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醒来的时候，贺则也还睡得很香，昨晚上他在阳台抽了两根烟才睡，阳台上的烟灰是他事后失落的证据。

    江晚没有叫醒他，下楼陪着蕊儿吃早餐。

    “怎么没叫我？”

    贺则也听到了江晚起床的动静，只是他贪恋这样的时光，总想着多睡一会，直到太阳透过纱帘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才醒来。

    “看你睡得好，想着一会再叫你。”

    江晚熟练地抹了一片黄油面包给他，他双手僵了一会，江晚打趣他：“入乡随俗！”

    他们一家人都是典型的传统胃，对这些外国的餐食兴趣索然，即使蕊儿在日内瓦上学了，还是最期待回家陈姨给她做她爱吃的海市佳肴。

    “一会我们就准备去英国了。”

    “开我们自己的飞机去吗？”

    “不了，离得不远，飞机该去保养检修了，订好了机票。”

    陈姨很娴熟地为江晚端来了牛奶。

    “芊芊还在睡，一会直接抱走吧。”

    “陈姨会跟我们一起吗？”

    蕊儿开口问道，她从小就在陈姨的照顾下长大，在这边没有父母在身旁，都是陈姨在带着她，她自然很是依赖。

    “会，你不是最喜欢陈姨吗，妈妈都有些吃醋啦。”

    贺则也切了一点好冒着热气的肉肠送进了嘴里，脸上堆着笑看着江晚一下子就要生气的脸，电影里阖家欢乐的画面，也不过如此了。

    “别听你爸爸乱说，妈妈怎么会吃陈姨的醋呢，陈姨把你照顾得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

    江晚软下声音，便啜饮牛奶，眼神在蕊儿和陈姨的身上来回了一下。

    “太太，这都是我应该的。”

    陈姨从前是不太喜欢江晚，只是她知道对于贺家她不过是一个外人，这些情绪自然不能表露出来，只是随着时日的拉长。

    她对这位突然出走的太太，倒了多了很多喜欢。

    “吃完了，一会就走啦，快到时间了。”

    贺则也没吃什么东西就放下了刀叉，这些洋玩意他实在是不爱，不如一份小笼包，一碗细面来得干脆，他将擦干净嘴的手帕放在了餐桌上。

    “我去给老许打个电话。”

    他交代了一句，就拿着电话去了门外，日内瓦的日头已经慢慢挂起，又是爽朗天清的一日。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许为谦似乎还在睡梦中。

    “这才几点就打电话，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啊大哥！”

    许为谦的声音像是嗓子里被一根鱼刺卡住了那样带着火气，贺则也把手机拿远了些。

    “怎么？昨晚太累了？”

    “去你大爷的！你以为我是你有那么好的兴致，我们飞了那么长的时间，如如情绪又不好，我哄她睡觉，哄到半夜。”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问你件事情。”

    “有屁快放。”

    “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安插人去西苑？”

    许为谦听到这事，瞌睡醒了一半，他尽量轻地掀开了被子，贺亦如翻了个身，全身蜷缩成了一团窝在小角落里，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许为谦站在床边静默了一会，确认她没有醒来后，小心地关上了房门去到旁边的书房。

    “你什么意思？”

    “阿威查了很久，柳姨没有出入海市，出入境的记录，应该还在海市，那只可能是被贺正英囚了起来。”

    许为谦叹了一口气。

    “我和如如，也猜过这个可能，只是这几天她的妈妈跟她通过了电话，听着那语气，像是很普通。”

    “通过了电话？怎么说？”

    “柳姨说去禅修了，在山里，所以没有带手机。”

    贺则也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过于奇怪，管家说度假，柳建红说禅修。

    “不对劲。”

    “我和如如也发现了，很奇怪，但是又显得一切过于正常。”

    “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西苑和我向来不对付，别说安排进去一个人，我放只蚊子进去贺正英都得开膛破肚。”

    “好，我想想办法。”

    电话刚刚挂断，江晚就在屋里喊他。

    “准备走啦，我们收拾好了。”

    江晚一手抱着芊芊，蕊儿背着她的小书包跟在后面，陈姨和管家把行李搬上了车，只是去小住一段时间，索性行李并不多。

    去机场的路上，芊芊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现在正是日内瓦旅游的时候，成群结队的游客在湖边拍照，还有不少暑期的小孩子站在湖边喂着天鹅。

    “去英国呆多久？”

    “看蕊儿，她想起剑桥看看。”

    江晚眼神一亮，车里蕊儿正在看着ipad，她竟不知道蕊儿喜欢剑桥。

    “她......蕊儿以后想考剑桥吗？”

    “她喜欢秩序，老师之前跟我说过，蕊儿在天赋开发方面，艺术绘画只是一方面，更多是的逻辑思维，剑桥的法学很好，我想要她去看看。”

    江晚突然一阵苦涩，作为妈妈，她竟然都不知道。

    “我都从来不知道这些。”

    江晚低垂下头，怀里的芊芊还在瞪着眼睛朝她笑。

    “你要带芊芊，很辛苦，蕊儿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就好了，不然你一个人弄两个孩子，伤身又伤神。”

    贺则也轻声安慰她，蕊儿还是更依赖他，毕竟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她和江晚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到和贺则也这么亲密的地步。

    江晚转头看向窗外，尽量不让自己失落的情绪影响到这一次全家的度假出行。

    “到了。”

    机场外来往的各色人种和肤色，贺则也和江晚一家的长相和打扮都相当的惹眼，贺则也带好了墨镜，牵着蕊儿，一只手护着江晚和芊芊，从VIP的通道直接去了候机厅。

    “如如他们已经到了在等我们，今晚我们会现在伦敦老许父母的家里吃饭。”

    “那一会我们下了飞机，去买点礼物带过去，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太好。”

    “好，下了飞机我们去哈罗德逛逛。”

    头等舱已经被他包下来了，起飞之后贺则也放在座椅小憩，芊芊被陈姨抱着，很乖巧，即使在密闭的机舱里也没有吵闹。

    江晚看着蕊儿的画作，贺则也被她放在了第一位，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贺则也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一个失职的妈妈。

    “蕊儿。”

    江晚轻声喊了一声坐在自己旁边的蕊儿，她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向她。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