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家院内，原本乱糟糟的人群，听到我的话，顿时安静了不少。

    村里的队长看了看我，皱眉道：“这两头羊死因不明，身上很可能是带着病菌的，公安局的张队临走前嘱咐过我，一定得把羊的尸体烧了，然后撒上石灰深埋，做无害化处理。”

    “您误会了，我买这羊不是为了吃。”

    我向队长笑了笑：“我是一个生物学的大学生，这次是跟我家亲戚来熊叔这收山货的，想要顺便做个考察，刚刚听说村子里有羊被蝙蝠咬死了，就想来看看。您放心，我买这羊不为了吃，就为了检查一下，弄完我自己烧。”

    赵寡妇顿时来了精神：“队长，这话你听到了吧？他愿意买我的羊，而且他也不是为了吃，这没问题吧？”

    “行吧，但这羊卖了之后，你就不许闹事了！”

    队长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赵寡妇的事情，见我站了出来，对老熊说道：“这事你得盯住了，我就交给你了，那羊绝对不能吃。”

    “放心吧，我打了一辈子猎，还能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老熊答应一声，然后对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行了，都别在这看了，没热闹了，都散了吧！”

    老熊语罢，村里的众人感觉这件事已经没什么看头了，顿时散去。

    赵寡妇见队长等人离开，将视线投向了老熊：“老熊，我家那口子跟你可是有远亲的，按理说还得叫你一声三表哥，你该不会串通队长他们骗我吧？”

    “大姐，你放心吧，你这羊我买了。”

    我对妇女笑了笑，然后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掏出来，数了一下递给了她：“我这里总共有一千八，九百一只，行吗？”

    赵寡妇蛮不讲理的看着我：“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可都是成年的公羊，运到山外至少得一千五一只！”

    “你差不多行了，今天如果不是他们要买，这一千八你都拿不到！二癞子都跟我说了，保险公司不是还赔了你一千吗？而且林业部门的赔偿还没到呢，算下来你不赔钱。”

    老熊呵斥道：“他们买你的羊，就是为了做个调查，也吃不到肚子里，给你钱就不错了，你如果无理取闹，我就带他们走了。”

    “行行行，我认赔了。”

    赵寡妇接过钱，得了便宜卖乖的说道：“你们抓紧把这两头羊弄走，我一个寡妇家，你们这么多人聚在我家，像什么样子。”

    我们买下赵寡妇的两头羊之后，就把羊扛出院子，找到一处没人的空地检查起来。

    我用手电找了一下面前那只羊的尸体，发现它脖子的位置有被血迹染红的迹象，拨开羊毛检查了一下，在它的皮肤上，有两个相隔大约三厘米的血洞，就像是被钉子扎的一样。

    我用刀将伤口处的羊毛割短，向身边的许乐问道：“你看一下，这伤口是僵尸造成的吗？”

    “不确定。”

    许乐对我摇了摇头：“这次制造走僵，是我第一次见到僵尸，以前从未见到过走僵造成的伤口，不过根据记录来看，似乎不太像。”

    宋老三插嘴问道：“问题在哪？是间距太小了吗？”

    “不，是牙印太少了。”

    许乐解释道：“据我所知，僵尸吸血，是用上下四颗带气孔的獠牙，将目标的血抽出体外的，但是这两头羊的身上，都只有两个牙印，跟我了解的情况不太相符。”

    我转头问道：“我记着你之前说过，你们制造走僵的时候，为了防止它伤人，已经把它的牙齿和指甲都拔掉了，那有没有可能，在这边制造走僵的人，为了防止这东西伤人，又怕它被太轻松的抓到，只拔了它下面的两颗牙齿呢？”

    “也没事没有这种可能。”

    许乐用刀划开羊的尸体，继续道：“这只羊的血液已经被吸干了，而且身上只有一个牙印，如果只有一只蝙蝠的话，应该很难吸这么多的血吧……熊叔，我们得进山一趟，去找到这两只羊尸体的地方看看，方便吗？”

    “我本身就是你们的向导，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老熊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答应下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山里有不少规矩，你们想进山没问题，但是进了林子之后，一切都得听我的。”

    “没问题。”

    许乐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熊叔，你也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你的禁令跟我们的目的相符，也希望你能理解。”

    “我帮你们是为了把事情做成，而不是抬杠。”

    老熊听到许乐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带我们将两只羊的尸体处理掉以后，回家取了一把猎枪，带我们向村外的树林里面走去。

    茶南村曾是一处老林场，村外有一条当年通往山里的铁道线路，如今已经荒废，上面的铁轨也不知所踪，成为了一条进山的小路。

    沿着铁道走向山里，道路两侧是大片的树桩。

    这里的林区，跟我们在外面的树林并不一样，我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个山谷中废弃的火车站前方。

    到了这里，周围的树木已经变得像是古建筑的柱子那么粗，听说来这边盗伐的林木贩子，只要运这么一棵树出去，收益比南下打工一年赚的还多。

    许乐看见这条铁道已经到了尽头，对老熊问道：“熊叔，咱们走出来已经有四五公里了吧？你们村子里的人跑这么远放羊，不累吗？”

    “我们村里的羊倌都是鄂伦春族，出来放羊都是带着枪的！这片林子里什么猛兽都有，如果羊群离村子太近，很容易将一些食肉动物招到村子周围，威胁到村民们的安全。”

    老熊用手电照着废弃车站旁边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率先走了过去：“你们排成纵队跟在我身后，遇见什么事都别慌乱，这片林子有许多猎人和盗猎者留下的捕兽夹和陷阱什么的，还有一些淬了毒，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听到老熊这么说，我们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手持武器走进了林间小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