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晓刚吃完早膳，听到立春的描述，差点惊掉下巴。

    宁九霄不惜让自己沾上杀人嫌疑，挂尸留书，赤果果地对后党公然挑衅。

    头很铁啊！

    秦知晓有些后悔，被心狠手辣的宁九霄撞破自己的身份，拿捏住了把柄，看来更要小心应对此人。

    此人比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敌军将领都要狡猾阴狠。

    不过，想到皇后娘娘、定国公和宣平侯两府该气疯了，秦知晓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以后，还有一场场好戏，让他们慢慢品，慢慢受。

    长乐宫，这会炸了锅。

    皇后气得不行，指着太子朱孝仁的鼻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太子朱孝仁耷拉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愚蠢，一个贱婢就将定国公和宣平侯二府闹得一塌糊涂，今天是正旦朝会！为了给你立威长脸，花了本宫整整三个月时间和万金。如今各国使臣都已入京，你这是要当众丢光本宫和钱家的脸吗！要是毁了今日的朝会，你这个太子也不要做了！”

    朱孝仁脸一白，“母后息怒。这事不怪儿臣啊。是那贱妓贪心不足，要拉定国公和侯府下水，她死有余辜啊。”

    “与你无关？”皇后凤眸怒瞪，“贱妓是钱家的人？是钱家招惹了皇城司？是钱家眼皮子浅非要弄死一个贱妓？这不都是你那帮无用的兔崽子帮你做的！出了事你就想脱身，把脏水都泼到钱家身上，你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东西！”

    朱孝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当着一群宫婢的面，实在骂得太难听了，母后实在太不给他脸了。

    他怎么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了？

    要不是他是未来皇帝，谁会更高看定国公和宣平侯府啊？

    哦，现在出事了，全都赖在他头上了？究竟谁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宫婢们都低着头不敢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免得太子秋后算账。

    皇后气得坐在软榻上喘息好半响，“晌午后的朝会，你给本宫打起十二分精神，再出一点差错，就给本宫剥掉你这身太子龙袍！滚！看到你就烦！”

    朱孝仁阴沉着脸告退。

    为何母后最近对他态度越来越差，而且，骂他的字眼特别难听，动不动还说太子不要做了。

    他不做这个太子，她还有儿子可以做太子吗？有本事自下出新皇子来啊，就知道怪他！

    哼，骂他？

    等他登上皇位的时候，钱家都要跪舔他的脚，看他脸色做人！

    皇后气得肝疼，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吓得侍女檀云忙扶住她，“皇后娘娘，喝口热茶缓缓。要不要宣太医？”

    皇后摆手，就着她的手喝了口热茶，这才缓和一些，“这不争气的杂种越来越蠢！身后跟着一帮更是蠢成了一串，简直气死我！”

    “皇后娘娘！”檀云吓得变脸，忙四下看看，确认无人，方松口气。

    杂种二字，让人听见岂不浮想联翩？

    皇后躺在大迎枕上还是心口一阵阵疼。

    “钱家虽为百年望族，却也日渐衰落，祖父、父亲和本宫战战兢兢，苦心经营，方恢复往日辉煌，如今父亲也封了侯，皇上还欲给二叔封伯爵，钱家精心培养的婳儿刚当太子妃，难不成这一切要毁在这蠢货手上！”

    檀云帮她顺着气，“这件事太子应该不知情。您也知道，侯爷极宠二娘，连带也宠坏了庶出的两位公子，三公子在廷卫任职，收服漓城算有了军功，他也听皇后娘娘的话。二少公子就是个纨绔。太子又与他们两交好，怕是被影响了。”

    檀云是皇后奶娘的女儿，钱氏的家生子，随她入宫二十多年，钱湘茹很是信任她，有些私密话也就两人能说。

    “父亲后院也该敲打敲打了。”皇后怒其不争，气得眼圈都红了，“也怪太子约束这些人不力。可惜我没有诞下皇子，只有这一个孽障！只盼婳儿早点诞下皇长孙，好让我有新的盼头。”

    檀云劝道，“太子妃刚入东宫，暂时指望不上啊。太子是您的依仗，得好好的教导才是。您越是骂他，就越离心啊，万一被人利用了可就不好了。”

    “哎，我也不知道为何，最近看见他就烦躁，要不是看在婳儿的面子上……哎，孽缘！”皇后按着太阳穴。

    “太子妃与娘娘贴心，将来都会好的。”檀云安慰。

    皇后忽睁开眼睛，“幸好那个秦知晓没有嫁入东宫，她真是不详啊，一入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否则，霉运都带进东宫了，还给婳儿添堵。”

    “谁说不是呢，她当个望门寡倒是合适，不用连累他人。”

    “嗯，你告诉我爹，眼前暂且不要动秦家，待皇上态度明了再说。我歇会，午膳再叫我。”

    “是。”檀云细心将被角掖好，悄悄的走了出去。

    ……

    晌午过后，东京人抛开宣平侯、定国公两府的丑闻，正旦朝会已经开始了。

    夕阳刚落，御街上用花灯砌成的朝会楼瞬间被点亮，绚丽多姿的花灯迷了人眼。

    围观地发出惊叹声，纷纷赞扬皇后娘娘心思精巧。

    天鼎经历了多年的争权夺地的战争和朝堂更迭，先帝后期总算收复了西南多个国家，很多小国也纷纷效忠成为属国，成为地理版图上最为强悍的中原之国。

    先帝期间，南有钱家军、西有秦家军、北有沈家军镇守，强悍的战力形成三足鼎立，就算北部大辽也强悍到令天下人害怕，但对天鼎也忌惮三分。

    先帝驾崩时，天鼎正值鼎盛时期，皇上方二十八岁，特别重视仪式，崇尚奢华。皇后乃百年望族定国公嫡长孙女，凡事更喜欢讲究排场，故这两年，天鼎奢靡成风。

    帝后头戴隆重的簪花冠，在皇族百官的簇拥下携手登上朝会楼。

    百姓齐拜完帝，皇后钱湘茹端庄一笑，柔和道一声，“平身。”

    四周百名美姬同时载歌载舞，两边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麒麟相切，各类杂耍绚丽烟花，眼花缭乱，乐声曲杂喧闹十余里。

    皇后高兴地在身边侍女手捧玉盆中抓一把金豆子，准备撒下赏赐众百姓以掀起一波高潮。

    忽然，楼下百姓有人惊呼。

    千人齐齐抬头望天，看到天空的景象，个个瞠目结舌。