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奥莉薇娅，听我说啊，大家最后没有选原本的奴隶，不过都很喜欢现在的这个！”夏露莉雅宫兴奋的告诉她，“啊！埃斯特尔说改天会亲自向你道谢！”

    “埃斯特尔？”奥莉薇娅有些惊讶。

    她心中不无感慨，英雄救美果然是百试百灵的刷好感手段。

    “……呐……谢、谢谢，救、救了我……”

    克莱蒙有些无措地面对的小小只。

    “呃……这是、这是我的职、职责……”不过还是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是您的执事，克莱蒙，很荣幸能得到您的欣赏，我尊贵的主人。”

    不得不说克莱蒙行礼的仪态很漂亮。

    “咿～”内敛的小孩胆怯的后退了几步，“不、不……用……我、我……埃斯特尔……”

    “我叫，加西亚·埃斯特尔。”

    虽然很紧张，很胆小，但是很喜欢他。

    这让克莱蒙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玛丽乔亚的太阳照常升起，红土大陆上的压迫更加残酷。难凉热血的演说家控制不住对上司的怀疑、揣摩。

    奴隶们死伤惨重，生存空间被压缩，尽管大多与他毫无交集，他依旧没办法坐视不理。

    “鱼人前辈！你之前也是奴隶，就算不为了人类，为什么不为了自己的鱼人同伴争取一下？”纳尔齐斯冲动地质问他。

    “纳尔齐斯，这些人类，许多是听了你的话才跟随其他人暴动的。”费舍尔·泰格非常冷静，“他们已经等不到奥莉薇娅大人改变这一切了，这是无可避免的。”

    纳尔齐斯胸中积压着郁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总会有人倒下，但是——”

    “奥莉薇娅大人还需要成长，她才四岁。”费舍尔·泰格沉声道，“纳尔齐斯，这难道不是你说的话吗？要将神之资质的拥有者扼杀！”

    他一怔，迟疑片刻，“可那些孩子……”

    “纳尔齐斯！”费舍尔·泰格的眼神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失望，“你好好想想吧。”

    对了，奥莉薇娅只是要求我去鼓励那些奴隶……

    鼓励他们改变自己的主人……

    让奴隶们的境遇变好……

    纳尔齐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几十个小奴隶是撒切斯特送的；

    教导他们的老师是乌亚吉露安排的；

    见习执事的安排是塞尔吉奥写信提议的；

    茶话会是夏露莉雅筹备的；

    最后——

    煽动奴隶反抗的，是他！

    鼓励孩子们战斗的，也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这就是——”

    “神……吗？”

    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

    “渣滓？”

    “胆敢冒犯神，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血色，“真好～渎神者的痛苦，就是对下一个觉醒期——”

    “最棒的祝福～”

    “嘻嘻嘻嘻～”

    奥莉薇娅舔了舔嘴角呈水晶紫的药液，指尖渐渐凝出霜花，“ss级，改变元素状态。”

    “果然……”

    沉思片刻，她突然笑了，“对了！热血的笨蛋要忍不住了，就用那个来惩罚他吧！真不愧是我，伟大的奥莉薇娅大人！”

    海圆历1508年，奥莉薇娅时年4岁。

    “一，二，三！”

    “一……二……”

    “咚！”

    “啊，……三……！”

    眼见畏畏缩缩的小孩再次跌倒，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胆怯的拒绝被扶起后，稍年长的执事无奈地长叹一声。

    这里是加西亚家族聚居地，克莱蒙现任主人的家。

    “埃斯特尔大人，可否告诉您忠实的仆人，您学习礼仪的原因？”克莱蒙不太理解她的执着，身为天龙人，这种东西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埃斯特尔的目光躲闪，声音如蚊呓语。

    “拜托了，主人，请允许克莱蒙为您分忧！”他诚恳的半跪着，向摔坐在地上的埃斯特尔伸出一只手。

    “啊喏……”埃斯特尔的颤抖着肩膀，抓紧衣服，“很……很漂亮……”

    “嗯？”声音很小，克莱蒙甚至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埃斯特尔大人？”

    “很漂亮，克莱蒙的样子，我、我很憧憬！”

    克莱蒙呆呆地看着她，注视着他稚气的主人，在某一时间，突然感觉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东西，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我……我很害怕尖锐的声音、黑暗的地方，也不喜欢大声说话！”埃斯特尔抓紧裙摆，不知什么时候眼中蓄满了泪水，“虽然很羡慕玛丽乔亚的大家，要比我厉害很多！但是啊！但是……”

    “他们的样子，我就是不喜欢，我不想变成他们那种样子！我、我啊……”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埃斯特尔的呜咽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她觉得自己哭得太软弱，“不准看！不准嘲笑我！我、我……我可是天龙人，是神、神的后裔……要是、敢小看我的话，绝对、绝对……”

    鬼使神差的，克莱蒙没有按照礼仪老师教导的那样，优雅尊敬的用手帕为女士擦眼泪，他握住了这位天龙人小小姐的手。

    “知道吗？陷入如此矛盾着的埃斯特尔小姐，在身份卑微的我眼中，是如此的可爱可敬。”克莱蒙轻柔的擦拭她的眼泪。

    “抱歉，冒犯了您。”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看啊，埃斯特尔大人，这种姿态总会破灭的，克莱蒙会更喜欢您的自然。”

    6岁的胆怯小女孩泪光闪闪，眼泪更加汹涌，“克莱蒙是笨蛋！”

    “是，尊贵的埃斯特尔大人，克莱蒙会小心将这句评价记在心中的。”

    “不准记！”她哭得很厉害。

    埃斯特尔的仪态来自她12岁的执事。

    小小姐和执事的关系，不只是简单的主人与奴隶、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

    玛丽乔亚总是不缺少聚会，茶话会更是一种日常。埃斯特尔宫极少参加这些，不过最近一次出现，变化相当明显，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常年的话题中心，奥莉薇娅关系好了起来。

    “贵安，奥莉薇娅小姐。我是加西亚·埃斯特尔，这次前来，是就我的执事，克莱蒙的事向您表达感谢。”

    “不用了，不过——埃斯特尔的变化真的很大啊！”奥莉薇娅宫眼前一亮，温柔贵族小小姐很不错嘛，“虽然以前的埃斯特尔很可爱，但现在的埃斯特尔不会让人担心了，对吗？”

    埃斯特尔宫腼腆一笑，“嗯，这样确实好多了，多谢关心。”

    “对了！正好埃斯特尔来了，我们正在讨论以后每7天举行一次茶话会，只有从奥莉薇娅这里带走执事的人可以参加！”夏露莉雅宫眼中闪着别样的光。

    “呐！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哦！”夏露莉雅宫昂起头，骄傲地宣布，“和伟大的特兰顿·夏露莉雅宫的羁绊！”

    “同意的话，夏露莉雅允许你握住她爱伞的伞柄！”

    “羁、羁绊？”埃斯特尔宫一怔，眼波流转，笑容温润清丽，轻盈而珍重的通过伞同她约定，“嗯！”

    离开时，克莱蒙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纳尔齐斯先生？”

    这个人在他心里的评价还是有些特殊的，发现纳尔齐斯明显清瘦了许多，克莱蒙皱了皱眉，“他似乎是奥莉薇娅大人的追随者……”

    “克莱蒙？你怎么了？”

    “是！”克莱蒙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微笑，“看见了一个老师。”

    “老师？”埃斯特尔眼睛一亮，“是什么样的老师？”

    “嗯……他教了我们一点，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活下去。”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

    “纳尔齐斯。”

    “前辈？”他顿了顿，“怎么了？”

    费舍尔·泰格想起奥莉薇娅的吩咐，“如果实在想不开，不如跟我出去走走吧。”

    “诶？”纳尔齐斯有些迟疑，“出去？”

    “嗯！这都是奥莉薇娅大人的茶话会的功劳！”费舍尔·泰格看上去非常开心，“你也不必难过了，在奥莉薇娅大人出生之前，每一个奴隶都是那种结局。”

    “那群孩子已经开始影响一部分天龙人了，所以奥莉薇娅大人交给我一件事，正好，你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向大人提一个要求……”

    出海？

    还是……

    离开玛丽乔亚？

    纳尔齐斯犹豫了，“你到底是神，还是……”

    “恶魔？”

    “真是太恶劣了……”

    然而——

    他在去往奥莉薇娅的方向，脚步声沉稳，不见丝毫犹豫。

    “唉……”

    “真是没办法……”

    “如果是让我一个人痛苦，就能愉悦你的话，那还真是伤脑筋啊。”纳尔齐斯突然发现了自己追随的人有着多么恶劣的性子。

    “奥莉薇娅大人，我可以向您提一个请求吗？”

    “可以哦～”奥莉薇娅在椅子上欢快地晃着腿，“这是你应得的。”

    虽然半跪在下首，年轻人的眼神却很明亮，甚至敢于直视上方不容冒犯的神。

    “我希望……”

    他看了一眼她身侧的执事，奥莉薇娅动了动手指，两人被一层水幕笼罩。

    “现在其他人听不见了。”

    纳尔齐斯笑了，“我知道了，奥莉薇娅。”

    “什么？”奥莉薇娅有些不满他直呼她的名讳。

    “根本没有所谓的神之资质，对吗？”

    “啊～”她发出了一个不明意味的单音节词，示意他继续说。

    “你不是天神，也不是恶魔，不过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天龙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想，在你达到你的目的之前，一定会将我所为之战斗的，一同达成。”

    纳尔齐斯的语言总是充满特殊的力量感。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命令我为你做任何事，用语言煽动人心也好，用手段处理拦路石也罢……

    “你不愿意亲自完成的事情，我替你完成；”

    “你要隐藏的东西，不必告诉我，我替你遮掩；”

    “你可以在幕后，我当你的稻草人。”

    “让我成为你的武器，折不折断都随你。”

    水幕流转，穿过玻璃窗落在地上的光线影影绰绰，屋里寂静，无人说话。

    红土大陆的四季如春，鸟雀啼鸣。烟云遮挡太阳，有光私自逃逸。

    奴隶船上搭载的不再是奴隶了，上面全是归家的人。

    “纳尔齐斯，怎么样？是不是出来走走，心情会好很多？”费舍尔·泰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声爽朗，一扫往日的沉稳气质。

    “鱼人前辈才是吧！我这只是恢复正常，前辈你就完全不一样了！！！”纳尔齐斯的脸上全无此前的阴霾，“难道回家就这么高兴吗？”

    费舍尔·泰格大笑着，胸腔处的颤动相当剧烈，“以后，我们所有的鱼人，还有人鱼，都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了！奥莉薇娅大人，就是给了我这样的东西！”

    “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啊！”纳尔齐斯望着湛蓝色的海面，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笑了，“这会是——”

    “最好的时代。”

    “你终于想通了吗？哈哈哈哈！”

    “前辈！我奉劝你不要这么用力的拍人类的背，后果会很严重的！”

    “抱歉啊！一时激动……哈哈哈哈！”

    纳尔齐斯回望了一眼海平面上渐渐模糊的那抹红色，长呼了一口气，好似将胸中的郁气全部赶出身体一般。

    “再见，玛丽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