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的羽毛像棉花一样？

    对呀！

    鸭子的羽毛是具有保暖效果的，尤其是它的绒毛。

    如果将绒毛像棉花那样缝制到衣服里......

    顾乘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这个方法可行吗？

    如果可行的话，那么冬衣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狐狸皮毛不易获得，但是鸭子的绒毛却容易得到的多。

    他再是沉稳，这一刻也不免激动的心脏突突跳。

    从他的神色，顾望舒确信二伯定是想到了办法。

    换做往日，她说出鸭子的绒毛像棉花这类话，是不会有人往冬衣的方向想的。

    但是现在不同，二伯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要解决冬衣问题，只需一个小小的提示，就会令他醍醐灌顶。

    顾望舒装出不明就里地问。

    “二伯，怎么了？”

    顾乘风回神，看着顾望舒的眼眸一片柔软。

    “没什么，二伯突然想起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你和你祖母先行用膳，我就不用了。”

    话落，他片刻都不多耽搁，转动轮椅速速出了慈静堂。

    顾望舒追出去。

    持续了一整夜的淅沥小雨不知何时停了。

    阳光笼罩在窗纸上落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纱，几许暗淡光线轻抚顾望舒脸颊。

    她看着顾乘风远去的身影，轻声呢喃：

    “浮云难蔽日，雾散终有时......”

    一旁的秋池听到了，有些摸不准小姐这话是何意，想了想，道：

    “经历了一场雨，永安城温度骤降，北方边陲只会更冷。”

    “小姐，二爷会想出办法的吧？”

    “会的。”这一点她无比坚信。

    昨夜，她的重生避免了灾祸，二伯目达耳通，又怎会看不透温贵妃居心。

    既知其心，断不会任由其利用皇帝对付顾家。

    冬衣之事有了眉目，这对于顾家和边关将士是天大的好事，却是温贵妃所痛恨的坏事。

    事必成于先决，谋必成于隐秘。

    一旦露底，再好的计策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她相信二伯会去找太子谋划，一定会。

    “秋池，你去跟着二伯，不要被发现。”

    秋池没有多问，听话照做。

    她走后，顾望舒回去和祖母继续用膳。

    午膳用罢，祖孙二人唠了会家常。

    期间，祖母提及孟滢。

    “滢滢是祖母一手带大的，祖母虽然上了年纪，但不是老糊涂，看得出滢滢为人纯善，对顾家从无二心。”

    “她会那样做，都是温贵妃威胁所致，好在你机智聪慧化解了危机。”

    “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昨夜已经罚了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能不能答应祖母不要怪滢滢？”

    不要怪？

    她恨孟滢恨了整整一年，可又因孟滢撞柱自杀，这份恨只能埋在心里无处发泄。

    明知道不能完全怪孟滢，却也做不到立刻放下仇恨。

    或许，将来她会释怀，但绝对不是现在。

    顾望舒保持沉默，却对上了祖母期盼的目光。

    为了不让她老人家担忧，顾望舒只能淡淡点头。

    她想，如果重生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孟滢的话，孟滢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想尽办法改变顾家命运。

    ......

    从慈静堂出来，顾望舒没有回自己的沁馨苑，而是去了母亲处。

    到了却发现母亲不在，问了下人才知，母亲昨晚留宿在了大嫂处。

    顾望舒蹙眉。

    好端端的，母亲为何突然留在了大嫂的住处？

    难道......

    顾望舒想起前世大嫂受到惊吓一尸两命的情景，赶紧加快了步子。

    橙香苑。

    负责洒扫的下人见到她，立刻行礼问好。

    “大嫂病了？”顾望舒开门见山的问。

    “回小姐的话，少夫人昨晚回来后动了胎气，夫人命人请了大夫，现今已无大碍，小姐无需担忧。”

    她果然猜对了。

    大嫂有孕七月有余，自半年前得知她的哥哥顾轻舟战死在青云关，尸骨无存，从那之后胎气一直不稳。

    昨夜情况紧急，她一路狂奔至荷花池，又差点被温贵妃杖毙，想必大嫂是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惊吓才会再次动了胎气。

    哥哥死后，她和大嫂以及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母亲的命。

    顾望舒强迫自己不去想前世母亲死时惨状，抬步入了橙香苑。

    这一日她一直在橙香苑，直到入夜才离开。

    回来就看到秋池站在沁馨苑院门口东张西望，见了她，速速奔过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等久了？”

    “没，奴婢也才回来。”她的眸子染着星光，从那神秘兮兮的表情就能判断出有特别发现。

    等随着顾望舒入了室，秋池忙关上房门。

    “小姐，小姐，二爷好厉害，他想到解决冬衣的办法了。”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秋池的声音都带着气喘吁吁。

    顾望舒倒了一盏凉茶递给她。

    秋池一脸笑嘻嘻：“谢谢小姐。”

    说着，一饮而尽。

    凉茶浇灭了她一身的燥热，这下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一一道来。

    “我按照小姐的吩咐跟着二爷，本以为二爷会像往常那样回书房，但是今天却没有，小姐猜猜二爷去了何处？”

    顾望舒无需猜测，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庖厨。”

    秋池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敢置信道：

    “小姐是能掐会算吗？二爷确实去了庖厨。”

    “那小姐再猜猜二爷去庖厨做什么？”

    “寻鸭绒。”

    午膳是老鸭汤，说明中午是现宰杀的鸭子，鸭绒不会那么快处理掉，二伯去庖厨只有找鸭绒这一种可能。

    秋池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原来自家小姐早就料到二爷要做什么，让她暗中跟着二爷，只是为了确定心中所想。

    她一脸了然地说：

    “小姐可真聪明，一切都按照小姐所想的那样进行。”

    顾望舒平淡的脸上出现一丝轻笑。

    “你这小脑袋瓜也很聪明。”无需点拨，秋池就猜出了她的意图。

    被自家小姐毫不吝啬地夸了，秋池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翘着下巴，自豪又得意。

    “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这就叫有其主必有其仆。”

    一句话，两个人都笑了。

    顾望舒很快收起笑容，问道：

    “后来呢？”虽然早就猜出二伯会做什么，但她还是想从秋池口中确认一下，也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