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蝉鸣声肆意闯入人们耳中。

    冉溪叼了根冰棒，站在屋檐下刷着朋友圈。

    刷着刷着，居然刷出了表哥易小辰所发的帖子。明明两百年不发朋友圈的他怎么忽然……？

    冉溪饶有兴致地观察。

    那是一张手部特写的照片。照片逆光拍摄，手部阴影严重却意外突出了无名指上的钻戒，仿佛戒指就是焦点，朦胧之中透露着幸福，画面美感十足。

    冉溪啃了口冰棒，挑眉。

    表哥这是要结婚了？

    和谁？

    思索半响，也就放弃了。

    反而盯着照片盯得出神。

    “你们又要去表演吗？”同科系的同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肩上扛着吉他箱，熟悉地打招呼。

    冉溪抬眼，点点头：“对，在等牧央。”

    “祝你们演出顺利。”同学说。

    “谢谢。”冉溪微微一笑。

    同学走后，牧央扛着吉他箱小跑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歉，课、课堂延迟了。”

    “没事。”冉溪将剩下的冰棒咬完，顺手丢到了隔壁的垃圾桶，“走吧，老胡催人了。”

    老胡是一个类似经纪人的存在，主要负责他们双人乐队在大学时期的一些商演接洽。

    他们之所以接商演，主要原因有三点。

    一来能赚些外快，当然冉溪不缺这点钱，觊觎的是第二和第三项。

    二、累计舞台经验。

    三、拓展知名度，让A市部分地区认识他们。

    牧央喘匀气后，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冉家司机的大奔，于是准备中的稍微知名品牌发布会商演现场出现一辆大奔时，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被聚焦于此。

    “谁啊？我们请得起大牌艺人吗？”工作人员甲和同事议论。

    “可能策划脑子抽了吧？”工作人员乙说。

    “才不是，那两个是大学生，来随便演唱的。”知情人士插嘴。

    “策划脑子真抽了吗？请大学生也太小家子气了！能配得上我们X品牌吗？难怪现场都没有人，根本没粉丝，这样拉不到路人注意力的吧？”工作人员乙担忧。

    知情人士一脸不屑：“那你就有所不知了。”

    工作人员甲乙丙丁：？

    临近发布会开幕时间，现场渐渐来了人潮，人头攒动，看起来还不少。

    人群主要是花季少女，各个头戴着应援发箍，手里拿着应援幅。

    见到从后台露出一个头的冉溪，粉丝们立即高举横幅大喊：“妈妈爱你！”

    冉溪仿佛已经习惯这种场面，露出灿烂的微笑，从容打招呼。

    他和牧央不是第一次进行商演。他们早已通过好几年的各大演出——包括舞台演出、晚宴演奏、Livehouse表演等等，累积了一定的粉丝数。

    加上两人逆天颜值的加成，更是吸引了不少女性粉丝，微博粉丝数量有个一百来万。

    不过，不知是现在的趋势还是他们长得比较幼齿的原因，每个帖子下都是“妈妈爱你”“崽崽你是最棒的”，女友粉不见踪影。

    见场面渐渐热闹起来，不管是因为两人乐队而来的流量还是被吸引的路人，反正品牌方目的已经达成。

    发布会终于开幕。

    一系列有的没的后，就是艺人表演时间。

    舞台上架起了一架电子琴，随后上来了冉溪以及背着电吉他的牧央。

    有别于传统乐队，他们只是一个以电吉他为主、电子琴为辅的简单小乐队。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交织起来，意外的好听。

    悦耳动听的旋律响起，充斥了整个会场。

    粉丝满足不已，高喊自己偶像的名字，撕心裂肺表诉着对他们的爱意。

    “谢谢大家，我们下次见。”

    商演结束，尽管现场散去了一些人，却依然有好多人留在现场，抢品牌方给予的福利。

    两人这次上了一辆普通轿车，驾驶位坐着一名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男人打扮非常随便，甚至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老胡你真是经纪界的一枝独秀。”冉溪忍不住揶揄。

    老胡“啧”了声：“没关系，反正人家看你们又不看我。”

    他看了眼手机，对两人说：“明天下午还有一场Y品牌活动的商演，你们记得别迟到啊。”

    牧央愧疚应了声。

    冉溪撇撇嘴：“明天也有演出吗？好烦啊。”

    老胡发动车子，瞥了眼后视镜：“小少爷，是你吩咐说要尽量接演出的啊。”

    “可最近的演出太多了，我都没能、没能和男朋友约会。”冉溪倒向牧央，仰头看他，“你说是不是央央？”

    牧央不敢说话。

    老胡一向严厉，他带的艺人里就没有一个敢和他作对的，除了冉溪。

    谁让冉溪是公司的少东家呢。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老胡忽然说。

    冉溪有点惊奇，那么快就想通了？

    “对吧？”

    “我果然还是要向冉董要求给你另外配个经纪人。”老胡说。

    冉溪：？？？

    冉溪：“我不要，为什么？”

    老胡淡定解释：“我虽然是你们乐队的经纪人，但也带其他人。像你们的个人活动没办法带，私生活也没办法全方面兼顾，为了你们的美好将来，我觉得需要派个人专门负责你们，免得以后爆出丑闻。”

    “丑你……”冉溪差点儿爆粗。

    老胡瞥了眼牧央：“牧央已经答应了。”

    冉溪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只见牧央一脸惊恐朝他摆手，用口型说“才没有”。

    冉溪瞪向老胡，腹诽心谤：你个死老胡，看牧央好欺负就骗我哈？？

    ·

    回到冉家，这个胡老贼果然向爷爷打了小报告。刚进门就被爷爷唤到身边坐下。

    冉溪一屁股坐到王位上，和爷爷拉开一段距离里，“干嘛？”

    爷爷露出可怜的表情后，冉溪才良心不安地滚到他旁边。

    “爷爷给你物色了几个人选，”爷爷拿出一份文件夹，里头夹着好几份个人简历，“你喜欢怎样的经纪人？漂亮姐姐？听话的？安静能干的？还是像保姆唠唠叨叨的？”

    冉溪随意看了几眼，将文件夹放下，认真道：“爷爷，我不是说了我毕业前都不需要个人的经纪人吗？”

    “老胡说他带不过来。”爷爷说。

    “让他放掉其他人，带我和牧央两个就好啦。”

    爷爷翕动了一下嘴唇，有些事难以启齿。努力了一番，他说：“老胡说他不喜欢管艺人的私事，但为了你将来不被丑闻影响，毁掉你的前途，最好找一个人专门管你。”

    冉溪：“……”

    胡老贼你到底跟爷爷说到了哪里？！枉费我那么信任你！

    这些年来，冉溪不曾向爷爷出柜。他害怕老人家思想古板，经受不起刺激，所以一直隐瞒自己和蒲渝的关系。

    关于个人经纪人也是一拖再拖，甚至跟爷爷约定毕业后，也就是蒲渝也毕业了，才找经纪人。

    没想到因为老胡那个贼人，一切都毁于一旦。

    “爷爷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也不希望你的梦想因为一些年少轻狂的小事而毁掉吧？”爷爷继续说服，“我们溪溪的大明星梦，爷爷一定会守护到底。爷爷答应过你的。”

    冉溪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心底忽的一软。

    他踌躇许久，缓缓开口：“爷爷……”

    “嗯？”爷爷慈爱地抚摸他的头发。

    “我的梦想不是当大明星。”他解释，“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要通过音乐，把正能量传递给大家。不一定要当大明星，就算是只有几个歌迷的小歌手也行。”

    见孙子可怜楚楚的，爷爷忽然心软了起来，抱住冉溪拼命抚摸他的背，“爷爷知错了，对不起溪溪啊。爷爷知错了。”

    “没有没有，”冉溪赶紧摇头，“爷爷你没错，错的是我。”

    “溪溪怎么会错呢？”

    “其实我隐瞒了你一件事。”冉溪深呼吸，鼓起勇气道。

    “嗯？”爷爷放开冉溪，直勾勾地盯着他。

    爷爷那经过岁月啃噬，早已浑浊的眼眸映入眼帘。冉溪鬼使神差的，淡淡道：“我有个人想让你见一见。”

    ————

    蒲渝还是头一回以朋友以外的身份踏进冉家。

    三人围坐在饭桌边，小心翼翼地吃着晚饭。

    谁也不敢先开口。各怀心思。

    做饭阿姨在旁边看得浑身僵硬，尴尬到了极点。

    饭点时间从未如此严肃过。

    “老先生我这就先回家了。”她收拾了一番厨房，识相离去。

    “小蒲，”爷爷给蒲渝夹了几块肉，“多吃点。”

    “谢谢爷爷。”蒲渝客气道。

    爷爷继续扒饭，努力消化溪溪带小蒲进门时说的话。

    他其实见过小蒲好几次，很是欣赏他的为人处事以及独到的眼光，更庆幸他能够成为溪溪挚友，陪他一起喜怒哀乐。

    溪溪和他在一起时也总是很开心，亲近得仿佛是能够同穿一条裤衩的好兄弟。

    没想到造化弄人。确实是能够穿同一条裤衩的关系，只不过不是好兄弟。

    他回想了一下。

    央央、小徐、小晴、小嘉……

    幸好是小蒲。

    想到这，他莫名其妙吁出了一口气。

    等等？？

    我干嘛忽然感到庆幸？？

    调整了一下心情，爷爷继续扒饭。

    冉溪想过各种可能，被爷爷语重心长劝告啊，被爷爷大发雷霆赶出家门啊，或爷爷被他们俩气到中风啊……

    就是没想到会是如今这幅局面——沉默。

    冉溪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也阻止蒲渝率先开口。

    因此局面持续鸦雀无声。正好应验了那句老话——说话不吃饭，吃饭不说话。

    直到晚餐接近尾声，冉溪才结结巴巴开口：“爷、爷爷，你对……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吗？”

    爷爷一顿。

    “什、什么事？”

    原来是装没事发生这一个策略吗？

    冉溪眉头微蹙：“就我和蒲渝交往这件事。”

    “……”爷爷讷讷地看向蒲渝，再看向冉溪，不语。

    “这是什么意思？”饭厅忽然出现第四人的声音，三人齐齐往音源看去，猛然怔愣。

    一个打扮端庄得体的女人出现在长廊处。虽然从她精致的妆容上难以看出，但女人实际上已经奔五。

    “老先生，少先生和少夫人回来了。”管家随即赶到，立即向爷爷进行报告。

    蒲渝闻言，不禁挺直身板，露出恭敬的姿态。

    久仰大名。

    原来这就是冉溪的母亲，那位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家，常年在国外进行巡演，二十几年来回家看望孩子的次数不超过十回的易女士。

    一名中年男子随即出现，表情正经语气却轻佻：“怎么了？”

    想必这就是冉溪的父亲。

    虽然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大叔，却因为极高的修养以及常年被音乐熏陶的关系，气质更似社会精英，丝毫没有大叔的不修边幅，让蒲渝想起了自己那同为职场精英的父亲。

    虽是社会精英，从他们身上却看不出为人父亲的冷暖。

    “他们两个，”母亲指了指冉溪和蒲渝，“在交往。”

    父亲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来回望了两个年轻人：“是基于友情的交往还是爱情？”

    母亲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火光，看向冉溪，期盼答案是友情，却被冰冷的回答一瞬浇灭。

    “爱情。”冉溪的回答冰冷得仿佛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父亲和母亲怔愣了许久，才稍微缓过神来。

    “我不允许。”父亲冷声苛斥，“冉家有头有脸，世世代代的名誉与声望怎么可以毁在你这一代？”

    “就算你以后不能继承冉家在琴棋书画界的崇高地位，将家族荣誉薪火相传，请你至少别给家里添麻烦。”

    “你不可耻，我替你可耻。”

    一段荒谬不已的言语从父亲嘴里传出，瞬间将他的精英形象瓦解的犹如土崩。

    一个精英分子绝不会说出这种带有严重偏见的话语。思维非常狭隘。

    冉溪无法认同，心底被激起了一股怒火。他正想反驳，一把浑厚沙哑的老嗓却率先开口，那番气势瞬间镇压现场，占领绝对高处。

    爷爷：“最可耻的是你。”

    父亲讶然：“爸，你说什……”

    “你闭嘴，”爷爷态度不容置喙，“你自己数数，陪伴溪溪的日子有多少。有比小蒲多吗？你一直以来都对他不闻不问的，几年前他被天花板砸了，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季节，你曾经回来看过他吗？”

    “事到如今，你凭什么管他？不论是未来还是感情，你都没有资格。”

    “作为父亲，你最可耻。”

    父亲被爷爷的斥责震慑到了，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再说，”爷爷继续，“谈个恋爱怎么就给冉家丢脸了？”

    爷爷望向冉溪，收到孙子感激的目光。一双大眼睛仿佛蕴含了一片星空，闪闪发光的，里面是对未来的坚定以及对决定的不后悔。

    孙子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明白自己要什么。

    不管是梦想，还是以后陪伴自己的人，他都十分清醒。

    糊涂的是看不起他的人。

    “没其他事就走吧，我们还要吃饭。”最后，夫妻俩在爷爷的冷声驱赶下滚出了饭厅，回房间整理行李。

    往后的日子，冉家上下没人敢对此事再吭一声。

    三人继续默默吃饭，直到吃完了，爷爷才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问：“爷爷只想问你们，你们是认真的吗？溪溪你才二十二岁。”

    冉溪蹙眉：“我国法定男子结婚年龄二十二，要不是同性不能结婚，我早结婚了。”

    “结婚……”爷爷又慌了，他踌躇许久，庆幸国内不允许同婚，要不然怎么看他的宝贝孙子都是被娶走的那一个！届时他可能会想念死孙子！

    不过……

    孙子长大了，也是时候放手了。

    “所以小蒲就是你在等的经纪人吗？”爷爷忽的问。

    冉溪看了一眼蒲渝，点点头：“对。”

    爷爷思索许久，才说：“爷爷不知道能再陪你多久，如果有个人能够与你余生相伴，爷爷也不会在乎那人的身份、性别……”

    “只要他对你好，你感到幸福，那就足够了。”

    爷孙俩彼此坦诚，晚餐在感动的泪水下和平结束。

    在送客前，爷爷还叮嘱蒲渝，让他千万要对溪溪好，否则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并且对冉溪说：“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记得和爷爷说。不管这个世界变得如何，唯独爷爷一定不会变。”

    “爷爷会永远守护我们溪溪的。”

    冉溪听了，上前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里尽是对爷爷千言万语也无法诉说的爱意。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对冉溪好的。”蒲渝顺势鞠了一个躬，给予一个看似很轻却蕴意深重的承诺。

    爷爷慈祥颔首，也算是正式默认了他们。

    ·

    夏天的夜晚和白昼不同，特别凉爽，蝉鸣声却更加猖狂。

    在蒲渝回家前，两人在小区的公园里进行饭后散步。

    刚刚只顾着吃了，冉溪此刻肚子很撑。他揉揉肚子，笑道：“跟爷爷坦白后，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和你在爷爷前遮遮掩掩了。”

    蒲渝脸上挂着笑意，语气艳羡：“得到家人支持真的太好了。”

    “蒲渝啊，我怎么办？”冉溪扯了扯嘴角，面露苦色。

    蒲渝不解地望向他：“嗯？”

    “我太幸福了，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冉溪回望，粲然笑了。狐狸眼弯成两道月牙儿，融化了蒲渝的心。

    蒲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回以莞尔的笑容，真诚且坚定地说：“你值得。”

    冉溪一愣，旋即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身边蹭：“什么呀~”

    两人慢吞吞地散步在公园里，宛如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明明十五分钟能绕一圈的公园硬生生被他们走了一个小时。

    不因为别的，因为路上有彼此。

    “就算以后变成老爷爷了，我们之间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冉溪头抵在蒲渝肩上，仰望着天空问道。

    蒲渝驻足，和他一起仰望天空，淡淡道：“会。”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没有任何犹疑。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乐意。”

    冉溪笑了一声：“我当然愿意了。”

    蒲渝闻言，心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他此刻有种冲动，想要紧紧抱着冉溪，永远不和他分开。

    喜欢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简直是莫名其妙。

    会令人心猿意马，会令人丧心病狂。

    他把另一边的手伸进口袋里，紧攥着里头的金属物，犹豫半响，将系在上边的金属链条缓缓抽出。

    此时，冉溪蓦地开口：“我今天刷朋友圈，看到表哥发了一张戴带着戒指的手部特写照。”

    蒲渝动作一顿，好奇他接下来说的话。

    冉溪望过来，直勾勾盯着蒲渝，嘟嘴：“我们也去定做一对好不好？我想要和你戴情侣对戒。”

    蒲渝凝视他片刻，轻轻地笑了。

    “那要让你失望了。”他说，随后从口袋拖出了链子，高举在空中，两枚银戒落在冉溪眼前，在月光和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银光，“我私自给你准备了。”

    冉溪愣了有好几秒，胸腔旋即被激动又感动的情愫填满，鼻子一酸，眼眶逐渐泛泪。

    “这是我用实习工资买下的，价格不高，希望你不会介意。”蒲渝说，“以后赚大钱了，给你买带钻的。”

    冉溪又惊又喜地握住那两枚银戒，喜极而泣：“那我要努力了，这样才能让我的经纪人赚大钱给我买钻戒。”

    自谑完，他又说：“那样我才可以顺便给你也买一个钻戒。”

    “好啊，我非常期待。”

    “你把这个链拆掉，我要戴在手上。”

    蒲渝把链拆了，将戒指取下。

    冉溪自然伸出右手，蒲渝犹豫片刻，把它戴进了中指。

    “戴无名指啦。”冉溪不满。

    “无名指留给钻戒。”蒲渝将戒指套进去，用拇指擦了擦戒指，擦得锃亮。

    他凝视着那枚戒指，眼底里尽是满足的喜悦。

    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另一个给我。”

    蒲渝将另一枚递给冉溪。

    冉溪粗鲁抓过蒲渝的左手，把戒指往同一只手指套上去。

    然后十指紧扣。

    今晚的夜色很美，昼光临地，繁星点点的璀璨星河将黯然的大地映照得明亮。

    这么多年来，蒲渝还是第一次欣赏这座城市的夜空。

    明明只是普通的景色，在其他地方也能看见的普通景观。但此时此刻，在两人眼中却是旷世奇景。

    也许，根据心情的不同，眼前的景色也会随之变化吧。

    那么，

    冉溪希望每天的夜色都和今晚一样瑰丽。

    蒲渝希望夜空永远布满星辰，阴霾再也不聚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