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年后，长大了一些的深雪习惯性的坐在连廊上晒着太阳，给夏油杰回讯息。

    对方说要去一个偏远的村庄出任务，回来时会给她带些特产。

    [最近心情不好吗？——From深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无论是通电话还是发短信，夏油杰的状态总是有些沉闷。

    过了很久才收到回讯。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抱歉，让你担心了^^——From夏油杰]

    不仅间隔时间有些久，而且还特意的加上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这让深雪更加担心了一些。她想打个电话过去，但下一条短信很快就又进来了。

    [要出发了，等任务结束再给你电话。——From夏油杰]

    ——好吧。

    等任务结束再说吧。

    深雪收回了手机。

    恰好此时，两道相同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抬头一看，是两个“安倍晴明”。

    其中有一个是假的。

    “撒，谁才是真正的晴明？”

    “撒，谁才是真正的晴明？”

    收回担忧的心情，深雪认认真真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两个容貌、身形、声音都一模一样的安倍晴明，很快做出了判断。

    “左边的是真的！”

    “啪”的一声，右边晴明的手扇打在了深雪的头上。

    “猜错了。”

    深雪：“……”

    她捂着头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怎么又错了？”

    自从安倍晴明成为了她的老师之后，就时常会教导她一些关于阴阳术的知识，比之前学烂了的内容有意思多了。也不知道他和兄长聊了些什么，后来就削减了一半的课程，让她专心跟着安倍晴明学习。

    晴明并非生搬一些僵硬的理论让她死记硬背，而是融入到了生活之中。

    例如“替身术”。

    自从开始学习之后，每天她都能见到一个以上的晴明在室内晃悠。

    有时候喊她递什么东西送到手上，却递了个空，把东西摔了个稀烂才知道是假的。

    但完全不理会也不行，毕竟是在学习的过程。

    如果把东西递过去，但晴明是假的话则会在地上摔坏，如果不把东西递过去，而晴明是真的的话，则会被手扇敲一脑袋。

    好在这几天她出错的几率越来越小了，刚刚也是自信满满的选出了觉得是真的的晴明。

    结果还是错了。

    “难得我还觉得自己进步了。”深雪左右看着两边的晴明，发现刚刚还觉得有所区别，现在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了。

    右晴明勾了勾嘴角，“深雪酱，帮我把放在柜子上的木梳拿过来好吗？”

    这些天下来，深雪已经十分习惯在教学的前提下被使唤了。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柜子上头的木梳，拿起来给送了过去，“刚刚不是都已经分辨真伪了吗？我总不至于连着都会搞错。”

    “难得我觉得自己已经比之前能够分辨……”

    随着“啪嗒”一声，木梳跌落的声音响起，深雪的话头也戛然而止。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消散的右晴明，又看了看从刚刚开始就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左晴明，彻底茫然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右边的晴明明明用手扇敲了我的脑袋？”

    安倍晴明双眼好似狐狸一般促狭，“我有和你说过，□□就一定是虚幻的吗？”

    深雪一口气噎在喉间，半响没说话，气得跑进了和室，不想搭理晴明了。

    至少目前不想了！

    被愉悦到的安倍晴明哈哈大笑。

    他优哉游哉的跟着走了进去，用些变蝴蝶之类的小戏法哄着，总算没让深雪继续再气下去了。

    这一年下来，他也差不多将这个世界给摸了个清楚。

    而深雪也渐渐变得“爱玩”起来，空闲时间不再是盯着天空发呆了。

    -

    今天禅院家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日本三位特级咒术师之一的九十九由基来了，她带着惯常的笑容和禅院直毗人打招呼。

    “哟。”

    禅院直毗人喝了口酒，“深雪如果看到你肯定会不高兴。”

    “——奇怪，”九十九由基笑着说，“深雪可是最喜欢我的课了，每年都期待我回来呢。”

    “的确，但你这次来见深雪不是为了教学吧。”禅院直毗人淡淡的说：“甚尔的事情我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我希望……深雪不是从你口中得知这件事。”

    九十九由基的笑意收敛。

    “你不怕她知道真相之后会恨你？”

    禅院直毗人哼笑了一声，“等她再长大一些，就不会再记得甚尔这个人了。”

    一年没有得到甚尔的消息，生日时沉闷了许久，现在还不是已经恢复了？时间会抹平一切……更何况甚尔离开禅院家时，她连十岁都没有。

    能记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平日里太过孤单罢了。

    “你还真是无趣啊。”九十九由基嗤笑了一声，她半插着腰，“本来也不过就是顺道路过一趟京都，我是想来看看叫做五条悟的那个小子，不过他好像不在的样子。”

    禅院直毗人朝门外一伸手：“如果要找五条悟的话，或许去东京高专会快一些。”

    “前几天去过了，可惜，没有见到。”九十九由基耸了耸肩。

    “那真是可惜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九十九由基放弃了继续无意义的寒暄，不过在离开前她问了一个问题：

    “五条悟就算被诅咒缠身，也依然是最强的咒术师，仍然可以使用咒力，未曾向禅院家低头。”

    “禅院家主，你失望吗？”

    禅院直毗人没有作声。

    九十九由基大感无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在一旁陪同的禅院扇皱起了眉，“兄长，九十九由基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也是事实。原本我们想着等五条悟身上的诅咒实现后，他们自然会着急，可是现在虽然诅咒实现，但五条悟却比以前更强了……”

    “你知道五条悟现在是依靠什么来维持使用咒力的吗？”

    禅院直毗人浑不在意的给自己灌了口酒。

    “是什么……？”

    这点禅院扇的确不知道，他一直怀疑是否是诅咒没有生效。

    “是依靠「六眼」。”禅院直毗人不得不称赞五条悟的确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就算是在五条家历代拥有六眼的使用者中，五条悟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依靠六眼发动术式时浪费的咒力无限为零，所以即便是依靠瞬间的咒力也依然能够继续执行任务，当他的最强。”

    禅院直毗人缓缓站起身，“不过……他又能撑多久呢？五条家已经遣人找了我数次，只不过都被我回绝罢了。”

    “我倒是想要看看，五条悟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冷笑道。

    五条家之前的态度，他记得清清楚楚。

    禅院扇想说些什么，却被外面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族人给打断了。

    “家主大人，五条、五条悟来了！”

    “他还带了个孩子一起！”

    禅院直毗人晃了晃酒葫芦，大笑。

    “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