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川起身往外走，还是得找校长说清楚，把这个什么贫困补助给她撤掉，日山爷爷还在老宅，她不想招惹麻烦事。

    班里的小胖子一慌就喊，“齐乐川要去告老师，她玩不起？！”

    她掏掏耳朵，真是够了，小孩都毁灭吧。

    一路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她还在组织语言，却在窗口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张日山。

    他穿着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模样矜贵，眸色冷淡，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

    校长那老头正与他笑着攀谈。

    她背过身子立在墙边，杏目暗淡。

    齐九九一旁哼哼唧唧，“早就说这种事情要告诉家长啦。”

    “告状精。”她撇嘴。

    “这可不是我告的状。”小鬼耸肩。

    屋内。

    校长都觉得自己背后都是冷汗，“张会长，这件事情我一定严肃处理。”

    张日山从拿出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看不出神色变化，但听得出声音定是生气了。

    “这张卡里的钱算捐给学校的，就建座图书馆吧，小孩子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家乐川麻烦您多照顾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群小孩骂的多难听，哪怕是一个大人听到都忍不了。

    “是是是，您放心。”

    校长只能一边赔笑，一边做出了处理，什么谁谁家的大少爷，直接开除处理。

    出了门，张日山就见那个个子已经到他胸口的小子在门口等。

    张日山脸色瞬息万变，“若是今日我没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

    齐乐川一咧嘴，嘴角的酒窝很明显，“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

    张日山抬脚往外走，神色愈发难看。

    齐八爷曾言，十八岁之前不让她接手生意，也不让她随意出手伤人，那些知乎者也的道理净是压制着她的天性。

    到如今受了委屈都不讲出来。

    齐乐川跑了两步跟上他，“您生气了？”

    “没有。”他回答。

    他当然很生气，但气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气的是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忽略她。

    张日山很难哄的，比那小鬼都难哄。

    九门的人很难自然的融入这个社会，更何况是学校，就像乐川，一身修道之人的气息，一眼就知道不是寻常人。

    齐乐川这两天请假没有去学校，一直在家献殷勤，她变着法子逗副官开心，但是都没用。

    张日山只会觉得自己亏欠她，也没有完成齐八爷最后的嘱托。

    那天晚上，齐乐川清楚记得是黑爷做完任务回来了。

    他见到张日山在月色下喝酒，拎着个黑袋子就过去了。

    袋子里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但散发着一股子墓里才有的腐臭味儿。

    张日山嫌弃的看他一眼，“扔远点。”

    黑爷呀嘿一声，直接坐在他对面，还拿起了酒，“懂什么啊老百岁，这可是我新摸来的宝贝，等会送给小川，她肯定喜欢。”

    张日山沉默下来，一口一口的灌酒。

    黑瞎子认识张日山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么喝，一时间觉得不对劲，就开口询问。

    张日山讲了这件事，之后笑了一下，笑得很凉薄，“你说，我何德何能再见齐八爷。”

    “没这么严重，小川不肯讲，一定是她自己有办法，她可从来不吃这种亏，你又何必揽在自己身上。”黑爷也算是最了解小川的。

    “你不懂。”

    黑瞎子淡笑，他不懂？张日山无非是觉得亏欠，但他又不能不管新月饭店，这些年九门协会内部开始发生一些摩擦，越来越难处理。

    张日山不能一直这样两头跑。

    黑瞎子没再劝他，毕竟副官压力确实很大。

    此时，月光洒下，黑瞎子回头，齐乐川站在堂屋门口的灯光下，她清晰的看到张日山眼圈都红透了。

    她不懂，也不明白。

    齐九九在她身旁出声，“家人好像真的很重要，你到底把他当做家长了吗？”

    齐乐川闷闷点头，“以后，我会多告诉他关于我的事。”

    “这才对吗，瞧瞧他一出手就是一栋楼，我回头得给他要点钱花花。”小鬼伸伸懒腰回屋睡觉去了。

    黑瞎子从未见过张日山如此失态。

    好在齐乐川没有看完就睡觉了。

    这一夜真的格外的漫长，两位百岁老人促膝长谈，最后是黑爷答应自己多抽出时间替他多来看看，让他放心。

    翌日一早，张日山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因为九门协会有急事，只能先离开。

    齐乐川醒来后没见着人，黑爷挑眉也没多说，只是催促她去上学。

    学校对于她的风言风语已经没了，她的家长为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校长也开会批评，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初中的日子总算可以平静的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