这本小说？”

    “嗯？那是什么？”

    “没事。”

    冉溪不明所以，挪了挪姿势，继续趴在蒲渝怀里，嘟囔家世。

    从音乐世家再说到爷爷，再说到初中，再说到高中。整个人生正式赤|裸裸摊在了蒲渝面前。

    心真的很强。

    这是蒲渝听完得出来的结论。

    但占据他脑袋的，是更多的疑惑。

    断断续续说了有一个小时，冉溪才正式睡过去。

    睡眠很深，呼吸声沉稳。

    蒲渝凝视着怀里的他，眉宇间尽是不解。

    原以为仅仅性格和智商与原著有所偏差，没想到连家庭背景也不一样，甚至经历也可以说不一样。

    是自己根本没有穿进《学霸，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这本书吗？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面的人物一应俱全，不管从主角到副cp，还是配角，甚至龙套。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这穿书穿得似乎不单纯。

    “你究竟是谁？”有没有可能也是穿书者？

    他不禁问道。

    但人已睡去，无法给出回答。

    只是他的梦呓，有点儿揭开幕布的感觉。

    “知道了管理员……我不说……我不说……别那么快带我去地狱……”

    地狱……？

    心里忽的一咯噔，蒲渝倏然愣住了。

    没等他缓过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漩涡，小巧玲珑的“人”蹦了出来。

    两人瞬时四目相对，Ta看着蒲渝，脸上尴尬至极。

    蒲渝见Ta凭空变出一架平板，在上面划了一下，然后展示。

    上面写着蒲渝的个人资料，包括出生年月日时分秒都有，并且下边还有一行“死亡日期”。

    不过那一栏是空的。

    “咳咳，”Ta清了清嗓子，“小的是掌管亡灵去向的管理员，隶属娱乐区。职责主要是让亡灵们不要非法滞留人间，祸害人间秩序，把亡灵引渡到虚构的世界，等待序号前往阴间接受审判。”

    “但是非常抱歉，小的不才，把未亡的你引到了你不该来世界。”

    “你并未死亡，一切是个乌龙。”

    见蒲渝满脸听你说鬼话的表情，亡灵管理员继续解释：“其实是这样的，小的之前去人间晃悠，好巧不巧遇到台风，ipad就被砸坏了，原本以为只是资料乱七八糟，结果操作系统还发生故障，把许多亡灵传错世界、生灵传进来……”

    “总之就是一切都混乱了，我现在要依法执行，善后一切。”

    亡灵管理员悄悄昵了一眼，嘟囔：“小的以为你睡了，想偷偷把你送回人界……怎知道……”

    Ta敲了敲平板，“好像还没修好。垃圾ipad。”

    蒲渝花了点时间理清情况，问：“所以这个世界是？”

    亡灵管理员解释了一下世界的建造因素，“你所在的是根据出版小说《学霸，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建造的世界。”

    “听你这么说，里面的人要不就是NPC，要不就是亡灵的意思吗？”

    “基本上，但现在不一定，毕竟小的最近才发现老多生灵被误传……”

    “他是什么？”蒲渝指着冉溪。

    亡灵管理员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却想不太起来：“应该是亡灵吧？”

    亡灵……

    “为什么不可能是生灵。”蒲渝难以接受，心脏霎时堵得慌，面带斥责。

    “不是亡灵就是NPC咯！哪有那么巧都是生灵的，虽然说很多生灵被误传，但也只是亡灵的百分之一不到，你别想多了。”

    亡灵管理员看他们一副亲密的模样，立刻猜到了之间的关系，于是试图安慰：“虽然你回去人界后你俩会天人永隔，但好歹也一起幸福过嘛，看开点。”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是要被传回去人界的，这是我们地府的原则。”

    蒲渝全程凝视着冉溪，不动声色。

    刚燃起的希望火苗被迅速扑灭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那他会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不好说，十年二十年都有的，看地府的心情。”

    “偷偷抱怨一下，相关部门贼慢。”

    “……”

    十年二十年吗？

    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了，那接下来的日子谁陪冉溪度过？

    就算是亡灵，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想必他一定会非常非常……

    心好痛。

    好涩。

    好堵。

    难受。

    仿佛会读心般，亡灵管理员说：“要是你回去了，我们会复制一个NPC替代你，你不用担心。”

    “再次提醒你，就算你拒绝，我们地府也会强制把你传回人界的，你不要妄想有任何开例。”

    “……”

    蒲渝不禁嗤笑了声，神色凝重。

    有点悲哀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还想和冉溪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明明还想和他结婚，一起HappyEnding。

    生灵和亡灵？

    这是什么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