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汤送上来，天涯一口没吃。

    他只是感觉头有些闷闷地胀痛，仿佛喝多了假酒，和衣躺在那里像死人一样又睡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推醒他。睁眼看了半天，才知道屋里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要看身份证。天涯才反应过来，他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小曼。

    只不过小曼也并没脱衣服。

    警察问天涯和小曼什么关系。

    “算朋友吧？”

    “朋友？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不知道。。”

    “哦，陌生的朋友。”

    “我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

    天涯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没干。

    “走吧，跟我们去所里走一趟。”

    “凭什么？我很困，现在要睡觉啊。”

    警察很年轻，微微一笑：“哼，凭什么？涉嫌卖ypc，接受调查！”

    “我们什么都没做。”

    “大半夜的男女同睡一床，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小曼在一旁辨解：“他喝多了，我是留下来照顾他的。”

    “谁能证明？”

    小曼指着王天涯说：“这是省城饲料公司的王总，中午我们一起吃的饭，他喝得不省人事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把他送到宾馆。怕有什么情况，把我留下来照顾他的。就这么一张床，我不睡床上睡地下吗？”

    解释不通，警察依然把他们带到派出所接受询问。

    其间小曼拨打韩老六的电话，无人接听。看看时间是下半夜三点，估计韩老六是在睡梦里。

    天涯和小曼被留置到早上八点，韩老六才过来，把真实情况向警察做了反应。

    警察也没过分为难天涯，讲了几句男女共处的注意事项，就把他们放回来了。

    “对不起王经理，是我疏忽大意了。本来是怕你醉得太厉害，万一发生点紧急情况身边没人，产生后果我怎么跟李总他们交代？”

    经过一夜的折腾，加上酒精的作用，天涯觉得仍然有些头昏脑胀。

    向韩老六道声谢谢，又回到宾馆睡觉去了。

    中午醒来，天涯觉得身体总算满血复活了。肚子也有了进食的欲望。

    想起昨夜里折腾那么厉害，小曼一直陪着，觉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昨天小曼加了微信好友，天涯就在微信上留言：谢谢，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小曼回话：“不客气，你现在好些了吗？”

    天涯：“又睡了一觉，好多了。现在想吃饭。你过来一起吃吧。”

    小曼也没推辞：“好吧，我去找你。”

    天涯觉得给小曼添麻烦，应该请她吃顿饭聊表谢意。

    二十分钟后小曼来到宾馆楼下。

    天涯问她要吃什么，小曼说你跟我走。

    街角处有一家小吃店，门脸不大里面很干净。小曼请天涯在角落里一处坐下，然后跟服务员点了两个小菜，每人要了一碗酸汤子。

    “刚刚醒酒，估计这些东西能唤醒你的胃。”

    天涯看着小曼，一时竟觉得这女孩子很是温暖。

    “妹你今年多大了呀？”

    “我二十七了，哥。”

    “家是本地的？”

    “不是，我家在北边。”

    “那怎么做这行了呢？喝酒其实是个挺伤身的事。”

    “唉，”小曼轻声叹息道：“我二十一岁就结婚了，嫁了个啃老的公子，整天价就知道上网打游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哦？”天涯看出来小曼是个很透明的女孩，这些事他并不想知道，但小曼却很自然地向他坦白。

    “其实他爹妈也没几个钱，原来是个蹲市场的，年轻时都吃过不少苦。但他们的口头禅就是他们吃过的苦不能再让孩子吃了。所以我对象上学到成家，什么愿望都尽可能被满足。就差去摘星星月亮了。”

    “可能还是小的缘故，长大了逐渐就会明白家长的不易。”

    “结婚以前不懂事也就罢了，婚后好几年了还是一副缺钙的模样，就注定这婚姻走不到头。我也最看不惯他爸妈那样护犊子，我说让他儿子干点啥，别老在家呆着上网打游戏。人家老两口说咱家不缺吃饭的钱，干嘛出去受那个累？”

    “那爹妈是真护犊子啊。”

    “我说你们现在还不老，等你们老了他还啥也不干吗？儿子谁养？拿什么开饭？我一气之下跟他离婚。人家也不在乎，爱离不离，只要有网有游戏就行。”

    “说离就离？”

    “说离就离。现在我把儿子扔给他，都是他爸妈替他管，我每月给儿子五百块钱奶粉钱。”

    “后悔过吗？”

    “从不后悔，唉，只是苦了我儿子。不说了，都是眼泪。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有些事回头已晚。”

    天涯说：“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曼说：“我姨家在这里，那时候告诉我这里好找工作，经济环境也好，我就来了。”

    “来了就干这个？”

    “没有，一开始在服装厂做零活，干了一年，那活太熬人挣得还少。后来我认识一个朋友饭店缺人，我又去饭店当店小二。这边饭店吃饭的谈生意的都愿意找人陪酒，我一回生两回熟慢慢也就上道了。”

    “这行挣的多？”

    “还行。吃个饭小费一百，唱歌五十。”

    “哦。”天涯这时才想起来还没给小费。

    从身上掏出二百元递给小曼。

    “不用啦哥，韩总那边都给过了。我不能重复拿你的钱。”

    天涯的手并没有把钱拿回去。女孩子靠这个挣钱也不易，各有个的辛苦。

    但韩老六这样接待他有点让人吃惊。就算本地有这种陪酒习俗，他毕竟第一次来，难道张红来这里也要找人陪酒吗？还有李国峰和贾成新是不是也都找过陪酒陪吃喝的？

    吃完饭，小曼谢过天涯就回去，临走还嘱咐天涯再来这里给她留言。

    天涯觉得该去韩老六公司看看了，厂里的回款任务还没跟韩老六说过，这里是他完成六百万回款的主要客户。

    韩老六没在公司，打电话让娄兵带着天涯去下面走访客户。

    娄兵开着着一辆小皮卡，车上扔着几袋饲料样品。天涯回看头时，发现那几袋样品都是南方一家公司的产品。

    娄兵解释说，那是上次韩总去南方考察时，那家公司给了个相当优惠的政策，价格不高但返利政策挺吸引人，韩总就做了。

    “那我们厂的货不是要被冲击了吗？”

    “没事，这不是咱下面的户多吗？还有就是产品也不能单一，那样时间久了客户会对产品有审美疲劳。觉得你产品结构没有更新，总想试试新东西。”

    天涯听着娄兵讲的也没有毛病，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下午走访了三家养殖户，也都是用过饲料厂的产品的，有些对产品提出些意见，有些希望

    产品结构再全一些，天涯一一都用笔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