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巨大的脸，就压在低空中，看起来甚至比城楼都高不了多少。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抬起头，看向了空中的脸。

    巨大的面孔落在低空中，给人一股莫可名状的压迫感。

    这时，空中的巨脸，突然间露出来一丝笑容。

    他笑着俯瞰着众生，然后张开嘴，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是谁？”

    众人望着这张面孔，也不知是惊愕还是如何，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过了一会，才有人开口道：“你是……我？”

    随后，所有人都跟着回答道：“你是我……”

    ……

    拜月教主，终于出现了。

    他一现身，就是那张招牌式的巨脸。

    望着天空中这张熟悉的面孔，陆潜感到一丝的疑惑。

    听到下方众人竟全都开始莫名的回答他的话，说出“你是我”时，陆潜突然间张开嘴，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同样也想要回答他——

    “你是我。”

    就在此时，陆潜突然感觉胸口一烫，整个人机灵了一下，瞬间闭上了嘴巴。

    朱雀之心，有了强烈的反应。

    这就代表着，拜月教主这一击，非但是针对朝廷的，同样也将陆潜覆盖进了攻击范围内。

    陆潜一时不察，竟差点中招了！

    果然，这世上，没有一个所谓的“盟友”是可以信任的。

    当然，即便陆潜是一时不察，单凭他现在十一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真的被拜月教主给套住。

    拜月教主听到众人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第二次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一次，仰望着天空的众人，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齐声回答道：“我是你。”

    拜月教主微笑着道：“不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最后一个“我”字出口之后，陆潜只感觉，一股无形的波纹陡然一震。

    脚下，朝廷一方，无论将士还是问天监弟子们，所有人的脸，居然在瞬间，红了一下。

    甚至，包括郁通照和皇帝赵恒在内，他们的脸，也都红了一下！

    那抹殷红，虽然只是出现了一刹那，但陆潜明显能够看出来，这些人身上的气势和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全都变了。

    刚刚，这些人身上，还满是冲天的杀气。

    现在，这数十万众刀枪林立的铁血之军，身上的杀气却全都不见了，变得一派温和。

    就仿佛是数十万只猫站在那里，温顺而乖巧。

    不，就是几十万只猫，都不像现在这么温顺。

    这些人的双眸，那股锐利也消失不见了，代之的是温顺和木讷。

    看到这一幕，陆潜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才是拜月教主“无相神功”的真正用法。

    把“我”，变成了“伱”。

    把“你”，变成了“我”。

    把“你”和“我”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居然，只靠着这一张脸，和两句简短的话，就完成了这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此时的拜月教主，看似只有一个人，面对着数十万敌人。然而下一刻，这数十万的“敌人”，却在瞬间全都变成了“他”。

    随后，天空中的那张面带微笑的脸，忽然间减淡起来。

    它一边减淡，一边在迅速缩小。

    直到，它缩小到跟正常人的脸庞一模一样大时，那张减淡到几乎立刻就要消失掉的脸，突然间又凝实起来。

    跟着脸庞凝实几乎同时现身的，还有拜月教主的脖子、身体、四肢，还有他屁股下面坐着的黄金宝座，以及、站在宝座后面的打扇女童。

    拜月教主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而且，他这一次，没有戴青铜面具。

    当他扭转头，看向陆潜时，陆潜便看到了那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的脸。

    甚至，就连他脸上露出的那抹微笑，都让陆潜有种“如见自己”般的熟悉之感。

    可陆潜分明知道，那笑容，并非陆潜平常笑时的模样。

    这一刻，他的感官和理智，似乎发生了分裂。

    看到陆潜并没有像他一般微笑，反而皱起了眉头，拜月教主同样敛起笑容，皱起了眉头。

    那皱眉的模样，跟陆潜此刻的神情，几乎别无二致。

    如此此刻有旁人，看到了这一幕定格的画面，几乎要以为，天空中有一面只能照见脸而照不见身体其它的镜子。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皱着眉头。

    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地面上，包括拜月教教众在内，所有人此刻都在抬着头，望着悬浮在空中的陆潜。

    他们正如拜月教主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凝固的画面，持续了好一会——

    陆潜突然眉头一展，笑了出来。

    他笑看着拜月教主，道：“你一个大男人像这样看着我，我可不大习惯。”

    陆潜在说话之时，脸上的笑容忽的又消失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残存了一点。

    只是那笑脸之中，却又多出了一丝冷峻。

    拜月教主望着陆潜的双眸，同时也闪现出一丝寒芒。

    不过，那丝寒芒一闪而过，他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拜月教主冲陆潜笑了笑，然后扭转头，看向坐在御辇上的皇帝赵恒。

    随着拜月教主的动作，所有的人，几乎同步扭转头，看向了赵恒。

    刚刚，拜月教主显然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控制陆潜。

    然而，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看到最后、陆潜的脸上现出一丝冷峻，拜月教主就很干脆的直接放弃了。

    此时，他望着赵恒，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又似喃喃自语般地道：“我的‘演神图’，是在哪呢？”

    赵恒双目瞬也不瞬地望着拜月教主，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我的‘演神图’，是在哪呢？”

    等他说完之后，拜月教主突然伸手一拍脑门，笑道：“原来是在这里。”

    赵恒也跟着一拍自己的脑门，笑道：“原来是在这里。”

    说着，他竟然张开嘴，向外一吐，一张古朴的画轴，竟然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陆潜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当初初见拜月教主时，他说“造化图”在他手上。

    当时，陆潜并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造化图”明明是在他手上。

    现在，陆潜全明白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拜月教主说的也没错。

    放到此时此刻，在他预演的场景中，“拜月教主”便是“陆潜”，“陆潜”也就是“拜月教主”。

    因此，他的造化图，也就等于说是他的造化图。

    只可惜，拜月教主预演中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陆潜，没有成为“他”。

    那么，也就意味着，拜月教主，知道“造化图”在他的手上！

    他是如何知道的？

    不期然的，陆潜在这一刻，瞬间就想到了山神王玄。

    如果说，当世除了陆潜之外，还有人知道“造化图”的下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神秘的“梁阴山”山神了。

    想到这里，陆潜不禁皱起了眉头。

    从种种迹象上看，王玄跟拜月教，似乎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

    但这关系究竟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王玄自从带着王姿懿进入五色山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

    五色山将关闭时，所有进入其中且还幸存下来的阴鬼都出来了，只是不见他们两个的踪影。

    或许，他们当真是回归神庭去了。

    这时，拜月教主坐在他的宝座上，带着身后的两名女童，正从空中落下，靠向赵恒的御辇。

    站在赵恒御辇前的大军，自动向左右分开，让出来一条道路。

    拜月教主坐着宝座，从让开的通道穿过，正落在赵恒御辇前。

    然后，赵恒和拜月教主，同时站起身来。

    前者手拿着画轴，向前弯腰，伸手就向拜月教主手中递去。

    而拜月教主也同样弯腰前倾，伸手去接。

    此时此刻，陆潜仍旧悬浮在空中，停留在原地，望着他们交接，没有丝毫动作。

    他并不着急。

    就在那个古朴的画轴即将交到拜月教主手中的一刹那——

    突然——

    一道黑光，自画轴中央喷出，射向拜月教主前胸。

    而与此同时，郁通照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拜月教主身后，张手就向他背心拍去。

    陆潜在一旁看得分明，郁通照从消失到出现在拜月教主身后，连瞬息的时间都没用。

    就算是地仙，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身法。

    这就意味着，这并不是身法，而是“瞬移”。

    看来，拜月教主的情报有误。

    郁通照离开他的推天神殿、离开皇城，甚至离开汴梁城，同样能够施展“八面天罗”。

    这件事情，就有点意思了。

    郁通照常年窝在皇城，这么多年来几乎足不出户。

    他不会是，用牺牲了他几十年的自由，来布置这个“局”的吧。

    也正是如此，让拜月教主都对这一“谎言”深信不疑。

    这时，郁通照的掌心，发出一团浓重的黑光。

    他掌心的黑光，跟赵恒手中画轴内射出来的黑芒，几乎击在拜月教主身体的同一个位置。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黑光在靠近拜月教主身体的一瞬间，忽然黑芒暴涨，瞬而击穿了拜月教主的胸膛，连接在了一起。

    郁通照和赵恒，这俩人根本就没有变成“他”，而是一直在装傻充愣，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攻击的机会。

    如此说来，他们对拜月教主“无相神功”的威能和用途，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在一旁看戏的陆潜，在看到这一幕时，并不觉得惊讶。

    只是，皇帝赵恒和国师郁通照深沉的心机、果决的手段，还是给陆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两人同时出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拜月教主感到异常时，已然躲避不及了。

    他的脸色只是一变，瞬间整个人都完全变成了黑色。

    他的身体，瞬间就石化了，变成了一个石头人的模样。

    郁通照一击得手，丝毫不做停留，立刻攻向宝座之后的一名女童。

    而赵恒，同样纵身而前，越过拜月教主已石化的身体，攻向另外一个女童。

    这两个女童脸上的无数只眼睛，瞬间竟动了起来，在她们的小脸上迅速游动起来。

    其中面对郁通照的那名女童，在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了，她脸上的十来只眼睛一动，竟然直接从她的脸上脱离出来。

    那十来只眼睛，漂浮在空中，其中有一半，贴到了郁通照的手掌上。

    而另外的一半眼睛，则是向他的脸飞去。

    郁通照对此视若不见，发狠一般拍向女童。

    这女童脸上的眼睛全部飞出去后，干净的小脸上已经不剩下一只眼睛了。

    下一刻，女童洁白的脸瞬间变黑了。

    变成了一块人形石头。

    而此时的郁通照，突然间大呼一声，刚刚沾到五只眼睛的右手，用力一甩，似乎是想要甩脱掉什么。

    而他的左手，则迅速捂向自己的脸。

    郁通照发出惨呼的同时，他整个人，也瞬间在原地消失掉了。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城墙上。

他摊开右手一看，便见右手掌心上，有五只眼睛，正在拼命地往他掌心里钻着，一只只眼睛，迅速的钻入他的掌心之中，不见了。

    他的脸上，此时也同样多出来四只眼睛，分别位于他两张脸上，正在像蝌蚪一般在他脸上快速游动着。

    郁通照一发狠，左手迅捷一拍，拍在自己的脸上。

    非但如此，他还从自己的脸上抓下一大块血肉来，他的半个脸颊上立刻露出了森白的骨头和猩红的肌肉纹理。

    然而，他却并没有捉住他脸颊上的两只眼睛。

    那两只眼睛，已经灵活的跑到了他的额头上。

    “啊——”

    郁通照张开大嘴，以他的身份，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形象的发出来一声惨叫。

    可见他此时所承受的痛苦，绝对非同小可。

    就在他张大嘴的同时，一只只眼睛，突然从他被抓破的脸里钻出来，爬到了他的脸上。

    眼睛一只一只地从他脸颊内的肌肉里钻出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转眼间，众多的眼睛，便将他的额头、脸庞完全覆盖住了。

    甚至于，他原本自己的两只眼睛，也被其它眼睛“拱”出了原位，开始在脸上“爬”了起来。

    另一边，赵恒的出手，终究是比郁通照慢了半拍。

    面向他的女童，直接操起手中的五明扇，向他拍去。

    “嘭”的一声，两人一交手，竟同时向后飞退回去。

    这时，那女童脸上的众多眼睛，在一阵游动之后，纷纷钻进了她的嘴巴里，消失不见了。

    她的脸上，已不剩下一颗眼睛了。

    紧接着，她的鼻子，居然也动了。

    她的鼻子向下一爬，直接钻进了她的嘴巴里，被嘴巴吞了进去。

    而后，她的双唇向内一翻，竟也被吞入口中。

    紧接着，她的嘴巴也不见了。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器官，变成了一张雪白的、平平的脸。

    而且，这张脸十分的光滑，没有任何孔洞和凹凸的痕迹。

    她雪白的脸，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平整、光滑。

    下一刻，她的脸，赫然又变了。

    她的双眉、双眼、鼻子、嘴巴，竟在一瞬间又重新出现了。

    陆潜一眼望去，怵然发现，她的脸，竟跟自己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她脸上新出现的五官、甚至双眉，都跟陆潜的眉毛和五官分毫不差，只是等比例缩小了一些。

    不过，此刻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是满脸震怒和惶急。

    她焦急地喊道：“陆潜，控住他！”

    她说出话的声音，却跟拜月教主一模一样！

    拜月教主，显然并没有死。

    那两个女童，除了用来给他打扇之外，显然还是他的备用替身。

    对这一点，郁通照和赵恒，显然也十分清楚，因此他们在“击杀”了拜月教主的本体之后，立刻毫不停留的攻击向两名女童。

    郁通照得手了，却遭到了反噬。

    赵恒终究修为差了点，并未能得手。

    他一击失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拜月教主喊的那句话，是叫陆潜用无面童控住郁通照，不然他随意瞬移起来，危害实在太大。

    然而。

    郁通照，对陆潜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恒。

    陆潜对拜月教主的话，恍若未闻。

    他一扭头，看向赵恒，目光转向的同时，一道白光从左目射出，瞬间就从背后洞穿了赵恒的胸膛。

    与此同时，陆潜骑着白虎，直飞了过去，来到赵恒身旁，一把就将他手中的画轴抢夺过来。

    赵恒一翻身，倒在了地上。

    这位大离国皇帝，此刻胸膛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血洞里面，原本应该有的心脏，此时已经不见了。

    他仰面躺在地上，一脸绝望地望着陆潜，口鼻中只剩下出气，没了入气。

    对赵恒，陆潜丝毫没做理会，他抢过他手中的画卷后，立刻就站在原地将其打开。

    画轴的正面，孤零零地绘制着一张一袭黑衣的人形画像。

    他通体漆黑，衣衫肢体的四肢画得很是精巧，却唯独没有画脸。

    一张脸处，竟是空白的。

    画轴的背面，诡秘的花纹上，赫然写着三个烫金大字：

    演神图。

    陆潜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演神图”真品。

    赵恒显然也很清楚，拿一个假货出来是骗不了拜月教主的。

    躺在地上的赵恒，吐了几口气后，头一歪，没了生息。

    一代帝王，就此陨落。

    ……

    “混账，你敢！”

    见陆潜抢到了“演神图”，拜月教主登时大怒。

    他在喊出这句话后，在场十万官兵、众多问天监弟子，同时看向陆潜，怒目而喝：“混账，你敢！”

    陆潜收起“演神图”，面无表情地向众人扫视一眼。

    一道白光，瞬间射出。

    陆潜的脑袋只稍微一转，他左眼中持续射出的白光。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集的人群，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瞬间，横扫的白光就将在场的所有人，拦腰斩断！

    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流淌出一条血河。

    看到这一幕，拜月教主震惊得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陆潜身形忽然一晃，瞬间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一个人，就凭空出现在他原先所站的位置。

    看到这个人，以陆潜的定力，也险些吐了出来。

    这个人，衣衫被撕扯得全烂了，露出大片肌肤。

    然而，他浑身上下的肌肤，但凡露在外面的，竟全部被一颗颗黑漆漆的眼睛所覆盖。

    他的头发也被拔光了，他的脸上、头顶上、后脑勺上，也全部被漆黑的眼睛覆盖住了。

    这些眼睛，在他全身上下，还在不停地游动着。

    转眼之间，国师郁通照，竟然就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他自己此刻显然也觉得浑身刺挠，他用一双连指头上都长满了眼睛的双手，在全身上下不停地挖着，每挖一下，或撕扯下一大片衣衫，或撕下一片血肉。

    被撕掉的血肉，还带着一大堆的眼睛，如大把的黑珍珠一样滚落在地上。

    被抓破的地方，里面就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然而，那些鲜红的血肉里，立刻就有无数只眼睛钻了出来，瞬间又将那片空白覆盖住了。

    此时，郁通照的全身上下，早已变得坑坑洼洼的了，显然他已经从身上撕扯下了不少血肉。

    可是，他身上的眼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看到郁通照痛苦的模样，陆潜微微一叹，向他射出一道白光，直接结束了他的痛苦。

    然后，陆潜又扭头看向拜月教主。

    在陆潜转头时，拜月教主就察觉到不妙。

    他立刻纵身扑向自己的宝座，想要落到宝座上，飞起逃走。

    然而，他刚一跳出来，身下却斗得凭空升起一股浮力来，将他托住了。

    虽然，拜月教主一直在提防着陆潜的无面童。

    当他身下出现浮力时，他立刻拼力抵抗，抵消了这股浮力。

    但是，此时的拜月教主，早已不复当初。

    本体被毁，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就在他的身体被凝固在空中的一瞬间，一道白光，瞬时间将他的身体穿透了十几个透明窟窿。

    拜月教主的整个胸膛，包括脑袋，变得近乎透明了。

    此时，他的另外一个替身早已被郁通照石化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备用替身了。

    拜月教主用仅剩下的一只悬挂在额头上的眼睛，最后看了陆潜一眼。

    此刻，他的整张脸几乎都已经消失了，他的脑袋只剩下了一圈骨骼框架，和一个额头。

    他的额头，瞬间软化，似乎变成了无数的虫子蠕动起来。

    “噗”的一声，那具千疮百孔的残缺身体，落到了拜月教主的宝座上。

    下一刻，“轰”的一声，他残缺的身体，自行燃烧起来。

    ……

    夜幕深沉。

    城头下，整片大地一派狼藉。

    残肢满地，血还在咕咕地流淌着。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能飘到十里开外。

    钟嗣美不知在何时，悄然落到陆潜身后。

    看着眼前这一幕凄惨的模样，她一张脸早已变得煞白无比。

    她望着陆潜的背影，双眸中满是深深的恐惧。

    远方，其它几面城墙外，大军还在围城。

    不过，靠近这边的军士，似乎已经发现了此地的异样，开始靠拢过来。

    陆潜没理会他们，他取出“演神图”画轴，看了几眼，然后一张嘴，将其直接送入口中。

    一尺长的画轴，竟完全没入了他的嘴里。

    这时，左丘玲、季思瑜、秦影影、郭铲、敖兰奚，先后从空中降落下来，围绕陆潜一圈，站在那里。

    她们只扫了钟嗣美一眼，便没再关注她。

    这时，陆潜已闭上了双眸。

    他的脑海中，金光乍现。

    强烈的金光，似乎将一切都覆盖了。

    少时。

    金光一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张全新的画卷，出现在陆潜的脑海中。

    《造化演神图》。

    没想到，“造化图”和“演神图”的合并，竟如此简单。

    两张图只是一碰，就自行合并到了一起。

    望着画卷背面的五个大字，陆潜松了口气。

    然后，他将画卷转过，看向正面。

    【陆潜】

    【寿命：19/1000+】

    【境界：三品法相境（0/600）】

    【潜能点：117743】

    【精神力等级：11级】

    【术法：剪纸术10级（0/0）】

    【剪纸术10级，附带纸灵类型：红月】

    【术法：精神力灼烧】

    【术法：精神力感知】

    【真灵之气：2000缕（2/10+）】

    【武技：灵武拳（圆满级（0/0））】

    【剑术：金翎剑法（大成级（230/700+）】

    【功法：上清太玄功（第二重（308/20000））】

    【剑术：流云剑法（大成级（0/180000））】

    ……

    左丘玲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脸上现出一抹忧色，她喃喃自语般地道：

    “子时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